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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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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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下班时期,那幢大楼里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旁边的地下车库里时不时的开出来一辆辆豪华车。他往旁边走了走,站在一个花坛边,注视着往外走的人。他只是想证实一下,安越唯说的是否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做这种无聊又荒唐的事情。

没一会儿,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跟几个人边走边说,似乎很开心,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出了大门,他们并未分开,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哥?”安越唯十分意外的见到了他。

“下班了啊。”

“嗯。”

方永召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无话可说。对面的人也是如此,两人沉默着,只听刚才和安越唯一起走的几人,回过头来叫他。他才说,“我得走了。”

“去吧。”方永召目送那群人渐渐走远,他们一路上话题不断的样子,让他落入一种空前的落寞中。他好像和安越唯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能有什么好说的,即便是自己,也会有同感。难怪他也不怎么来自己家了,因为没有共同话题,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

即使他能想开这些,也不能释怀,因为他们的情谊还在啊,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就这样付诸流水了。连最起码的亲戚之间的基本情谊都没了吗?还是说这样的自己,其实他并不在意了,因为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而跟自己这样的人一起连共同话题都没有,终究是不能与他比肩的。原来,人都是会变的,而且变化还十分可怕。







第53章 第 53 章
明明已经九月了,太阳似乎还有点儿烈,明晃晃的照得方永召有点儿头晕,他不知道是自己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怎么了,浑身有些不舒服。

他在那件简陋的小屋里吧该做的做完了,刚走出门,头有点儿犯迷糊,果然昨晚没休息,他也不可能休息好,唐晓梦昨晚打电话给他,说想跟他离了。

虽然他们许久不曾在一起了,而他整天忙碌着,都快忘了自己已经一个人过了那么久,可这样的事情他接受不了,他是个家庭观念比较重的人,不愿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破碎。可又能怎样?自己当初也没能阻止她。或许一开始事情就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只是自己根本没料到后面的结果。他不答应,为了桐桐也不行,于是两人僵持着。

他午饭吃的不多,吃了一点儿就回小屋歇着了。下午太阳更烈,他却没太大的感觉,似乎身体感官都被烈日吞噬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不远处有人影晃动,他依然没知觉,穿过刚搭建的木梯,有轰鸣渐渐传来,他才惊觉哪里不对,有人大喊了一声,他被狠狠的推了一把,可他依然感受到了钻心痛的冲击力,痛到他真的失去了知觉。

安越唯接到消息时,已经快4点了,他姨妈的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的让他都快听不明白了。“姨妈,您慢点儿说。”

“你哥。。。他。。。他要残废了。”刚说完他就听到那头的哭声。

他觉得整个人都冰凉了,半响说不出话来,阳台上扑面的热气瞬间凝滞一样,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不断出现前几天的画面,他哥明明好好儿的站在他面前,还跟自己说过话呢,怎么突然要残废了,怎么可能?

可刚才他姨妈的声音。。。他终于回过神,“姨妈,您别着急,我现在过来。”

他请了假,像风一样的往外跑,眼见公交站就在眼前了,他才停下喘口气,还真是等什么车不来什么车,正急着,他看见对面有人拦车,他才想起来,赶紧四下张望,拦住一辆车匆忙钻了进去。

到达医院的时候,他看见姨妈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走廊里非常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原本呆坐的人,听到有人叫她才回过神,见是安越唯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他眼睛也有些湿了。等她缓的差不多了,安越唯才问,“姨妈,哥究竟是怎么了?”

“他今天上班,脚被砸到了。”

安越唯心里凉了一截,只听她继续说,“是他那些工友送过来的,我过来时他已经被送进去了,听说脚骨都碎了。。。”说完她又哭了。

安越唯伸手抱住他姨妈,眼前一片模糊,他无法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方永召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挥之不去,怎么会呢?有些事情真的是说变就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复当初了。“姨妈,没事儿的,能治好的。”

她摇着头,不停的抽泣,“治不了了,骨头都碎了。”

安越唯倒抽冷气,他麻木的帮她顺着背,低声自言自语,“要真治不了了,我就一直带着他。”

“他那么一要强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没事儿的。。。”这也是安越唯担心的事情,他独立惯了的人,万一脚真的废了,他会甘心接受自己的扶助吗?他心里明白,绝对不可能。回想起他从小认识的这个人,什么事都是他挡在前面,而他总能走出那些困境,他爸的去世,家里的重担,赵雪的离开,还有许多数不清的小事情,但他总是能站起来,依旧笑对生活,甚至更加意气风发。可现在,如果失去了最基础的资本,只怕他人也要废掉了。安越唯有些痛恨自己之前对他的冷漠,只要他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其他那些荒唐的事情简如云烟般不值一提。

方永召被送出来时,人是昏迷的。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惨白,嘴唇干的有些裂开了。安越唯这才真的确认他出事了,而且伤的不轻,他觉得心底都空了,整个人轻飘飘的。他妈妈一看见,又忍不住哭了。安越唯赶紧扶住她,问医生怎么样了?

