《无声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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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陷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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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了。”
  被吴文宇这么一提醒,林吾诚总算是想起来了。不由就有些心虚,忙借机转头,对着不明所以的廖樊讪讪一笑,“那就双休下午吧,放了假我再带他过来。你先去忙,改天请你吃饭。”
  “好。”
  两人达成一致,林吾诚就领着吴文宇匆匆离开了。来到车前,林吾诚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回头看向臭着一张脸的吴文宇,故作无辜地耸耸肩,笑问:“怎么,还在生气?”
  吴文宇没理他,路过他身边时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径自上了车。无奈地摸摸鼻子,林吾诚也跟着上了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吟了半天,才说:“好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吴文宇还是没理他,双眼直直看着前方,完全地无动于衷。
  “想不出来?那好,我来帮你想一个。”林吾诚是真的很无奈,不知道自己当初瞎了哪只眼,竟会觉得旁边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像温顺乖巧的吾然。“学了这个,可以打架。想怎么打怎么打,尽情地打。”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吴文宇才算有些松动。转头看向林吾诚,有些迷惑,又有些兴奋。却什么都没说,静静等着林吾诚的下文——这样畅通无阻的绿灯,必然有附带条件。
  果然,见吴文宇转头看他,林吾诚满意地一笑,嘴角却勾起一个有些嗜血的弧度,慢慢说:“但是——不准挂彩回来。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身上有一丁点儿伤,别怪我没告诉过你,我上大学也练过几年,收拾你还绰绰有余。”
  ——我林吾诚的弟弟,怎么能任人欺负。
  “还有,自己把握分寸,不要被请家长。”
  




☆、07  从天而降林父母

  两人从体育馆出来,已经接近正午,不辞辛苦的太阳正火辣辣地晒着,本该繁华的街段因酷热而人影稀少。
  想着既然都出来了,林吾诚就决定在外面吃饭,正好他想念经典的西餐已久。吴文宇却死活都不肯,稳如泰山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摆着臭脸说他宁可饿死都不去。林吾诚拗不过他,只得开车回家。
  林吾诚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在养弟弟,而是在伺候小主子。这从他们家的生活模式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开车,吴文宇坐车;他做饭,吴文宇吃饭;他洗菜洗碗,吴文宇洗头洗澡;更有甚者是他开门,吴文宇进门。
  所以,颇不情愿地回到家,开了门还要让吴文宇先进去,偏偏吴文宇傻了一样堵在门口,林吾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却想都没想就提高声音吼道:“傻了还是残了,还不快进去!刚谁还喊饿来着,待会儿可——”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没进门就大吼大叫的,成什么样子!还把不把你老子当回事!”
  林吾诚还没吼完,就被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打断,也同吴文宇一样愣在了原地。却仅仅只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眉毛无意识地堆出一个褶皱,林吾诚赶忙拉着吴文宇走进客厅,对着沙发上的人说:“爸,您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机?我妈呢?”
  一进门,吴文宇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呆在了门口。心里纳闷,正想问林吾诚怎么回事,就被林吾诚没头没脑的一顿吼。刚张了嘴想顶回去,冷不丁又被一把拉进屋,听见林吾诚略显恭敬地叫了一声“爸”,立时就傻眼了。
  ——这、真他妈的戏剧化!
  “你妈在厨房洗菜,想着你可能会回来吃饭。”可有可无地回了林吾诚一句,林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吴文宇,审视的眼神让人不由生出几分胆怯,“你是?”
  吴文宇一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偏头瞪了林吾诚一眼以示求助。
  对于林岩的问题,林吾诚也是一愣,似乎没料到他问得这么快。被吴文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吾诚才回过神来,拽了吴文宇的胳膊就把人往林岩身边的空处一塞,故作惊奇地说:“爸,您可别吓我,怎么不到花甲就老糊涂了,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了?”
  说完,对着吴文宇挑挑眉,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你小子今儿是哪根筋不对,连爸都不知道叫?!快叫——”
  千里迢迢从马来西亚回到家,饭都还没吃上,就碰上这么戏剧化的一幕,林岩不由得庆幸自己心脏上没什么毛病,对着林吾诚一扬眉,不容反驳地说:“别跟这儿杵着了,去厨房帮你妈的忙去。”
  
