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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泽蓦地忆起了杨萩最后叮嘱自己的话。不努力争取,不好好珍惜机会的话,很多东西就会错过了。
冷杉被他忽然抓住自己肩膀的动作弄得一愣,接着就看见白宇泽脸上冲动和矛盾交织,根根分明的睫毛颤动着,薄唇微抿好像在酝酿要说什么。
距离好近。冷杉的心跳也不由加快了,有些失焦的凝望着他,刹那间只晃过一个念头——不管了。哪怕他下一秒就要和自己表白,也再等不下去了。
略为用力的按着他的后颈,冷杉摒空一切杂念,闭上眼睛就吻了下去。嘴唇相碰的温度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怀里的人先是震惊,再是挣扎,再到后来竟慢慢安静了。
安静到,几乎能听见窗外春树抽枝发芽的微响。
期间冷杉曾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默默观察他的反应。见白宇泽已经快烫的冒烟的脸上除了愕然外并未出现抵触、反感之类的情绪,便又上前一步将他的背抵在墙上,低下头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接吻。
唇齿缠绵悱恻时产生的悸动带来阵阵新奇的战粟,白宇泽却丝毫没有回应——不如说是根本没法回应。他尚处在深度缺氧的状态,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动弹,不过幸而感官还没完全失效。
彼此正意乱情迷时,不远处陡然一声断喝堪堪将两人深陷的意识唤醒。
“混蛋!光天化日的在走廊里干什么呢!!”
白宇泽还算反应快,刹那回魂后下意识的将冷杉用力推开,涨红了脸迅速向发声处望去,随之心里就是一阵滔天绝望——
是姚绿。
他尚且没搞明白冷杉刚刚突然对自己做出那种亲密举动的原因,可毫无疑问,他现在的处境就和通奸被抓现行的小三没什么区别。街头大奶大战二奶的戏码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加入到那狗血又不齿的队伍中去。
眼看着姚绿开启了狂暴美杜莎模式正面目狰狞的向两人走过来,白宇泽心里有恐慌,更多的是无地自容。说好的再喜欢也绝不背叛,而如今他们是不是真就再没得朋友做了?……
“你他妈的!”走到近前,姚绿倒没冲着白宇泽来,先恶狠狠的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冷杉的衣领,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冷杉却是平静的看着他,静默几秒后开口:“……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想打架,我奉陪。”
白宇泽听到他主动挑衅的话吓了一跳,再去看姚绿,究极虐杀模式,on。
“你们两个奸夫淫夫竟然敢背着我……”姚绿闻言果然暴跳如雷,一拳金刚捣碓直奔冷杉鼻梁,白宇泽想也没想急忙蹿出去抱住他的胳膊,“你听我解释!我和他根本——”
“——冷杉尼玛岂可修的到底为什么不照着剧本演?!!”
一言既出,全场死寂。
眼见密谋就这么暴露,冷杉黑着脸瞪了姚绿好一会儿,最终清清嗓子别开目光。“……哼,无知。我的行事风格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你他妈说谁无知?!耍人也不带这样的吧,早知道你心里编排着要先斩后奏、先奸后杀,我至于把自个儿都搭进去了帮你钓马子啊?!”
“你搭进去什么了,这一个月来我也忍得很辛苦好吗。反正你总借机使唤我,想想也不吃亏。”
“你你你个过河拆桥的恶徒!枉费为师我处心积虑……咳,是呕心沥血……有本事你站那别动,等劳资抽丫的!”
“……你以为我傻么,一动不动是王八。”
两个人竟然就顶着被处分的风险在走廊里杠上了,此时石化已久的白宇泽才有点反应过来,只见他微微勾起抽搐的嘴角,青筋暴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缓缓道:“嗯?你们说什么剧本?什么钓马子?……”
刚刚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俩人立时噤声,低头作忏悔状蔫儿了吧唧的站成一排,还挺有默契。
“说话呀。我问你们呢。”很遗憾白宇泽看不到自己现在唇边的弧度究竟有多惊悚。今天他们要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保不准他也会来个变身暴走将方圆十里夷为平地。
“那个……小白你先听我说。哥们儿我是清白的,真的。都是他,”姚绿一指身边正冲他发射杀人视线的某杉,一手还捂着胸口,表情凄楚,言语哽咽。“是他强迫我的。这小子一开始就对你图谋不轨,我本来出于护犊心理坚决反对他向你伸出魔爪,谁料他看上去人模狗样实则理智全无丧心病狂,威胁我说如果不配合他演一出戏逼你就范,放学后就找人来对我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
“……你说的要有一句是真的,我这辈子就再也不举。”
“哈,我目测你还没从胎盘钻出来那时候就萎了吧。”
“……你有胆再说一遍。”
竟然又顾自吵起架来了,白宇泽眉毛抽搐,“喂,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那边不会看脸色的两人却还呛得起劲。
“再说一遍怎样,被我拆穿真相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样是不会给他性福的!”
