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少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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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少年史-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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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一副不辜负党和组织厚爱和信任的表情,我被他们两个搞得很无力。
  第二天,弟弟陪我上医院做检查。
  因为住的地方不好打车,弟弟只好陪我坐公交车,等了好几辆都挺多人的,没办法,耽误了预约就惨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车上没有空位了,也没有人让座,弟弟就很小心地护着我,我很淡定,他却紧张得头都在冒汗。
  横崎医院并不多,好的医生更是稀缺,到了横崎一院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因为是老医院,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可是人特别多,要上楼的人上不去,要下楼的下不来,已经挤到这样的程度。往常都是叶先生陪我来,因此弟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他看着这种场景嘴张着愣是没说出话来。
  弟弟怕别人撞到我,就让我贴着墙走,他站在我外圈,用手臂给我环出个安全区域。想两只毛虫,蠕动了十几分钟才爬上三楼的妇产科。检查B超的人很多,就算预约照样得等。门口的凳子已经坐满了,还有不少人站着,弟弟的耐性终于到了顶点,跟我抱怨:“这什么破医院,薛思琪,你还是转到云市来生好了。”
  “那多麻烦,我这里都关照好了。”我安抚他,“医院嘛,忍忍就好了。”
  这时刚好有个人被叫到了号站起来进去检查,弟弟赶紧跑过去想抢那个位置,可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人,一手肘就捅到弟弟的胸口,弟弟被他一撞跌出去好几步,那个人看弟弟怒火中烧的样子还特别得意:“怎么,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我抢位子坐呢,别费劲了啊!哈哈!”
  我连忙扶着肚子去拉弟弟,弟弟一看我过来马上就站起来了,他指着那个男人狠狠呸了一声,指着他怒吼:“谁要坐那个臭位子,我是给我怀孕的姐姐抢的!你他妈一个大老爷们你也好意思!”
  看着弟弟,我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从医院回来,坐的士到小区前面的市场就下了车。
  “你干嘛也跟着来啊?回去好好休息不行吗?”走进水果超市时,弟弟还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你要吃什么,说了我给你买回去就好了啊,真是的。。。。。。”
  “总要看了才知道想吃哪个啊。”我撇嘴。
  弟弟无奈地瞪我一眼。
  出来的时候,弟弟手里多了两只超大塑料袋,里面塞满了我刚刚“啊这个看着好好吃”“啊呀,这个长得好可爱”扔进去的各种水果。
  “薛思琪,总有一天我会被你累死。”弟弟把两个口袋放在一起提,空出一只手来牵我。
  “我帮你提一只叻。”看到他手心被勒出两道青色的痕迹,我过意不去地提议道。
  结果换来他狠狠的瞪视:“你给我顾好自己!看前面!”
  我乖乖地转过头,街道两边铺满黄橙橙的落叶,光秃秃的枝桠分割着浅蓝色的天空。
  又快过去一年了呢。
  一个北风呼啸的冬季,我被送入产房。
  叶先生和弟弟都要跟着进来,被我一嗓子吼了出去,开玩笑,生小孩时无比狰狞的面目是可以给人看的吗!
  “我会握着手给你加油的!”叶先生不死心地拽着我。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早晨八点,一个六斤七两、哇哇大哭的小姑娘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名字是弟弟取的,因为我想,他也许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希望这个由他亲自取名的小孩以后也能在年老时给他带来一些慰藉。我对叶先生这么说时,他很体贴地放下了《新华字典》,微笑说:“我最怕取名字了啊,这样很好。”
  弟弟回家去翻了两天的《辞海》,汉字都快看得认不出了还没想好,一脸萎靡地跑到病房来,拿手去逗躺在那吐泡泡的小不点。小不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流着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小名叫念念好不好?”弟弟忽然开口说,“大名叫叶想。”
  “哪个想?”
  弟弟垂下眼,戳了戳小不点的包子脸:“想念的想。”
  我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他始终低着头,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假装不知道我的视线。
  “好啊。”
  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转头去看窗外。
  冬日久违的阳光从素白的窗帘外漏进来,鸟声啁啾。
  想念。
  想念的想,想念的念。
  说什么过了那么多年,不提的话,都快要忘记他了,真是的,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薛思琪,不管人生有多少颠簸和苦痛,你只要幸福圆满地生活就好了,那些会令人痛不欲生的部分,就交给我吧。                                             ——【弟弟的日记薄】


☆、相逢

  我正在卧室里换外出的衣服,突然门铃响了,念念立刻把玩具甩了,跑过去开门:“小舅,小舅来了!”
  踮着脚把门打开了,这丫头脸立刻垮下来,失望地踢了一下叶先生:“什么嘛,是爸爸。”
  叶先生哭笑不得,玩下腰把嘟着嘴的女儿抱起来,刮了她的鼻子:“念念就那么不想看到爸爸啊!”
