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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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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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我浅浅地尝了一口,辛辣扑鼻,口腔里火辣辣的,像是吞进去一个火团。

“少喝点吧,这酒度数高。”老妇人关切地说。

“瞎操心,城里人都是好酒量。”老爷子固执地说。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老爷子高兴地替我斟满。

“蒋梅绣还有个表弟吧?”

“对呀,他也在你们城里工作。”老妇人说。

“有照片吗?”

“我去找找。”老爷子回屋拿了一本相册,翻了翻,遗憾地说,“没有他的照片。”

“那天葬礼后他去吃午饭了吗?”

“他恰好在外地,来不及回来了。”

我睁大眼睛说:“也就是说蒋梅绣的表弟根本没参加葬礼?”

老两口互相看了看,口气有些松动:“他那天好像是没去。”

“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老妇人说:“别客气,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想看看她表弟的照片。”

“带你去没问题,只是他家没有电话,”老妇人有些为难地说,“到他家得走上一天的路,你不是还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吗?”

我有些犹豫。

“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妇人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这两天正好准备去他家,你先回去,我让他们用特快专递把照片寄给我。”

“那就辛苦您老了,邮递费我来出。”

“这点钱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妇人爽快地答应了。我把公司地址留给她,她没问我为何要看照片,我也没有解释。

吃过午饭,我向二老告别,老爷子执意把我送到火车站,临分手前我告诉他电视机旁有一个信封,里面有几千块钱,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跃上了火车。

火车微微动起来,我站在窗前向老爷子挥手告别,一直等到列车启动离开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月台。

拉上窗帘,我躺在硬梆梆的床铺上,列车微微摇晃,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急,渐渐地,小城被甩在后面,从缝隙处我看到一望无际、光秃秃的平原。我把手垫在头下,仰面躺在床上,幸好车上的旅客不多,现在可以静静地思考了。

很显然,我所见到的曾文书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而蒋梅绣真正的表弟根本没有出席葬礼。

对方冒用了曾文书的名字,但为了避免混淆,我还是暂时使用这个名字。

这个冒牌货利用葬礼的混乱,巧妙地接近我,并取得我的信任。

现在想来这个人也是有破绽的,午餐期间他随坐在主桌,但始终没跟蒋梅绣的父母说过一句话。我当时以为他悲痛过度,不愿意开口,其实他们之间互不相识,在当时那个特殊的环境下,蒋梅绣的父母不大可能询问他是谁。

话又说回来,谁又能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地偷换概念。

现在好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终于可以讲通了。

首先是墓地里骇人的一幕,我在墓碑前看到蒋梅绣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吃着人们为她准备的供品。

蒋梅绣的头发盖住额头,粉色图案的发卡别在乌黑的发丝间,她化着浓妆,灰白色的脸,鲜红色的嘴唇。她把香蕉皮扔到地上,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她咧开嘴笑了起来,鲜红的嘴唇间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向我频频招手,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发黑,像是被烧焦了。

随后我走到墓碑前,她却不见了,地上出现了香蕉皮,果皮上有几个黑手印。我原以为是自己悲痛过度而出现了幻视,现在看来,墓碑前的人是千真万确存在的,只不过她并不是蒋梅绣。

其次是那串高跟鞋印,我从葬礼午宴回到家后,看到电梯与房门之间有一串鞋印,我曾经问过隔壁装修的小工,小工说他看到了只看到一个背影,留披肩发。

之后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被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吵醒,睁开眼看到蒋梅绣打开顶灯,梗着脖子走出来,她脸上化着浓妆,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那件白色浴衣荡来荡去,好像是挂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神发直,目不斜视地从床前走过。

她的胳膊一动不动地垂在两侧,看上去怪怪的。

更为重要的是:蒋梅绣竟然没有看我一眼。

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她的脸色有些发黑,右边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疤。她吹干头发,从化妆盒里取出发卡别在头发上,最后她离开梳妆台返回到卫生间里,我听到衣料沙沙的摩擦声,显然她在里面换衣服。过了几分钟,她穿着那件鲜红的风衣走出来。灯灭了,她离开了房间。

在那之后,我看到梳妆台上多了一把房门钥匙。

还有一件离奇的事是小卖部的张老太太转述的,她说葬礼的当晚她到后院拿东西,回来时看到有个顾客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张老太太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随后看清此人就是蒋梅绣。

好了,这三件事串到一起,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轨迹,一个酷似蒋梅绣的人上午出现在墓地,中午在我家里洗澡,晚上去了张老太太的小卖店里买东西。

这个人穿着红色风衣,长发披肩,会是谁呢?

