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鼠标停了下,沈君尧骤然间变得目无表情,“你别劝,我不会改主意。”
“放心,我从不做无用功的事。”杜新泽的脸被杂志挡住,沈君尧只能见到封面上范冰冰正对著自己微笑,“我只想提醒你,下手别太重。你俩谁受伤都不行。”
鼠标继续在页面上滑动,好一会儿,沈君尧才淡淡说了声“好”。
那天晚上,杜新泽就离开了沈宅。他前脚刚走,沈君尧後脚就出了门,目的地自然是武道馆。
只不过进了次医院,他想通了,真要是炼趴下,和李放的比试也就不能如约进行。所以每天锻炼的时间从12小时缩短到了6小时,强度依然不变。
就这样,终於到了他和李放约定的日子。
星期天,沈君尧告诉范家栋不准备出门,亚龙的人都乐得偷闲。
虽然没有太大的自由,但不得不说,沈家的环境实在好。
屋内高床软枕、金碧辉煌,屋外鸟语花香,视野开朗。
冷的热的,硬的软的,只要是他们想得到的,基本都能在厨房找到,实在不行还能同於欣管家打声招呼,借厨房自己动手做一餐合自己口味的。
最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一切都不用自己掏腰包!
所以像张大鸥这类吃货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地方。
就在别人享受阳光美食的时候,李放静静待在自己的房间内。
他不知道沈君尧打算什麽时候来找自己,屋里屋外也没遇见他,所以只好选了个笨办法──守株待兔。
可直到吃过晚饭,始终不见沈君尧的影子,李放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期。
时过八点,终於,有人敲门。於欣告诉他,沈君尧在地下室等他。
跟著於欣下楼,李放发现原本半房间的杂物都不见了,水泥地上铺著厚厚的长绒地毯。
因为地下室和面上的别墅一般大,所以整个场子比外面武术馆的训练场地还宽些。
李放试著踩了几下,发现地面的柔软度很高,估计摔个几下也不会疼,可脚下不怎麽好发力。
沈君尧穿著身宽松的运动服,抱臂等在房间中央。
於欣对他欠了欠身後就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开始吧!”沈君尧说。
“来吧。”话说在後面,李放却是抢先出手。
其实从沈君尧开始特训,李放就有意无意地回避看他训练。
对於他的身手在一个月内能得到多大的提高,李放并不清楚。
沈君尧知道资料上写著李放很能打,但究竟强到什麽程度他也不知。
两人一出手都是试探性的招式。
你拳我脚打了两三分锺,基本都没碰到对方的身体。
因为没什麽经验,沈君尧先沈不住气,一击重拳携风势向著李放的门面打去。
李放退开半步,侧身弯腰让开了这一拳,沈君尧的几乎是擦著他的鼻尖而过。
李放顺势去抓沈君尧的手腕,不料沈君尧动作比他预判的要灵活,一击不中後竟飞快挥臂转身,支撑身体的腿弯曲,另一条腿笔直向李放的膝弯处扫了过去。
不得已,李放再反向侧身,抬起腿与沈君尧来了个硬碰硬。
就这样你攻我防,又过三分锺,沈君尧找到个空隙,一下子踢到李放脚踝上,趁他身形不稳之际,一手抓住他的右手臂,一手握住了右手腕,往身後绞扭,同时以全身之力推了他一把。
李放本就脚下不稳,突然承受巨大冲击後身体前倾,下意识间,他踢出一脚,正好踢中了沈君尧的支撑腿。
这时,沈君尧的双手还抓著他的左手,踉跄间就倒在了李放背部。
一倾一压,李放再也站不住,彻底向地面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被制住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李放闷哼一声,不再做出任何反抗。
压在李放的背部足有五秒,沈君尧这才反应过来,快速站了起来。
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就在五秒之前,因为失去平衡的慌乱,令他下意识将李放的手腕向不正常的方位大力扭转了一下。
李放感觉到的剧烈疼痛正是出自这个缘故。
气喘吁吁地看著李放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沈君尧的头并没有产生胜利後的欢喜。
或许是取胜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萦绕许久,一旦真的实现,反倒没能带来什麽快感。
李放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我输了”便转身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沈君尧一直没有说话,伴著李放离开的只有身後逐渐变缓的呼吸声。
忍著一波波浪涌般的疼痛,李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
低头看,手腕果然出现了红肿。
因为职业关系,李放搏斗的经验不少,受伤的经验更丰富。
他忍痛用左手捏了捏,发现骨头没事,只是伤了筋。
从红肿的速度和疼痛程度来看,估计会有三四天不能受力。
自行处理这种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冰敷,然後再涂抹跌打酒,裹上弹性绷带。
李放不愿让同事们知道这件事,打算等大家睡下後再去厨房取冰块。
幸亏同住的陈豪轮休回家,否则他想隐瞒伤情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时近午夜,李放偷偷摸摸下了楼,凭借窗外明亮的月色,找到了冰箱的位置。
就在他往布袋里倒冰块的时候,突听黑暗中传来声压低的惊呼:“你手怎麽回事?”