  事情终于变得有意思了。
  本来以为林吾诚是一个人,由着性子乱来也没人管,他当这个只赚不赔的弟弟也乐得舒服安逸,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人全职伺候,虽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但毕竟顺利得有些无趣。现在好了,人家爸妈回来了,家里却多出个不明不白非亲非故的儿子,终于有好戏看了。
  一阵无端的兴奋,恨不得把畏罪潜逃的林吾诚揪回来大肆嘲笑一番,吴文宇毕竟还是有些心虚,不由死命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帽檐的阴影里,有些忐忑地等着林岩开口。
  因而,他自然看不到,林岩的目光自林吾诚离开后就由严厉变为柔和,审视的意味也在慢慢减弱,转而流露出几分掩盖不住的慈爱。
  “叫什么名字?”
  不同于方才的温和语气让吴文宇一愣,像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轻轻拂过一般,心头的不安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脱口答道:“吴文宇。”
  “多大了?”
  “十七。”
  “那该上高中了……”林岩一顿,脑海里倏地窜出“你哥哥”三个字,堪堪就要冲口而出,却被他及时咽了回去,“吾诚给你选的那所学校?”
  “安阳高中。”
  “……安阳?倒是个不错的学校。班主任是谁?在学校习不习惯?”
  两个人就这么互不对视地一问一答,场面虽然有些诡异,气氛却异常地和谐融洽。林岩一直轻言细语,看似随意的问话里透出莫名的关切,仿佛身边坐着的真是几个月没见的小儿子,不厌其详地问着吴文宇的近况。
  血脉相同,但父子俩的差别可真大。
  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林岩的问题,吴文宇一边揣摩:一个内心温和慈祥,却非得装装严肃,一个明明心里严谨认真,却老爱装不正经,致力于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地道的痞子——真是天差地别。
  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也说不定,就像蜥蜴,会随着环境改变自身的颜色,就像……自己。
  想到这里,吴文宇不禁勾起嘴角自嘲地笑笑。
  
  这一笑,坐在近处的林岩没看见,却落在了自进厨房后就躲在门后观察情势的林吾诚眼里,不疑有他地被当作情况乐观的信号,心里大感踏实。正想转身,就听背后有人问,“看什么呢,儿子,杵这儿半晌没动?”
  不自觉一个激灵,林吾诚回头,正对上一双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眼睛,不自然地摸摸下巴,痞笑着说:“妈,我记得你不是属猫的啊,怎么没声没息的!”
  打从林吾诚一进门,王芸就知道儿子回来了,见子心切,无奈手头却一时放不开。正忙完了,准备洗干净了一手的油腻再去客厅,就听见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向厨房靠近。回头,林吾诚绷着一张脸进来了,却站在门口没动,反而向客厅里张望着些什么,心下好奇,便也走到林吾诚身后看起来。
  “那孩子是谁?怎么戴那么大一顶帽子,大夏天儿的,也不怕焐出痱子来!”
  “没事,家里冷气开得足。”
  顺理成章地接过下句,林吾诚忽然转身正对王芸,表情一瞬间有些凝重,严肃得让王芸也是一愣,心想他该是要说什么正事,也不由得跟着郑重起来,静静等着林吾诚开口。
  皱着眉沉思了几秒,林吾诚忽然对王芸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用哄小孩子开心一般的语气说:“妈,你想不想再要个儿子……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王芸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林吾诚说的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又想起了吾然。正想心疼安慰几句,就被林吾诚一把拉过去面对客厅,指着沙发上戴帽子的少年对她说:“咱们换个说法。妈,您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嗯……倒是挺安静的。”思维跟不上林吾诚的节奏,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王芸只好力所能及地作答。
  “那您喜欢不?”
  “喜欢啊,喜欢着呢!”
  跟着林吾诚看了一会儿,发现吴文宇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有问必答,却一句话都不多说,态度也是彬彬有礼。那安静腼腆中带着点乖巧的样子,王芸乍看之下就觉得打心眼里喜欢,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背后,林吾诚嘴角一阵抽搐,咬紧了牙关才忍着没拆穿吴文宇的本质,继续循循诱导。
  “那您想不想要个这样的儿子,又安静又听话?”
  “怎么不——”
  话说到一半,王芸猛然觉得不对味儿,赶紧回过头去看林吾诚,“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迂回计策失败,林吾诚也懒得再拐弯抹角,对着客厅一扬眉,不自觉带了些笑意说:“妈,您看,他给您当儿子怎么样?”
  王芸一怔,边侧头去看客厅边说:“你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就是我想要,人家父母也不肯呐!再说了,人——”
  “他爸妈都不要他了,在他五岁的时候。”
  一句话,成功截断王芸惋惜尽露、口是心非的拒绝。看着客厅里那道纤瘦的身影,林吾诚沉着脸继续往下说,“几个月前,抚养他长大的外婆也去世了。他一个人,没有经济来源,就靠帮街头混混打架为生。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刚打完架,浑身都是伤,有几处还血流不止……送到医院养了十来天,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才敢带回家。”
  撒着无伤大雅的小谎,眼角的余光瞥到王芸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情不自禁流露出几丝怜惜,林吾诚心里一喜,却装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接着道:“出院不到两天,因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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