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作者:夏不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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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知秋作者:夏不安(完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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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当真是空窗太久了,荷尔蒙激增,有必要找个伴儿。

  十一

  丁斌愁眉苦脸的坐在床边发牢骚,省城的气候就像它的路况永远不能遂人心愿,昨个还夜阑卧听风吹雨,今日就晨起坐聆鸟叫晴。他是不想去晨跑,也是,但凡被生活所困的成年人都有两大梦想: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阿焕和丁斌是对床睡,朦胧中听见丁斌的碎语,翻个身微眯着眼问:“最近训练力度加大了?”
  丁斌凌空蹬着裤子,叹气道:“不关篮球队的事儿,还不是那冬季运动会么,体育部的人都必须报一个项目,凭什么轮到我这种辈分低的就得跑三千啊。”
  阿焕不禁想到陆凡和自己说过的关于“权力”的话,会心一笑,兴致也高起来,“今早我陪你啊,反正也被你吵醒了。”
  “当真?”丁斌兴奋的当下就溜下床爬到阿焕身边,“快快快,朕帮你更衣。”每天跑步就算了,还没个伴儿,再这么整下去非得抑郁了不可。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沁人心脾,尤其是在这种秋冬更替的时候,深呼吸一口便能感觉那种又潮又凉的寒意从鼻腔灌入咽喉又流经气管在肺部萦绕,好不容易捂热了它又颠颠地跑出来化作一团白雾。阿焕只觉得新鲜有趣,到学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晨练,到了操场他便撇开做拉伸运动的丁斌,一个人满怀喜悦地跑了起来。
  很快,他便引起了那些晨练学生的侧目,不仅因为他是个翩翩少年郎,还因为他活跃的地方不是塑胶跑道,而是操场正中的运动草坪。这一学期体育课他在丁斌的怂恿下选修了篮球,根本没机会来田径运动场撒欢,果然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一片熟悉的绿色让他心动不已。直到丁斌吆喝他,才自觉行为可笑,依依不舍地下了人造草坪,没想到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绕着跑道外围步伐轻健地向前移动。
  “陆凡!”阿焕叫了一声,但显然那塞着耳机又戴着线帽的人没听见。阿焕快步追上去,他一边迎风小跑,一边扭着头对陆凡笑,直到陆凡看到他,但也只是顿了顿脚步微微浅笑算是打了招呼,连耳机都没有拔下来,显然没有想交流的意思。
  阿焕也晓得,跑步时说话不利于调节呼吸,陆凡的汗水顺着耳后颈项下流,沾湿了拉低的衣领,想来已经跑了很久了。阿焕穿了一身银白色的运动衣,而陆凡的恰好是黑色的,两人跑在一起如同在人间赶任务的黑白双煞。阿焕迅速调整了频率,和陆凡步伐一致并肩齐行,他喜欢这种感觉。
  两圈过后,陆凡放慢了脚步最终在观众台前停下,伸手拎起一个座位上的肩包,掏出一块儿毛巾递给身边的阿焕,阿焕不客气地接过来擦着额头上的汗,而陆凡的汗水沿着露在帽子外的鬓角簌簌地向下掉着,却没有擦掉的意思。
  阿焕说:“你怎么不擦。”“只有一条毛巾,在你手里。”陆凡耸耸肩。
  阿焕一听赶忙把毛巾折到干燥的一面,伸手就去给陆凡擦汗,陆凡似乎一时不为所动,忽而又退开两步,避过阿焕的手说:“没关系,你留着擦好了。我还有课,走先。”
  阿焕傻站在那里,连“拜拜”都没来的及说出口,陆凡已经疾步走出好远。怎么又这样呢,他用手掌拍自己的额头,总做这种冒冒失失的事情,抢人家的毛巾就算了,自己擦过的臭汗还要硬往人家脖子上蹭,一定把陆凡给恶心到了。
  “嘿,你个重色轻友的臭小子。”阿焕正悔不当初,丁斌已经一掌拍在他后背,顺手夺了他手中的毛巾自顾自擦起汗来,“怎么不跟人家继续私奔啊?”
  阿焕愣愣地看着丁斌:“我用过了,你不嫌脏啊?”
  丁斌莫名其妙道:“有洁癖的是你吧,咱哥俩什么时候需要计较这个?”
  是啊,“咱哥俩”不需要计较,可是陆凡和我还不是“哥俩”呢,我和他只不过见过三两回面吃过一顿饭而已,阿焕这么想着便释了怀,然而又有些许的失落。好像回到小时候,那时自己还是个热情好客的人来疯,家里一来客人,他就像一只小狗一样摇首摆尾,然而也不见得多么招人待见,邱华愈总是数落他“不知谦逊,太不自重”。再后来,他慢慢学会了矜持稳重,但对待喜欢的人还是无法控制心智。
  阿焕想,他喜欢这个学长,就如同喜欢阿玫一样,他们很相像,有魅力也有能力,虽然有时离他们很远,有时却又很近。
  丁斌拿着毛巾在阿焕眼前摇晃:“想什么呢又?”
  “想一首诗。”
  “不是吧?这离春天还有好一段日子呢!”
  阿焕作势要打丁斌,丁斌边讨饶边说:“说真的,你小子跑步的姿势不错啊,报个千儿八百的为班级争光吧?”阿焕想了想说:“其实我短跑还行。”
  他的短跑那是真的还行,不然他也不会被挑去踢前锋,当然他的教练也不是故意要踩死这个好苗子,实在是看出他耐力不行、定力也不够。有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还是多听听旁人意见的好,或许能避免歧路冗长也指不定。