我忍不住笑出来,答案就在嘴边,那个冒充者当然就是曾文书的助理——隋新叶。

我在酒吧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此人的相貌与蒋梅绣非常相似,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她是曾文书的一枚棋子,也是这个局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时我想到一个细节,出现在我家的“蒋梅绣”右边的脸颊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疤,真正的蒋梅秀绝对没有此印记,可见,那个人的确是个冒牌货。

但是,隋新叶怎么会有我家的门钥匙呢?

我把枕头立在床角,坐了起来。火车越开越快,窗帘抖个不停。列车员提着热水壶走到床铺前,问我要不要热水,我摇摇头,向她致谢。等她走后我从包里取出蒋梅绣的父亲在车站给我买的饮料,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我干涸的身体得到了滋养,现在可以继续思索刚才的问题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钥匙应该是他们从宿舍楼里偷来的,肯定不会有人逐一地清理她的遗物,所以就算是少了一把房门钥匙也不会有人注意。

隋新叶走了一步险棋,她本想在我赴宴的同时潜入房间,制造出一系列的假象,但没想到我会在午餐刚开始的时候就离席了,尽管曾文书通知了她,她还是没有及时离开,被迫与我见了一面。

说实话,我真佩服她的定力,能在我的注视下从容地坐在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回到卫生间换上风衣,不慌不忙地离开了我的房间。如果换作我,我估计自己一定会露出破绽。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有人在暗中操纵了一切,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离奇怪诞的事其实都是人在捣鬼。

隋新叶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扮演另一个人呢?我想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想让我彻底崩溃,后面还有更歹毒的计划。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一时没想明白,还是最后再分析吧。

接下来轮到曾文书出场了,现在想来真是环环相扣。

他让我去酒吧议事,究竟谈论什么事,他在电话里卖了一个关子,于是我赶到酒吧,曾文书突然拿出一封蒋梅绣的遗书,说是晚上有人送到酒吧的。

他给我看了那封信,信中没有涉及任何具体事宜,蒋梅绣只是向曾文书托付身后之事。在信的结尾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已经对生活感到了厌倦,希望能尽快解脱,结束这一切,但她为何如此厌世在信中却只字未提。

仔细想来,那封绝笔信也是有破绽的,首先是字迹潦草,蒋梅绣的笔迹清秀飘逸,就算是在悲泣绝望的状态下也不可能写出那样的字体,一个人可以丢掉任何东西,但绝不会丢掉自己的笔迹,所以那封信必定是伪造的,曾文书只是模仿到形似的程度。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分辨出来呢?这就是曾文书的高明之处了,他先入为主地告诉我信是她的遗书,毕竟对方是其表弟,他应该比我更为了解蒋梅绣本人,所以当时我虽有疑虑,但很快就打消了。另外我必须承认,受到两次惊吓后我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处在正常状态,我估计能识破他的骗局。

新的问题出现了,曾文书为什么要给我看那封伪造的信?

我想他是想让我的头脑里产生混乱,就结果而言他达到了目的。可他为什么要算计我呢?还得继续分析下去。

我离开酒吧后曾文书一定在后面尾随着我,当他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宿舍楼后,便有了新的计划,于是惊悚的一幕就上演了,我们在衣柜里扭打在一起,他为了最大限度地掩饰自己,故意装作毫无准备,让我在搏斗中占尽上风。不得不说他这步棋走得很妙,我完全没有料到他是有备而来。

至于那个翻箱倒柜的第三个人,现在已没有悬念了,那个人就是隋新叶,她一直站在门口,如果我没有躲进衣柜,她必然不会露面。隋新叶是曾文书的一张大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现身。

曾文书设计的这套计划是为了更近距离地接近我,如果他不主动出击,我们的关系不会太近。

上锁的抽屉是曾文书的另一个策略,他明明已经挖空了抽屉,取走了里面的东西,却偏偏装作一幅全然不知的样子。虽然钥匙就放在手包里,但我推说没有带在身上,曾文书想必看出了我的小聪明,不过他并未点破。

后来我们在宿舍门口分手,我回到家里,随即又返回到宿舍楼,我在出租车上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那个人应该是隋新叶,她的任务是守在我家门口,而曾文书此时却留在宿舍楼里,他猜到我会连夜返回,去打开那个空空的抽屉。

接到隋新叶那边的消息后,曾文书躲在蒋梅绣自缢的房间里,等我进入房间后,他将自己吊起来,模仿蒋梅绣的样子。坦率讲,当时我被吓坏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里屋还有个人悬在半空。

这就是曾文书的用意了,他想让我彻底崩溃,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我必须承认,他几乎已经得手了。

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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