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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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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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秦溶归来,姨太太小姐们还有下人陆陆续续围来,哭的嚷的笑的乱做一团,都大声地向里面喊:“二少回来了,二少回来了。”
  牛氏冲出来,见到秦溶扑来抱在怀里就哭了捶他骂:“你个臭小子,你吓死娘了,你爹都急死了,你跑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气急时拍打他的背,秦溶只觉得痛,却不想喊,只扶了她问:“老爷在哪里?”
  
  “自然是在等你。”秦溶抬头,楚耀南立在门口台阶上,笑望他说:“我就说,溶少爷不会出走的,一定会归来,你们偏哭哭闹闹的不信,闹得鸡飞狗跳的,连巡警都惊动了。”
  秦溶心想,这些人真是无聊,不过晚回来一阵,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他阔步进楼去见父亲,想尽快让他帮助青道堂。只是一进客厅,被那阵势吓到了。
  黑压压一屋子人,无数目光望着他。
  客厅正中一张春凳,黑漆油亮,上面放一根缠绕一截红丝线的鞭。他见过,那次打得楚耀南如狗一样躲闪求饶的那根家法。
  
  秦溶的目光落在空阔的大厅正中那张黑漆藤面春凳上,望着那根狰狞的藤条显得有些愕然,他深深抿抿嘴唇说:“我回来了。”
  心里毕竟有些心虚,父亲有禁足令,是他擅作主张跑了出去。
  爹那个字,还是叫不出口。
  黑压压一屋子的人,各个屏息静气,间或有啜泣的声音。只是光线颇暗,看不清人脸,更显出一双双惶恐的眼睛带来些许猎奇般的兴奋。
  
  秦老大指指那条凳,他青灰色的脸,眉梢垂得老长,愤怒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样子。
  “爹,二弟是自己回来的。儿子就说,二弟会回来的。”楚耀南上前躬身劝着,推推秦沛示意他去求情,秦沛却一甩楚耀南的手,掸掸被他拉过的雪蚕丝衬衫袖骂咧咧说:“别拉我,这件衫子老值钱了,有钱都没地方去买呢。阿溶他屁股痒痒欠打,爹三令五申禁止他出门,他还偏要出去一趟惹气,不打他一顿不老实!”
  秦沛见阿溶的目光瞪向他,狠狠的冷冷的,就凑贴去奶奶怀里撒娇道:“奶奶你看他,他平日在家里就欺负我,还打我的头,骂我是废物点心下三滥!”
  
  “沛儿!”牛氏责备道,本来就惶恐得不知如何救儿子,没想到大儿子反是落井下石。
  一旁的老太太哼一声说:“这野马驹不管不行,打一顿老实几天。若不是南儿派这么多人去寻,他能回来?狠狠打,不把个屁股打成八瓣,让他知道姓什么!”
  秦溶恍然大悟,原来大家怀疑他是逃跑未遂被楚耀南的人擒回来的,并不知道他是告假出去寻找要投江的雪玉的,就辩驳说:“我去青道堂有个急事,见老爷书房有客人就没打扰,出门时……”他目光望向秦沛,他下楼时,明明是看到了秦沛。
  
  楚耀南却毫不犹豫地说:“爹,儿子的话您老就是不信,二弟就是去青道堂了,儿子看他下楼的。”
  “你这孩子,莫说你爹不要你出门,就是出门,也该跟父母说一声呀,让人多着急。”牛氏说,惨然落泪,极力为秦溶遮掩。
  “我让哈达哈带话给爹娘了。”秦溶说着,也不忌讳那‘爹’字,左右在满屋的人里寻找哈达哈,心里骂,这小子,怎么捎的话?真真的要被他害死了,若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不是着急吗?
  
  “溶儿,江湖上走动,信义二字。为了几下打,你这谎话编得并不高明!哈达哈在哪里?三天前他得了热病,至今卧床在家呢,你莫不是见鬼了?”父亲喝问。
  秦溶有口难辩,在众人中寻找哈达哈的踪影,急得跺脚说:“叶溶顶天立地一条汉子,你想打就打,不许罗织罪名诬陷我。你可以喊哈达哈来对质,是不是我今天吩咐他去告诉老爷太太知道我出门的事,我说了天黑前回来,是我回来晚了不对。”秦溶急得额头青筋绷起,百口莫辩自己的委屈,明明他告诉了哈达哈,明明哈达哈答应了自己,现在众人一说,仿佛他见到的人是鬼魂。怎么会这个样?
  他看见祖母在冷笑,有姨太太煽风点火的偶尔说一句:“看把二少爷吓得,算了吧。”
  
  “哈达哈不是在苏州养病吗?”楚耀南纳闷地说,就见秦老大一拍椅子扶手喝道:“还狡辩!罪加一等,给我趴好!”
  见秦老大震怒,两旁怒目横对的四大金刚都高挽了衣袖跃跃欲试,时刻准备出手擒拿秦溶伏法。秦溶自然不怕这些人,大不了大打出手,只是寡不敌众他知道这个道理,更有青道堂的命运在眼前人手中。他秦溶能屈能伸,但是不能在这么多双眼睛前丢人现眼。
  楚耀南径直的走向那凳子说:“爹,要打就打儿子出气,求爹饶了二弟。千辛万苦才寻回两个弟弟,这么打,耀南舍不得的。”
  “南儿。”
  “南少。”
  无数人唏嘘。
  三姨太慌得来拉劝楚耀南哭着:“傻孩子,他犯了家规私跑出去,不管是逃跑还是去玩耍,他都该打!凭什么你替他挨板子?你傻呀!”
  楚耀南哽咽说:“娘,您闪开,让爹泻了火出这口气。”
  三姨太哭得涕泗横流:“傻孩子,你前些天被他冤枉,白白被你爹打断腿吃了冤枉委屈,肉还没长好,就又要替他挨打吗?”
  
