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十大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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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十大奇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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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中把自己推举上来,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主持公道,替被诬人洗清冤枉,并且惩治真正的罪人。他也知道高仁杰心狠手辣,又有总督做靠山,要想推翻他断的案,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所以,尽管下面民声鼎沸,他却始终不动声色,暗中却在调动一切力量,查访杨氏的下落。

这一天,刚过午时,陈鼎料理了一上午公文,有点疲倦,正在后衙书房内休息,忽然被一位书吏唤醒了。他睁开眼问,“有什么事吗?”老书吏把嘴贴近他的耳朵,用十分轻微声音说:“杨氏有下落了!”“啊!”陈鼎一阵狂喜,忙问:“她在哪里?”书办以手示意请他轻声,又徐徐地说:“现在生员杨同范家中。”“何以为证?”“有人亲来县衙告发。”“人在哪里?”“就在书房外等候。”“请他进来!”“是!”书办施了一礼,轻轻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引着一位年青的乡下人走了进来。那位青年见了陈鼎就要下拜,被陈鼎拦住了,请他坐下详谈。青年谦让了一下才坐下,说:“小人姓张,名学礼,乃城西南小庄人氏,母亲郭氏靠给人接生度日。我家与生员杨同范紧紧毗邻。今天凌晨,杨秀才的夫人临产,特请母亲前去接生,不想婴儿是个横位,十分难产,我母调整了两个时辰,也没有生下来。产妇疼得连声哭叫,我母亲年纪已大,气力不支,就提出需找一位妇人帮助掐腰催产。但一时没有成年妇人在场,产妇实在忍受不住了,喊了一声“三姑救我!”我母不知这位三姑是谁,也帮助呼叫“三姑快来帮忙。”就在这时由里间闯出一位俊俏的妇人来,见我母亲是生人就想回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母当时并未多想,只以救人为重,请这位妇人帮助把婴儿接了下来。再问这位藏在里间的妇人是谁,谁知那妇人突然跪了下去,说:“我就是涂如松的妻子杨氏,在杨秀才家避难,求您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这时杨秀才也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五十两银子,硬塞进我母的衣袖里,嘱咐不要声张。我母拿着银子退了出来,回家越想越不对,那杨氏既在杨同范家避难,高仁杰怎么还能给涂相公定个杀妻之罪呢?涂相公无罪,汤知县又怎能受贿包庇他?所以让我赶快来把消息报告给太爷。人命关天,天理良心,不要误杀了无辜,冤屈了忠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端端正正五十两银子,分毫不少。张学礼把银子放在桌上说:“这几绽银子铁证如山,我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财,请大老爷查收。”陈鼎看着这位朴质的小伙子,从心眼里感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张学礼见县令已清楚了自己的来意,遂不再耽搁,给陈鼎行了一个大礼,急匆匆地就要往回赶。陈鼎走过去,执住张学礼的手说:“本县代汤知县、涂相公谢谢你,你回去后一定注意不要声张,以免惊动杨同范,本县当立即禀明上宪,做出决断。”张学礼点点头说:“是!”说罢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杨氏果然没死,此案即将真相大白,陈鼎心中万分激动。他一面悄悄命令两名最精细的捕头,紧密监视杨同范的活动,一面亲自赶到武昌,去向湖北巡抚吴应棻报告。吴巡抚对迈柱越级审理案件本来就十分不满,最近几天又连续接到麻城乡绅替汤应求、涂如松鸣冤的状纸,正在思索解破的办法,听了陈鼎的禀报自然十分高兴。但是他生性谨慎,觉得此案既然总督插了手,还是由总督出来收场为好。于是吩咐陈鼎将此情况直接向迈柱禀报。陈鼎有些为难地说,“倘若总督大人固执己见,此案岂不是冤沉海底了?”吴应菜说:“请迈总督结案,原是为了顾全他的体面,我料他不会置若罔闻。万一他不肯推翻前案,本院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到那时无论怎么处理都好办了。”陈鼎想了想,觉得巡抚的话有理,就拜别了吴应棻,往总督衙门找迈柱去了。

湖广总督衙门,是武昌镇上最显赫的所在。按清代官制,总督是地方的最高行政长官,序正二品官阶,而迈柱是以兵部尚书及都察院右都御史衔领湖广总督之职的,官阶力从一品,自然更与众不同。所以他的辕门前,排场极大,不要说是小小县令,就是藩、臬两司来到门前也要息声敛气,毕恭毕敬地报名投帖,才能见得着总督大人的面。陈鼎来到这里,报上职衔,那通禀的军丁竟然不屑一顾,直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有人答理。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央求军丁代为通禀,那值班的军丁冷冷地说:“总督大人日理万机,事情多着呢,怎么你来了就是时候?且到门外等着吧。”陈鼎有些嗔怒地说:“我有重要事情要面见总督,你如不通禀也就算了,我现在就回麻城,不过总督将来怪罪下来,我可不能不据实回复——不是我不来,是你不让进!”说罢吩咐备轿,转身就要走。那位守门的军丁,只见过一个个奴颜卑膝的府县官吏,却还没遇见过陈鼎这样不肯俯就的县令,一时倒被唬住了。转而一想,他敢这样硬气,想必是有些来路的,万一他与总督沾亲带故,自己怠慢了他,岂不是自讨苦吃?想到这里,立刻把一张冷脸变作了笑脸,笑嘻嘻地说:“县台大人慢走,我不过是跟您玩笑几句,何必动真火呢?您请稍待,我亲自进去给您通禀不就完了吗?”陈鼎依然沉着脸说:“那就请快一点!”军丁答应一声跑着进去通报了。过了不大功夫又小跑着出来说:“迈大人请您签押房说话!”说罢恭恭敬敬地领着陈鼎进了辕门。

