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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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春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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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看到最后!我也看着呢,我爸妈都睡着了。”
  “恩。”
  孟西辰握着电话极其兴奋,兴致勃勃的问道,“就你一个人在看?对了,这几天在H市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树面色淡然,“木头也在看,在H市过的很好,初六回去。”
  一一回答,一字不漏。
  孟西辰不满,“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困了?”
  “没有。”
  “那你……”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啊?”《
  br》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棍,突然将阿树从游离的状态中敲醒,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孟西辰这个所谓的女朋友,他背朝现实,究竟是走了有多远。
  “……想,”他开口,木然。
  彼端的孟西辰笑地开心,“真的啊,”然后又怒了脸,“那怎么没主动给我打电话?”
  阿树想起这几日,自己的状态烂的一塌糊涂,底气不足的回答,“这里……忙。”
  云暮手握着遥控器,耳边是阿树握着电话伴随着间断的回答,听在心里,极是沉闷,不停的按键,一个电台一个电台的切换,屏幕闪的他眼睛痛。
  “我困了,你也睡觉去吧。”
  阿树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提不起精神,声音有气无力。孟西辰倒也不介意,只当阿树是累了,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阿树起身,朝楼梯口走去,拖鞋在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云暮关了电视,叫住了他,
  “阿树——”
  他盯着他站直的背影,用一种平静而又寻常的语气,说,“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吧?”
  阿树笑,凉薄的笑容,背对着云暮,“从前,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好像已经记不起从前是哪样的?”
  “有些事情,过去就好了,也许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树伫立良久,“你不必有什么介怀,是我的错,是我活该,不过,让我完全忘掉,不可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是错觉,过一段时间,你反而会觉得当初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很……荒谬。”
  荒谬?
  是啊,不管是怎样的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除了用荒谬这个词来形容,还有什么呢?云暮是如此,其他人是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仿佛胸口被什么物体堵住,阿树喘不过气来,他渴望阳光照进心里,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窒息而死。
  “你放心,你的生活不会因为我而又一丝的改变。”阿树转过头,“其实,你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因为我而有变化。”
  直到阿树的脚步越来越远,然后听不见,云暮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没有松一口气的释然,迎接他的却是更加深刻的沉重。
  是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自己依旧是压抑呢?
  在H市只有短短十天的时间,离开的那天早晨,阳光格外明媚。
  站在门前,看见云暮云思和二老告别,看着丁叔将行李放进车后,阿树突然想不起自己该做些什么,也许自己应该上前和外公外婆再多聊一会儿,也许应该去
  问问云思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也许应该再拍几张相片做纪念……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想做,短短的几天而已,他竟觉得这么累。
  周围的一切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暮,这个他从小便是最亲近的人,再也不是他的单纯的哥哥,以后,不能随意的与他说笑,不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露出各种表情,不能在难过的时候随便地和他诉苦一通,不能毫无预兆的触碰他身体的任何部位,即便是肩膀,因为这样,只会让云暮对他更加的远离。
  如果可以回去,他宁愿不要来H市,那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将来上了大学,开始工作了,记得要多来看看我们。”方老太嘱咐云暮和云思,“阿树那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天一直不多话……”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云思插口,望望远处的阿树,“不知道想什么呢。”
  


☆、chapter 38

  当车门被猛的关上的那一瞬间,阿树感觉耳膜一下子被压缩的很紧,随着这一层隔膜,自己仿佛被外界的人和事全部隔离,什么烦恼忧愁都与自己无关,我伤感我自己的,难过我自己的,谁也不要来管我。
  这算不算一种自暴自弃呢?
  丁叔看起来不像往日那样意气风发,脸上露出少有的疲惫,为了避免尴尬,他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无非是那些“好不好啊”或是“吃的怎么样”这种可有可无的问题,然后,车内便沉静了下来。
  云暮看出一些眉目,加上心里早就有些疑虑,干脆问道,“丁叔,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
  丁叔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抖动,笑着回答,“没有,只是稍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盛老自然会很忙,不用多想。”
  “哦,”云暮点头,疑惑不减反增。
  阿树两眼盯着窗外,看着流线般的风景,愣的出神,看的久了,眼睛有些酸。
  云思坐在他旁边,用胳膊捅了捅他,“喂……”
  阿树像是成了木头,没有心情理会她,言行举止没有半分的改变。
  “阿树!”云思以为窗外有什么好风景,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你在看什么啊?”
