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少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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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少年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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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思琪,你会懂吗?”他说,“你大概永远不会懂吧,比起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或者被亲人反对被打成残废,比起这些还要痛苦的是无时无刻都要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每天担惊受怕,偷偷摸摸,我不能当众去拉他的手,不能拥抱他,不能对别人说我爱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因为会被人知道,会被排挤被当作异类。。。。。。薛思琪,我只是想像最平凡的最普通的恋人那样,能够在放学的时候,不着急回家,和他牵着手散散步。”
  “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少次梦见那样的场景吗?”弟弟问我,他苦笑了一下,“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不是在梦里多好,后来,却不停祈祷,不要天亮不出太阳不会醒该多好。。。。。。”
  我别开眼睛,不敢看他。
  “我已经到极限了。”我听见他依旧很轻的声音,“真的,太苦了。”
  我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得对,我永远也不会懂。
  因为他说的那些,我统统没有想过。
  对我们而言是那样不费力,那样自然而然又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他们而言,却可能是一种无法成全的奢望。
  我和弟弟背着书包,站在楼下等陆栩。
  我好奇地问他:“陆栩怎么会有驾驶证?”
  “他比我们大一岁,去年身份证领了,暑假就去考了。”
  哦,我这才想起来,陆栩虽然和我们同届,其实比我们年长,因为他那对奇葩爸妈成年累月在外面,他七岁的时候,他爸妈正在沙漠里骑骆驼,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该念书的小孩,就这么被硬生生耽误了一年。
  两道车灯撕破迷蒙雨雾从转角驶过来,因为我们那栋楼前面是一片绿化带,只在几棵老树中间开了两条彩石甬道,车子开不过来。
  风吹雨斜,即使站在檐下也没用,衣服上已经被雨丝润湿了。
  大概是看到弟弟的头发湿了,陆栩远远就减速,将车慢慢泊到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花坛前面。
  下了车,拿了两把伞,一路小跑过来递给我和弟弟。
  陆栩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多话,却安稳又妥贴,他习惯如此照顾弟弟。
  我常常能够见到他帮弟弟整理衣领,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多年之后,依然如此。
  可不知为何,当时光匆匆而逝,我每每回想他与弟弟之间的种种,第一个回忆起来的,就是这个浮着桂香的雨天。
  大风大雨里,陆栩从远处跑过来,帮弟弟撑开了伞,才又冒雨折返回去,启动车子掉头。
  他的身影几乎被大雨淹没,转身时,衬衫下摆被风扯出一条直线。
  其实,他再也跑不快,行走的姿势也变得别扭。
  好几次,在医院时,陆栩睡着了,弟弟抚着他的伤腿偷偷哭,怕吵醒他,连抽噎都要小心地咽回肚子里。
  而现在,弟弟大概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他一辈子的拐杖,因此只是持着伞,静静站在雨里望着他,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笑意轻浅,眼中是无尽的温情。
  他们那么好,那么相爱。
  害我一直以为,他们会相互陪伴,从青葱岁月直到白发苍苍。
  一直以为。
  刚回到学校,就逼近月考,这大概是最悲惨的事。
  埋头苦抄笔记,但这么做也只是亡羊补牢,面对数理化这种一节课不听下节课就听不懂的可怕学科,又没有可靠的头脑,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坐363公交车到七塔寺烧个香。
  英语课的时候素来悄悄推过来一个笔记本:“英语可以不用抄,笔记帮你复印了。”
  “谢谢!”我感激涕零地看着她。
  她淡淡笑了笑,低下头去。
  素来变得更不一样了,虽然我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总之,好像变得更沉默,也更苍白了。我暗暗打量她,她念书一贯努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最让我觉得有变化的就是她上课都不会偷看陆栩了,也不在下课的时候找各种题目去问他,更不会管他借笔借橡皮借圆规。
  以前用来干这些事的时间,现在她都用来低头看手机,然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我凑过去看:“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她像被电击一样整个人跳起来,猛然将手机扔进抽屉里。
  我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脸转过来血色尽失,满眼惶惑:“你,你看到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赶紧举手以示清白,看来那是她的秘密,我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好。
  虽然我好像瞄见是两个人抱着亲吻,但素来的头发挡住了我大半视线,就没看清是谁。
  下节课自习,隔壁三班的体育委员来找我们班男生比赛。
  我跟毛毛打算去小卖铺给他们买水,陆栩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是啊,我都忘了,陆栩已经没办法上场。
  高高地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弟弟换了球服出来,我眯起眼,弟弟喜欢科比,他的球服特意买的和科比一样,是绿色的,家里还有一套黄|色的。现在怎么变成白色了,后背上的号码还被他用记号笔从二十四改成了二十三。于是他前面是二十四号,后面是二十三号。。。。。。这家伙搞什么哦。
  不过陆栩的好像。。。貌似。。。就是二十三号白球衣。
  弟弟那是在表达,没关系,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努力的意思么?