李放本就做“贼”心虚,顿时吓得一哆嗦,手一颤,剩下的冰块哗啦啦都撒到了地上。
☆、贴身保镖 22
22 冰释
胜了李放,沈君尧当场并没什麽感觉,但事後仍是不免高兴一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胜得过於顺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也没能和周公顺利相会。
不得已,他来到楼下,准备喝杯牛奶帮助入眠。
离著厨房门两三米的距离,沈君尧看到有明亮的光从半敞开的门缝里透了出来。
下意识以为是家佣在干活,但转念间又觉得光照的范围怎麽都不像是灯光。
好奇之余,他悄声走到了门口。
高约2米的冰箱开著,有个人站在冰箱门前。
只一眼,沈君尧就认出了那是李放,紧接著,他就看到那只肿得像包子的手腕。
李放看到沈君尧打开大灯後疾步靠过来,两道眼神始终落在他受伤的手腕上,便下意识将手往身後藏。
哪知这一小动作丝毫没能逃出沈君尧的视线,更是因为他的躲闪,让沈君尧瞬间想到了一件事。
他走到近处,一把握住了李放的手臂,然後缓慢而小心地抬高些,目不转睛看了几秒。
“是晚上打斗时伤的?”
李放觉得他应该是在询问自己,可为什麽口气听上去是那麽的肯定?以至於他都不好意思说不是。
看了看散在两人脚边的冰块,沈君尧放开他,蹲下身一块块捡起,放到了布袋里扎紧。
见他一手拿冰袋,一手又往自己受伤的手腕伸去,李放猜到了他的意图,用左手拦住了他的手臂说:“我自己来。”
沈君尧抬眼看著他,眼眸中闪动的坚决让李放在和他对视後慢慢松开了手掌。
可真到了要把冰袋贴上去的时候,沈君尧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他的眉宇紧紧皱著,竟让李放觉得好像现在手腕发痛发胀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会有点凉,忍著点。”声音很低,很温柔。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冰袋贴上的一瞬,李放手臂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颤抖从被自己小心翼翼捧著的手腕传来,沈君尧略显慌乱地看了看他。
还好,对方脸上没有什麽痛苦的神色。
慢慢转动冰袋,沈君尧始终观察著李放的反应。
应该是冰敷起到了作用,李放面部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等过了20分锺,沈君尧丢开冰袋,从碗柜里拿出条雪白的毛巾,帮他把手腕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好了,等明天再热敷一下,就能消些肿。”沈君尧自言自语地说著,“等等,我记得家里还有跌打酒和弹性绷带,在这待著。”
李放没来得及说什麽,沈君尧就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找药,李放隐隐听到些动静,就循著声音找了过去。
在一间起居室内,半屋子的橱柜门都大开著,不少抽屉被整个拔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沈君尧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查看药盒上的说明,在他的脚边已经放了三盒药物。
因为太过专注,沈君尧没注意到李放走到了身边,猛然起身的时候差点撞到他。
“你过来干嘛,不是让你等在厨房吗?”沈君尧似乎有些生气。
李放十分无奈,“声音太大了,再找一会儿估计全别墅的人都会被你吵醒。”
李放的话像是个预言,话音刚落,他俩就同时听到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君尧和李放对视一眼,不期然发现双方的眼神都有些紧张。
沈君尧几步抢到门边,将门关上了一大半,剩下的缝隙则被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闻声而来的是管家於欣,见沈君尧这麽晚还在起居室不免一问。
沈君尧三言两语将他打发回房,蹑手蹑脚地把起居室的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见他继续翻箱倒柜,李放蹙了蹙眉,小声问:“这些跌打伤药已经够用了,你还找什麽?”
“弹性绷带。”沈君尧没有回头,又拉开个抽屉翻看,“奇怪,我记得以前就放在这里。”
“别找了,我不用。”
沈君尧抬起头,对李放的话非常不满,“为什麽?绷上绷带会好得快些。”
李放踌躇片刻,说:“我不想让同事知道我受伤的事。绷上绷带的话,袖子不容易挡住。”
闻言,沈君尧静心思考片刻,随後既像是和他在讨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半低著头说:“你明天轮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