  阿树推开她,声音低哑,“别烦我。”
  云暮坐在前排,阿树的声音虽低,可终究是入了他的耳,果真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云暮自己竟觉得异常难受,好像心里的一丝一缕都和阿树连在一起,可即便是难受,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思小声抱怨,究竟是怎么了嘛,一个春节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回到S市,云思才突然发觉自己对盛家的感情竟然这么深,以前每日与这栋大房子相伴在一起,从来都只觉得这是义务,只是,在离开它几日之后,再次回到这里,竟然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是真的,将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了么?
  其实,这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家了,一辈子唯一的家,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在执著于一些根本是虚幻的东西,心底里,曾经是很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可是,这样的想法又能去和谁说呢,阿树吗,他是最反感自己提到以前的事的,自己如果说了,不是白白让他烦恼,爷爷?那就更不行了,她心里清楚,盛老对自己的宠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自己原本就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这样的环境,即便是自己存了那点思想,也是万万不能对人说的。
  窗外下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很是清新悦耳,房间里,充斥的只剩下安静。春天的第一场雨,
  来的很早。
  开学已经一星期了,不同于往年,总觉得第一星期永远是那么漫长,今年开春,时间却觉得飞快。阿树独自在房间里,看着被自己打开的小提琴盒,琴身静静的躺在里面,他只是伸手抚摸,却没有拉琴的欲望。
  为什么星期天总是这么漫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颓然,一下子是老了好几岁么?
  云暮,这两个字眼总是会不经意跳进他的心里,他会很紧张,然后立刻将这份冲动压下去,这个过程总是在这些日子里不停的循环,他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还是以前该有多好,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高三部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孟西辰忙了许多,即便她一向对自己的好成绩很是自信,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从了大流,决定作出一点勤奋的样子。
  “我想去B大,就算去不了B大,我也一定要去B市。”孟西辰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春风拂过,她斜咪着眼,问旁边的人,“你呢?”
  阿树漫不经心的看着湖面,随意,“我不急,还高二呢,大学还远着呢。”
  “你有点备战心理好不好,再说了,你现在是准高三!”孟西辰嘴上是着急,心理总是有点失落,其实,她是希望阿树能说,好,那我也准备去B市陪你。可惜,他的回答,不是心里的答案。
  “你哥哥最近好像压力很大,听谢老师说,他经常一个人在琴房练很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
  阿树拉着单调的音乐,老师的话停在耳里,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钢琴大赛,真的对他很重要吗?荣誉,爷爷的期望,别人的眼光,对于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有时间你就劝劝他,有压力是好事,如果太大,反而会失了水准……”
  阿树打断,“老师,他心里有数,我劝的话,是多余。”
  老师讪讪的收了口,不再言语。
  阿树停下手中的动作,音乐戛然而止,对面的钢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他的烦躁感再次袭来,这种沉闷的感觉,到底还要缠着他多久!
  是不是等到云暮离开家的时候,他才会彻底断了念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会不会更加难受?
  这小半年,是迄今为止阿树最难熬的日子,做什么事都是失落排在最前面的。可恶的是,他越来越沉迷于酒吧,那种喧闹的环境,反而可以掩盖一切空虚。自然Mark也成了他较为要好的朋友。
  “你哥要高考了,家里是不是气氛特压抑?”
  阿树皱着眉
  头,“你能别提他么?”
  Mark莞尔一笑,“其实只要你不介意,我说的这话根本不算什么。”
  “我倒是想不介意,不如你教我?”
  Mark将调好的酒递给客人,转头一本正经的问他,“这样的日子你打算过多久?”
  “我也不知道,能过多久,我就过多久。”
  “树,这地方不适合你。”
  阿树自嘲的笑了,“不适合?你是觉得我太小了,这个地方只属于成|人?”
  “不是,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会说这些,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偶尔来喝个一两杯不算什么,要是常来,那就是花钱买醉了。”
  “没错,我就是花钱买醉,我也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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