  十二

  肩包甩在身后,随着主人的脚步晃晃悠悠,忽而“啪嗒”一声坠了地。陆凡转过身将它拾起,又漠然地甩在身后,荡出一小撮灰尘,一部分扬扬洒洒地四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一部分贴合在肩包和运动衣间,仿佛不忍落单。
  校园大喇叭里播放着一首忧伤的歌曲,陆凡听了几句,心中冷哼,不过都是无病呻吟。回到宿舍打了热水擦了汗,陆凡又换了睡衣爬到床上睡了一觉,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进入过梦乡,在梦里他坐在远动场高高的看台上,空荡荡的绿茵中只有一个男孩儿在恣意地带球奔跑,虽然偌大的天空下只有他们两个,却毫不存在一丝一缕的孤独和悲凉,因为他注视着他,而他知道他拥有观众。
  然而梦醒时分呢,是沉湎在幻想中多一点,还是认命于现实多一点,这个中落差恐怕连庄周也无法明说。命运不会因为你的梦境分外美丽而格外开恩,时间也不会因为你的问题停下来等你分析问题。于是秋天在某一天不告而别,此间的冬天悄然来临。
  十二月是省大的文化月,安排是这样的:先是一连三天的运动会,然后是“12。9”爱国诗歌朗诵会,再接着便要筹办元旦晚会,准备冬季长跑。不过这些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在参与,像陆凡这样已经是大三的学生干部重在组织,而主席级别的就只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莅临下现场指导下工作足以。偏偏人缘极好的陆凡不得闲,被体育系学生会一小壹邀请去做裁判监督。
  这裁判监督委员会听起来挺大牌,就好像总统上面有国会,你贪污受贿潜规则,不高兴了我们国会议员弹劾你。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绝不可与省大的同日而语。陆凡在省大呆了近三年,参与了两届春运、两届冬运,以他切身体验来看,裁判监督委员会就如同居委会,裁判监督就是居委会大妈,专门调查家长里短、调解邻里纠纷来着。大事儿倒是没有,就是些鸡毛蒜皮的,比如嫌这个裁判只顾看拉拉队啦,那个裁判长的影响比赛情绪啦,比较严重的无非是某某裁判与某某院交恶导致评判有失公平,一般上报到领导那里人儿都是哈哈一笑略过,在官方那里院级纠纷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口号永远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今年的冬季运动会有点特殊,因为是省大与科大联办,据说还是科大先提出来的,表面是加强城际学生互动,实则是借助运动会这一有益身心健康的集群性平台,通过搭桥牵线、暗送秋波、身体互动等一系列感官行为,解决本校供大于求的男大学生内分泌失调的问题。毕竟省大是有名的玫瑰园,而科大嘛,陆凡就笑了,按圈子里的调侃,那就是个同志集中营,照刽子手希特勒的理念,二战的时候科大可以一窝端,错杀都是了了的。陆凡认识一个科大的研究生,做零的,他导师见他的第一天就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诚恳地说没有,他导师接着问他有没有男朋友,他说老师您别开玩笑了,那老头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就咱们院的,你们两个一起做研究不误事儿。
  再说陆凡为什么要接这个婆妈的差事,主要还是和体育系那小壹顾唯交情深,顾唯曾经追求过陆凡,陆凡说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茶,他心里想的是,就你那体格还不把我给整的永世不得翻身做主人。不过他倒是曾经看上过体育系一个学心理的男孩儿,顾唯中间给帮忙鼓捣过,不知怎么也没了音讯,陆凡最讨厌麻烦拖沓,那边一拖他就不耐烦,心想不愿意就拉倒。所以后来顾唯突然和陆凡说这事差不多能成的时候,陆凡想都没想就单方面毁约了。自古红娘不好当啊,这顾唯没辙又不知道编了个什么谎把本院的零号兄弟算是给糊弄过去了。
  至此,陆凡倒是又稀里糊涂地欠了顾唯的人情,而这次运动会规格较高,裁判监督委员会的成员要求是院级以上学生会中层干部,他实不忍再看顾唯那张常年风吹日晒造就的窘迫的脸,勉强推脱不如痛快的答应。原本计划是想趁那几日停课回家休养生息,这下可好,还要傻乎乎的在看台上迎着风沙坐三天。
  然而这种牵强的心态很快有了安抚的理由,因为周末的时候陆凡在QQ上看到了阿焕的留言。
  乌索普(阿焕):运动会我报了一百和二百,你报了吗?
  陆凡对阿焕主动和他聊天的举动感到格外满意,包括上次在操场偶遇阿焕也是。陆凡有个习惯,一旦遇到暂时无力解决的问题,就得靠跑步减压。他那时对阿焕有小女友这件事还有些介意,虽不至于耿耿于怀,但到底是心存芥蒂有了一丝冷意。然而,想到阿焕又不知不觉间在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男孩儿时的情形,那一身清爽活泼的短袖短裤,匀长圆滑的肌理,朝气蓬勃的脸庞……记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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