  开场前,弟弟忽然抬头看向我们这个方向,我当然不会自恋到他是在看我,因为陆栩坐在我边上。
  “陆羽,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打一辈子的篮球!”
  弟弟用手围成喇叭状,大声宣告。
  陆栩笑着:“嗯。”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啊。
  这时,阿蛮仰着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飘过来:“思琪,来几张纸巾,不用谢!”
  我把视线从弟弟他们那移回,奇怪地问:“你干嘛?”
  “好久没见过当众表白的了。。。。。。”阿蛮捂着鼻子,委屈道:“。。。。。。兽血止不住沸腾了一下。”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木有什么话说。。。。。。
  最近开始酝酿下一篇文。。。。。。有种写古耽的冲动,话说,你们比较喜欢古耽还是现耽?
  我做个调查,亲们给我指引一下方向吧!!!


☆、公之于众2

    雨停了,上午最后一节是生物课,胖胖的生物老师带我们参观生物园,我们像小学生一样排成两队在老师的带领下穿过校园,走到教学楼公告栏的时候素来忽然停顿了一下,我问她干嘛。她看了校长信箱半响,回头轻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校长把手机号写在信箱上感觉好像交友广告。”
  我陪着笑了两声,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尤其是她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的时候。
  生物园建了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那,有养鱼的池子,池子上养鸡,还有观察微生物细菌和蘑菇生长的地方。
  很少到外面上课,我兴致还是很高的,跟关了大半月牵出去溜的小狗一样。生物园这种地方总比教室好玩啦,尤其是哺|乳动物饲养区里有养小白兔,看到人过来就拼命扒围栏,两只腿站起来,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你,两只耳朵微微抖动。我捧着脸陶醉在它们的眼神里,整个人好像都要融化了,好萌,好萌啊。
  等反应过来,刚刚还在身边的素来已经没了影子。
  抬头搜寻了一下,才看到树木茂密的植物区好像有个穿白裙子的人影。
  一路穿花拂柳,渐渐走近她,就听见她哭着说:“。。。。。。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三年了!初三和你分在一个班就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相中你,我费尽心思讨好你,知道你要考一中我也拼命念书,我的日记里全是你名字,我甚至已经走火入魔到去捡你喝过的水瓶!我认识你最早,我喜欢你最久,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陆栩站在她对面,始终和她保持着三步以外的距离,他手插在口袋,脸上是那种面对弟弟时完全不同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疏离,他听着素来的表白,眉头微微皱起,口气冷淡:“抱歉,我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素来喃喃道。
  “是,所以对于你的心意,我无法回应,我很抱歉。”
  “你喜欢谁,是不是隔壁班的苏冠?她是很漂亮,成绩又好,我是比不上她。。。。。。”素来惨淡地笑了笑,她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在期盼陆栩说他真的喜欢另一个女人,绝望中,还带了点可悲的希望。
  陆栩默然,好一会儿才说:“不,我喜欢的是个男孩。”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口,坦坦荡荡,毫不避嫌。
  素来捂住了脸,肩头耸动,膝盖慢慢弯了下去,蹲在地上哭泣。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心中还是会为素来难过,其实她没有做错什么,她甚至是可怜的。因为她三年来一腔痴心错付,喜欢上了永远也不会喜欢她的人,没有回应,却又无法终结,这样令人感慨的单恋。
  陆栩垂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准备抬腿离开了:“抱歉。”
  一只手忽然揪住了他的裤脚,素来发出了拖着哭腔,却凄厉的声音:“恶心!”
  “一开始我还骗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是假的,我认识的我喜欢的陆栩怎么会喜欢男人?怎么会做这样恶心的事?我一直不相信,可是,你为什么要亲口承认?你骗骗我,骗骗我啊!”她抬起满脸泪痕,渐渐扭曲的脸:“你不知道吗,你们这样是有病的,我在网上都查过了,艾滋病就是你们这种人传出来的!恶心!你们这两个恶心的同性恋!肮脏!变态!”
  陆栩的瞳孔猛地一缩,说话的语气迅速冻结成冰:“阮素来!你算什么人,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言罢,他猛地甩开素来的手,拍了拍裤管,仿佛要拍掉什么垃圾。
  素来在他身后大声哭喊:“你们会后悔的!我会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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