“嗯,得恢复一段时间了,你们不要担心,人没事儿。”

“那,那他脚要废了可怎么办啊?”

“谁说他脚要废了?”

两人听着有些愣,“骨头不都碎了吗?”

“没有,就脚上有些骨头裂了,不算太严重,大概几个月可以愈合,注意休息和营养,别太担心了啊。”

两人坐在病床前沉默着,他妈妈一直盯着床上昏迷的人,动也没动,安越唯坐了半响,看着时间都五点多了。“姨妈,您去吃点儿饭吧,这里我守着。”

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去吃吧。”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安越唯忽然想起来说,“那桐桐得吃饭吧。”

她这才有点儿生气,“对啊,桐桐,她回来家里没人呢。”

“姨妈,您也回去吃点儿饭吧。”

“好,我先回去,等下给你们带过来。”

“嗯,姨妈路上小心儿。”

“我没事儿。”安越唯见他睡得沉静,自己紧绷的弦忽然松懈下来,他有些困趴在床边小睡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窗外的树上偶尔掠起飞鸟,惊落几片叶子。方永召睁开眼睛,头很沉,但是左脚更沉,右手边俯着一颗黑黑的头,此时光线较暗,但他知道是谁。

第一次有种全身放空的感觉,似乎什么都抓不住,现在还不知道脚怎么样了,但他明白他暂时不能工作了。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极难受,动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可他还得养家,即使队里有补偿,也不过能缓暂时之急。如果以后真的残废了。。。实在不能想象,他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原来生存的威胁是最可怕的。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人,心中郁结的东西消散不去,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连这个曾经非常亲密的人都变得陌生,可这也再正常不过,人和事本来就不断在改变着,以前亲密是因为有交叉点,可每个人接触到的事物并不太一样,过了这个交叉点,大家又各自向前了,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方永召活到这个年纪也能明白,可一看到床边的人,他就不甘心,我也多少变了一些,可我对你依旧跟小时候一样,你永远都是自己十分疼爱的弟弟,可为什么你对我却变得冷漠。正沉思着,床边的人动了动,随后仰起头。

安越唯见他醒了,心里一阵高兴,天色已经暗了,他站起来把灯打开,等他回到床边时,发现方永召那呆滞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一张明显瘦了的脸冷得像冒着寒气的冰块。前几天在公司楼下见到他时,明显也瘦了,只是今天仔细看才发现瘦的很厉害。

那干裂的嘴唇有些触目惊心,他赶紧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哥,喝点儿水吧。”方永召收回视线,抬眼看了看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拿起来喝了。

“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我不想吃,你去吧。”他闭上眼睛。

两人沉默着,安越唯知道他肯定对自己的脚耿耿于怀,于是说,“哥,你的脚没太大问题,医生说过几个月就能好了。”

“几个月?!几个月是多久?”方永召有些激动,他不想受这样的束缚,躺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还得工作挣钱,他还有女儿要养,几个月不工作能将他逼疯。

安越唯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一下难以接受也很正常,“哥,你别急,先把伤养好再说。”

“呵,难道我这几个月就这么跟死人一样躺着啥也不做!”他突然就跟点着的爆竹一样炸开。

“哥,你先冷静点儿。”

“呵呵。”他冷笑,“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体会不到社会底层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安越唯听到这么生分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也无可辩驳,“哥你放心,有我在这儿,什么事儿我都会帮你。”

“你。”他继续冷笑着,“不用了,你忙的连来我家的时间都没有,我不敢麻烦你。”

安越唯无言以对,这时,他妈妈带着方雨桐进来了,她忽然觉得屋内的气氛有点儿奇怪。方雨桐跑到方永召身边,看到他脚上打得石膏,皱了皱眉,一张小脸似乎要哭出来。方永召暴躁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他摸了摸方雨桐的头,“吃饭了吗?”

“吃过了。”

“我给你们两个带了饭过来。”方永召妈妈将饭盒递给他们,两人沉默的吃着。

没多久,安越唯的妈妈赶了过来,还有方永信,她一看到那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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