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的把相框塞到抽屉里，却又犹豫了。这么多年了，他的身边最亲密的还是自己呀，他不能忍受，远离那人的日子；更不能忍受，有一天那人又有了其他亲密的人。他不能忍受。季华扬，从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就属于自己，没有人能夺去。
拿出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苏潋华又看了眼摆在桌角的相框，走出办公室。
第4章 第 4 章
相比于汪棋如今擅长拍摄的商业大片，同行业的周跃则是以拍摄文艺片享誉全国的。很久之前周跃就联系了季华扬，要他来演下部戏的主角。他们三人素日里就相处极好，如今有了空闲，就约在了位于山上的一处山庄里。这座银泉山庄，因为内部的温泉而闻名，又因为消费昂贵，来的人很少，环境十分幽静。
季华扬开着车到达他们平日相聚时的隔间时，就看见汪棋极其诡异的盯着他上下看，一手摸着下巴，发出令人发麻的笑声。狐疑的看向周跃：“老汪又吃错药啦，怎么也不看着点儿，嫂子的生活还真艰难。”
“你这小子”，汪棋卷着剧本就往季华扬身上拍去，一边摇头，“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看看周跃给你的剧本，他倒还敢用你？”
“我也是没办法呀，看了那么多新人，还真没有比小季还出彩的。你看看小季的外形，就是为我这部戏准备的嘛，本色出演。”把剧本递给季华扬看着，周跃半窝到沙发里说道。周跃外表不算出彩，个子很高，大半张脸都被胡子遮了去，只一双眼睛熠熠生光。他如今要拍的这部片子是纯爱片，之前曾经看了无数个新人，也没找出那种感觉来。虽说他一开始就想着这角色非季华扬莫属，却因为是小成本电影，也只想着能在新人里找一个至少外形能跟季华扬媲美的，偏偏就是没有。他又是事事追求完美的主儿，不免又将主意打到了季华扬身上。
一时间房内静了下来，只余季华扬哗哗的翻动剧本的声音。故事情节也很是简单，一样的唯美爱情剧。季华扬外形是极其合适这种小姑娘眼中王子形象的，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也敢确定不会有人说他装嫩之类的。只是年纪渐大，季华扬也有意识的慢慢远离这类片子，至少在银幕上他更想成熟些。只是因了和周跃多年的交情，这部片子想必耗费时间也不多，又是多年未接触的，不免也有丝心动。草草看了遍剧本，对自己要饰演的角色有了个大概的设定，季华扬才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叉在脑后：“说起来还真是，这种纯爱片倒真是多年没拍了。不过我儿子都比这男主角要老，老周你不怕我搞砸了票房？”
听到这句话，周跃就知道季华扬已经答应了大半：“小季你净乱谦虚了，不信你的演技，也得相信我的导演啊。”
“哈哈……哎呀我都在银幕上混了大半辈子了，你们看我这形象去出演偶像剧怎么样？”
汪棋一口还未喝下的茶猛地喷了出来，一边咳着一边问：“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吧？”
斜睨了汪棋一眼，季华扬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红茶，才说：“你没听错，我想拍偶像剧。”
周跃在一边也是目瞪口呆，良久才咽了下口水：“得了我不用你来拍这部片子了，以后你好好做你的影帝，千万别开这种玩笑。”
“哎……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看那些纯爱片里男主角都闹腾的多欢快，再看看我儿子，那叫一稳重。虽然能帮我分担工作，可至今也没谈过什么恋爱呢，我去找找感觉也知道怎么教我儿子呀。况且，扮了这么多年的成熟男人，再回味下青葱年华也不错呀！”
“别人都是赶着往大银幕上奋斗的，你倒好还转过来了。不过仔细想想，你演的偶像剧，指不定会吸引多少人呢。棋琪本来就是你的粉丝，这下子我敢说她把你都看的比我这老爸重要了。啧啧，有张好脸皮还真是吃香。”
“得了吧，那还得青春永驻才能吸引一大票粉丝呢，话说汪棋你有那底子吗？”伸手作势推了把汪棋，周跃说道，“说起来我也真要好奇小季的青葱时光了，想来也是水嫩嫩妖孽一只啊。不过你现在私生活还真是干净，以你的条件，多少姑娘等着你呢。你看汪棋早早的踏入婚姻的坟墓，要出来玩多不容易。多少年前的那些浪漫，还是该忘就忘了吧。有时间也学学老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未等周跃说完，汪棋就拿了一个抱枕捂住他的嘴，一张脸上也尽是尴尬。季华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打开门向温泉走去。
“我说你也是四十多的人了，也知道你爱玩，可不能满嘴跑火车呀，小季是不再计较了，可十多年的朋友了，你也得把好门儿啊。”放开憋得满脸通红的周跃，汪棋抱怨道。
“得得又是我错了，十几年的朋友，怎么说我也真心把小季当弟弟的，可我也想着他能放下过去的那些糟心事儿，他还这样年轻呢就早早守着儿子过啦？”
汪棋没说话，直直看着温泉里季华扬的身影，许久才叹了口气。二十年的相交，从最艰难的时候开始，季华扬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阳光向上的，总是以热忱感染周边的人。可渐渐地他也知道那人心中也有伤痕，还是未知情事时旁人强加的伤痕。他隐隐约约知道季华扬是大家族出身，可是却在一夕间破败，那个人为了保护他才死去，临死前季华扬才知道那人对他的情意。时年季华扬不过十四岁，什么都不懂。