迈柱今天刚与夫人生了一肚子气,心情很不好,听说麻城县令求见,本想回绝,但转念一想,这位陈鼎竟然把自己留给高仁杰的位置轻易地夺走了,不知有多么大的手段,今天倒要见他一见。如果不顺眼,就挑出几句回话的毛病,撤掉他出出气。于是竟然一反平时接见下属总要叫他等候一会的惯例,马上传见。那通禀的军丁哪里知道内中原委?只以为陈鼎一定与总督有什么特殊的瓜葛,更加不敢怠慢,一路殷勤引导。陈鼎也对军丁的前倨后恭感到纳闷儿,但他只想着如何禀报案情,并没有意识到正有一场暴风骤雨等待着他呢!

进得门来,迈柱正在玩着一对碧玉雕琢的小花瓶,对陈鼎连正眼也没投过去。陈鼎恭敬地行礼后,迈柱仍不理睬他,弄得他站在厅堂当中不知所措。足过了半袋烟功夫,迈柱才放下花瓶,连眼皮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就是新任麻城令吗?手段不小啊!”陈鼎听出话外有音,马上意识到总督今天要刁难自己,好一个机智的陈鼎,对总督大人的话竟然采取了一个装聋作哑的方法,一声也没回答。迈柱仍然把后背对着陈鼎说:“你不是蒋知府的干吏吗?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了?”陈鼎仍然一声不答,迈柱连问两句没听见回音,感到奇怪,这才把脸掉过来,看了陈鼎一眼,说:“你到我这里是来装哑巴的吗?”陈鼎这才慢慢地说:“卑职是为一件急事而来,怎敢装哑?”“哦,急事,什么事呀?”陈鼎故意把语气加重说:“麻城杀妻案。”迈柱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不露声色,拉长声音问:“涂如松、汤应求何时押递省府?”陈鼎说:“这二人都系无辜,卑职不敢押递!”“啊!”迈柱这才仔细打量了陈鼎,只见他年方二十余岁,一张精明强干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度,心中暗想:“看来确实是个精干之人,倒要小心对付!”陈鼎不等总督再问,语调平和地把杨氏并没有死的情况诉说了一遍。迈柱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傲慢的冷笑说:“你真会编造海外奇谈,那杨氏的尸体已被验明,血衣、头发均已起出,难道那都是假的不成?”陈鼎说:“杨氏健在,尸体血衣头发自然是假的,高仁杰以重刑逼供……”迈柱截断话茬说:“高仁杰审案是本督委派的,人证物证俱在才动大刑,逼供之辞从何说起?”陈鼎并不示弱,“涂如松身上烙伤累累,显系私刑所致。仵作李荣刑下毙命,犹无口供,历来审案,没有这样毒狠的,高仁杰怎能逃脱逼供之嫌?况且麻城乡绅联名递状鸣怨,民声鼎沸,若不审理清楚,如何向朝廷交待?杨氏隐于杨同范家,已有明证,只须搜出杨氏,全案就可真相大白,大人若准予按律查办,卑职当于十天内将案情剖析清楚。”对于陈鼎的陈述,迈柱心中十分恼火,但这一番话理直气壮,找不到半点破绽,又实在无懈可击。迈柱只得说:“既然你断定杨氏未死,那么限你十天之内拘捕杨氏,审清此案,若案情与你所言有悖,本督不会轻饶于你,去吧!”说完一挥手,示意陈鼎快快退去,陈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这才缓缓地退出了签押房。

陈鼎是悄悄地返回麻城县的,回到县衙首先召那两位捕头,问了杨同范家的情况。得知没有任何变化后,火速传令升堂,调集快手差役二十余人,直奔杨同范庄园。当捕快们打破大门冲入院中后,杨同范才慌忙迎了出来,厉声喝问:“为什么私闯生员宅第?”陈鼎走过去说:“有人告发你私蓄娼妓,特奉总督钧令前来搜捕。”说罢喊声:“搜!”衙役们将杨同范推到一旁,径直奔入北房。这些衙役们久在公门,办案十分有经验,杨家的夹壁墙哪里能逃得出他们的眼睛?只半个时辰,就打破了夹壁,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杨氏搜了出来。陈鼎见事情顺利,心中暗喜,当即下令拘讯杨同范,并缉拿杨五荣。

这一场闪电般的行动,真使人眼花缭乱。直到搜出了杨氏,麻城乡民才知道陈县令已为破案做了大量准备,合城为之轰动。一时间,竟有数千人云集到县城以外,迎接陈县令。民心大快,平时寂静的县城,今天却到处响起了鞭炮声。陈鼎回到县衙并不休息,立刻升堂。公堂上下,围观的群众站得满满的,都眼睁睁地看着陈县令,听他如何剖断。陈鼎对跪在大堂上的杨氏说:“你私自潜藏,害得你丈夫家败人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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