  念念在叶先生怀里扭来扭去,想了想,很严肃地说:“爸爸太坏,不要爸爸。”
  叶先生哈哈大笑:“这丫头还记仇呢!”
  昨天吃早饭时,叶先生教念念用筷子,好半天握着筷子的姿势终于像样些了,还巍颤颤地夹给叶先生一筷子青菜,叶先生忍不住将她抱在膝盖上亲了两口:“我们念念好聪明呀。”
  结果,小不点嫌恶地皱起脸,自己抬起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脸颊。
  叶先生被她的表情逗得玩心大起,不由分说又在她脸上嘬了两口,惊得她眼睛都瞪起了,立马就别过脸去,一边用力搽脸,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个不停。
  凑过去听,小鬼头正“坏爸坏爸”地数落他呢。
  从此这父女俩就算结下梁子了。
  我把小家伙抱过来,问叶先生:“什么时候出发呢?”
  前几天叶先生的继母打了电话来,说是叶先生的弟弟在国外游学归来,正巧他生日也快到了,要办个宴会给他庆生,请我们出席。他弟弟这一回来必然是将要接管家族企业的,因此也算正式介绍给股东和投资商的一个契机。
  叶先生家世显赫,这件事我也是结婚后才知道的,着实让我吃惊不少。但他父亲早已过世,还留下一个将家族产业牢牢握在手中的女强人继母和两个出类拔萃的异母弟弟。继母忙着谈生意,两个弟弟性格又傲,并不是很瞧得起平凡的叶先生,他也没有经商的天赋,敦厚的性格更使得他不愿同家人反目,在家中地位又十分尴尬,于是他高中就报考了横崎的中学就读,大学毕业后也没有回家,继母曾提出要他回到云市自家公司上班,他出于谨慎还是拒绝了,自己在横崎找了工作,就此安定下来。
  对于他的继母和弟弟,我只在结婚和念念满月酒时见过两面,就连过年时回叶家老宅都很少见到,只记得是个从头到脚都精致的女人,保养得非常年轻,有一双在商场沉浮多年,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的美艳眼睛。他两个弟弟也是,生得高大挺拔,手工定制的高档西服,看人时的眼神冷淡得让人浑身不舒服。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完全不同啊,但我还是觉得叶先生比他们好多了,多了不少人情味。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叶先生看了看表,见我点头,他说,“那么现在就走吧,待会儿到了云市再去接小舅子。”
  我点头,叶先生昨天提议让我去参加宴会时带上弟弟,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小妈格外疼小弟,到时候宴会一定会办得声势浩大,有不少好吃的呢,你看,到那种地方红包总不能包得少吧?我们去三个人也是包那么多红包,去四个人也是包那么多,多带一个人才能吃够本么,而且,你不是也很久没见过小舅子了么?趁这个机会,好好见一面,不是挺好?”
  听到最后,本来犹豫的我同意了,连连点头:“是啊,让他一起去吧,好久没见他了。”
  念念都三岁了,时常能收到他从云市寄过来给念念的玩具和进口零食,甚至还常常汇钱给我们,说是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要养家总会辛苦些。电话也常常通,可是再怎样常联系,也比不上见一面吧。
  何况,每年过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每次坐上回叶家老宅的车子,想到弟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年夜饭看春节晚会,周围安安静静,连笑声都是一个人的,就倍感凄凉。给他送饺子过去的时候,我总会劝他找个人陪吧,找个人陪吧,不要再这么熬着了。他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真是想不通,九年了啊,怎么会有那么死心眼的人呢?
  “我也想有人陪,生病的时候不用一个人强撑着排队拿药,回家的时候家里有灯光,有人等,每逢生日节日,有人打电话给你,有人周末约你去看新出的电影,一起出去玩,冬天窝在被窝里看电视,我也想,我也想的。也不是没碰到过动心的人,也有几个,连女人我都有找过,可试着交往了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以后的人生就要跟他们绑在一起了,心里就硬是不甘愿。”
  有一次被我问急了,弟弟才跟我说了心里话。
  “九年了,他也许早爱上别人了也说不定,薛思嘉,你别那么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经久不变的感情,什么东西过期了就会作废就该丢掉,他也叫你别等了啊,你怎么就不肯呢?”听到他说的那番话,我就窝火。
  弟弟笑着说:“如果是能够说丢就丢的东西,就好了。”
  不是那个人就不行,我真没见过还有谁比他更死心眼的了。
  到了云市,念念一见着弟弟就撒欢,张着短胖短胖的手臂就要他抱:“小舅!小舅!”
  “念念有没有想小舅啊?”弟弟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这丫头立即手脚利落地滚进了他的怀抱里,短短小小的手臂环住弟弟的脖颈,毛乎乎的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这小吃货很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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