作为季华扬多年好友，在感激那人救了季华扬一命后，其实心中还是隐隐有着抱怨的。偶尔会想，倘若当初那人不说，季华扬会感激会怀念，可决不会就此与情爱绝缘。汪棋知道，季华扬虽说在外形象十分潇洒跳脱，可骨子里还是一腔赤子情怀，对感情有着很深的洁癖，从出道起就杜绝了一切绯闻。他的人生干净的根本不像娱乐圈里的人物，他这样做，与其说是爱着那个人，不如说是为了赎罪。汪棋至今还记得两人相识后，季华扬的唯一一次醉酒。那场醉酒后，阳光温柔的季天王，竟也有那样悲伤的眼泪。汪棋听他喃喃说着十四岁之前的种种，他似乎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而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自小陪伴他的保镖。汪棋没有见过那个保镖，可也听季华扬说过，他不能对不起那人给予的爱，那爱太过深沉，值得他用今生守护。
温泉池内传来大力的划水声，汪棋站在水池边，看那人矫健的身姿。一身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灼人，修长有力的双腿拍击着水面，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而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人转身时望向他的笑容夺目。即使是汪棋这般自诩爱妻如命的人，也会长久地沉醉在那两个深深的酒窝，似已盛满了这世间的一切光亮。
“这世道还真是不公，竟然会把所有美好集于一人……”周跃轻轻说了句，不等汪棋说些什么，就跳下了池子。
第5章 第 5 章
无论在其他地方有多少房产，季家父子还是把这座古老却不破旧的宅子当做他们的家。季华扬曾在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宅子里生活了十四年，后来家中长辈故去，季华扬在外拼搏五年都没有回家，直到二十岁时和苏潋华又一起回来。季家老宅里居住的还是那些从小服侍季华扬甚至是季华扬父亲的佣人，尽管主人也只是在过节时回来小住，可那些佣人依然忠心耿耿的守在老宅里。苏潋华还记得当初季华扬抱着仅有五岁的自己走进老宅，一大群佣人眼睛红红的，把他当做珍珠似的疼爱。而老管家忠叔更是夸张，深夜里和季家几位已经故去的人烧香磕头，祈求保佑少爷与小少爷一生安康。
苏潋华看着那个从接到电话后就站在门口等着的老管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忠叔，您不需要在这里等着的，我今天回来也是有些事想问下肃伯。您身体不好，要多多休息才行。”
“我也是受了季家大恩，自小看着少爷长大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爷那人单纯，还是得小少爷关照着些才好呀。今天怎么少爷没回来，可是身体不好？”季忠慈爱的看着苏潋华，问道。
“父亲身体好着呢，现在忙着拍戏不能回来，还让我代他向您问声好呢。”
“我也是老了，越发的想少爷。不打扰小少爷正事了，那个季肃在屋里呢，有什么要紧的，我们父子没什么大用，也要为季家出一把力的。”
苏潋华答应着，看着忠叔走进后院，才进了屋子。
季肃是从小在季家长大的，比季华扬大了三十多岁。从季华扬会走路起，季肃就作为保镖陪伴左右。如今苏潋华找他，也是想着了解季华扬的过去。
季肃头发已然花白，昔日魁梧的身躯也显得佝偻了许多。从接到小少爷电话起，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因此面对着小少爷锐利的目光，他也显得平静了许多。
“小少爷，我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您的。可您的身世，少爷并不知道。我只希望告诉您后，您能好好想想，千万别让少爷伤心。”
苏潋华挑了下眉：“我的身世？原来肃伯真的知道，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些，我只想知道，父亲当年所有的事，还有那个应该是我亲身父亲的程颢言和父亲的事。”
季肃静静和苏潋华对视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种事瞒不住，小少爷还真是程颢言的种，外表像了九成，就这气魄也和他当年不相上下。罢了，终究他不会再伤害少爷就是。”
“我会保护父亲，用这一生……”看着季肃转身向里屋走去，苏潋华竟像不受控制般，说了出来。却见季肃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他：“你说的话，与当初的他何其相像……”
苏潋华正聚精会神听季肃说下去，他却停了下来又向里屋走去，苏潋华心中不解，也不打断。起身跟着拿着一把钥匙的季肃向后山走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他说出那句话后，肃伯就显得消沉了许多。
苏潋华自五岁第一次来到季家老宅，后来更多的是和季华扬住在外面，对季家老宅后面的这座山只模模糊糊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