  旁观的人无不咽泪,秦溶也百感交集,为什么大家都要冤枉他,为什么逼他?
  秦溶被这一激,恨得咬牙说:“私自出门的是我,找不到哈达哈算我倒霉。你起来,我不用你假惺惺做好人演戏。”
  说罢一撩前襟掖去腰上,直奔那春凳而去。
  
  楚耀南挣扎着不肯,却被左右拖走。
  秦溶趴到春凳上,咬牙不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秦老大瞠目结舌,不想儿子这么容易就就范,乖乖的趴上去受打。秦老大冷笑两声,充满得意,吩咐楚耀南说:“南儿,爹老了,手没劲。你替爹来打,狠狠地打,看他还胆敢无视家规,私自出门,自作主张,还巧言塞责!就不信管不住他。”
  
  楚耀南面色上显得颇是为难,踟蹰了张张嘴话到嘴角又强咽下去,痛惜的目光,深咽一口吐沫。只见父亲摇晃了身子起来,楚耀南忙过去接过藤条,转向秦溶身边,在凳子旁踱步。
  四大金刚过来用麻绳绑缚住他的手脚,秦溶才觉紧张。
  后背一阵阴风袭来的感觉,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楚耀南手中的鞭梢一点点寻到秦溶裤腰边缘将那撩起的后襟向上翻翻,露出一段结实窄紧的腰,再寻了那肌肉抱拢的那根脊柱凹槽将鞭梢探入。
  “混蛋!要打就动手,敢耍花样爷不饶你!”秦溶暴怒挣扎,却为时已晚。心里暗自叫苦,原来中了楚耀南这小子的诡计。
  鞭梢一点点地将那黑色绸裤徐徐的一截一截挑落,如舞台的大幕缓缓拉开,露出上半截腰身。
  人人都目光都紧张的随了那鞭梢游弋而下,但那鞭梢忽然停住,似给秦溶留了一半的脸面。
  秦溶只觉得那鞭梢划在肉上痒痒的,似一双小手在有意戏弄他。
  他勃然大怒吼道:“要打就痛快些!”
  众人无不惊愕。
   


41、五千万 。。。 
 
 
  “动手!”秦老大喝道。
  “是!”楚耀南牙关里挤出一声,扬手舞起手中藤条,嗖的一声迅猛抽下,随了众人惊叫“啊!”的声音中,牛氏大哭起来。
  秦溶只觉一阵热辣辣的感觉,痛楚如被蜂蝎蛰了一道,他身子微微抽搐,只是四周的惊叫声如观众的喝彩声,令他心烦意乱。
  秦溶嗯了一声,若不是咬住拳头,险些痛苦的惨叫失声,倒吸一口凉气,仿佛那不是藤条,是把刀子剁在肉上,将肉条条剥离开,好痛。他周身震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无数目光直勾勾看着他受难的样子,免不了有其中幸灾乐祸的。秦溶咬牙,心想你就打吧,总觉得楚耀南是公报私仇。可是,这都怪那个哈达哈坏事。秦溶深深咽口吐沫,自认背运。
  
  “二弟,要做英雄,就要有担当,做了,还不敢认吗?忍忍吧。”楚耀南低声劝说,再挥了鞭子打下,如暴风骤雨,一连十余鞭,秦老大不停的喊:“用力打,狠狠打!”
  楚耀南不停地应着:“是!”
  每一声“是!”后面,力道就更重一分,疼得秦溶的腿想乱踢踹,却被紧紧束缚着,就那么苦苦的捱着。心里暗骂那害他的哈达哈,这不可靠的一个下人可是要害死他了。更恨楚耀南,这小子一定是公报私仇了。
  
  打过一阵,楚耀南停手,试探地问父亲:“爹,打了三十二鞭了,儿子数着呢。皮肉都破了几处了,就饶了二弟吧。”
  秦老大哼一声说:“他不认错,就继续打。”
  楚耀南迟疑片刻,重新举起鞭子,又停了手说:“爹,二弟急了去青道堂,肯定事出有因。如今打也挨了,料他日后不敢了。”
  秦溶听他提到青道堂,心里一惊,是呀,如今当务之急是青道堂的欠债,债主的追逼。他如何还有时间去纠缠到底哈达哈有没有为他带那句话?就是冤枉了他,就是他私自出府去,又如何了?
  秦溶咬牙说:“是!私自出府,是我的不是。如今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么样!”
  “呀呵?”秦老大露出诧异的笑,百思不解地咂咂嘴踱步到秦溶身边,“二少爷,你这是认错?”
  “老爷,听,溶儿认错了。溶儿这孩子从小嘴拙的,我还是头次听他服软低头的。”牛氏又悲又喜,抽噎着泪痕满脸却露出笑容。
  
  秦老大诧异地打量秦溶,听他声音痛苦打颤,想是楚耀南下手果然是重了?但见那青肿一片的檩子隆起,却是横着一道一道平行的,暗红的,乌青的,黄绿的,如在画彩虹,不由心里也暗笑。其实楚耀南是手下留情的,若是乱打,斑驳交叉的伤口最不易愈合,横平的反而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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