“我不行,难道你可以?再怎么嚣张你也没法逆转官设是受的事实。”
“你才是受,你全家都是受!再说做受怎么了,别看不起在下面的啊!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小受们高冷的自尊!”
“……都住口!正提问的人是我,你们俩少给老子插嘴!”白宇泽终于忍无可忍动了真气,他这句话吼的很大声,而且到最后两个字竟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冷杉和姚绿“刷”的转过脸来,直愣愣瞅着他,视线在他嘴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红了脸。
白宇泽是不知道他们在脑子里联想出了怎样一幅邪恶的光景,深吸一口气后义稍为冷静道:“姚儿,我知道你正在翘课中,可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有话想和他单独说。”
姚绿知道这就代表没他什么事儿了,白宇泽也不会再因此而怨他,于是得意洋洋的瞥了冷杉一眼后便积极地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这就走,你们随意。”
等姚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白宇泽转眼对上冷杉沉默、仿佛准备迎接审判般坚定的目光,不由暗自握了握拳。
也是时候把一切都讲清楚了。
顶楼天台。
四月天犹是春寒料峭,风呼呼刮着,天台的角落还有未化的积雪。
白宇泽一只手搭在栏边,习惯性的将额头抵上铁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冷杉依旧是身姿挺拔的站在他身畔,沉默不语。
“肯指导我做题也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照我也是。你是想稍微给我一点回应吧……我真傻,还以为那种隐约的感觉只是自己在臆想……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我们都是男生。现在回忆起来,好像能够理解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了……有时候关系才刚有点进展,你就会刻意保持距离。我当时还挺难过的。”不知怎么,他似乎已不再为和冷杉独处而感到局促,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就这样自然的倾吐而出。
“呐。”冷杉听见他唤自己,便安静侧过脸来。
白宇泽正浅笑看着他,过了一年身上的稚气也褪了好些,衣领被风吹得翻了起来。“和姚绿一起演戏,是为了试探我的决心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努力争取,不好好珍惜机会的话,很多东西就会错过了……么。
或许真的是这样。所以,就不要给自己回头的机会了吧。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冷杉略微睁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对面人浅褐色的瞳仁里满是期待和希冀,或许还隐隐夹杂了点不安。因为已受够求不得的苦所以才会担虑、会惶惑,但只要还有一线可能就绝不会放手。
就是他了。这个已经被自己爱了整整五年的人。……
短暂的寂静后,他终于上前一步将他收臂带入怀中,一瞬间心中竟陡然泛起酸楚。两个人曾经历了那么多,在重重阻碍面前痛苦过、挣扎过,兜兜转转,终于再一次能将对方容纳进彼此的臂弯。
我从不相信什么命运。但是你,也只有你,可以让我在受尽世间最为惨痛的折磨后,还能相信所谓的永远。……
少年将下颔轻轻搁上冷杉的肩膀,低声喃喃:“其实在和你同班之前,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向认识的人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你那么优秀。因为太耀眼了,反而令人退缩。
“我一直觉得你,高不可攀。”
说完他便安心闭上眼,将身前的人搂紧了点,轻微勾唇。“……谢谢你。”
冷杉愣了一愣,抬手揉上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也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那晚,白宇泽陪冷杉在街道上走了很久。
他们谈起许多事情,那些青涩的踌躇和似是而非的感情,对彼此无法抑制的沉沦,以及此刻终于能将当初所有心迹袒露的喜悦。
时而相触的视线仿佛在瞬间迸发出不同寻常的温度,他们穿过车流穿息的马路,经由热闹熙攘的小吃摊,摸索走出黑暗幽深的小巷,最后终于停下脚步,在“寻”散发着暧昧霓虹光线的招牌前接吻了。
谈不上谁先主动,只是在周遭气氛的烘托下,自然而然的那么做了。
几乎立时便有路人惊讶的看过来,肆无忌惮的目光里有伺量、鄙夷和种种说不清的意味,然而当事人却并不在乎,也没分出丝毫注意力在他们身上。
白宇泽起初还迟疑着试图让冷杉松开自己,但对方发现后只将人揽得更紧,继续进侵他的唇舌口腔。
被像珍奇动物一样打量又怎样,被瘟疫般隔离唾弃又能如何。这世上自由不需捍卫就早已紧握在手,什么也不了解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去议论指责他人的选择。
冷杉稍撤开些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