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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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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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凡有种被彻底背叛的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般被人耍了。
  一开始是苏子成坚持不愿意接受雷彦的帮助,在他屡屡相劝却无结果之後,楚凡决定把让他康复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即使是一再被人解雇,即使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屈辱和打击,可他始终不曾想过放弃。
  可到头来,在他经历过百般的苦难後,苏子成竟一声不响地走掉,连告别也没有,潇洒得仿佛他们之间毫无瓜葛。
  “成哥!”小孟大声叫著,整个人几乎扑上去。
  雷彦冷冷地瞪他一眼,转身把门关上,然後再将苏子成推到客厅里。小孟像跟屁虫般紧贴著他们,当初是被雷彦打昏抬回家里,所以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他穿著又宽又长的白衬衫,身材显得更是清瘦娇小,裤脚还挽起好几圈,光著脚丫姿势不良地坐在沙发上。
  “戒毒辛苦吗?”苏子成问。
  小孟摇摇头,用眼角瞄雷彦一下,说:“这世上没有比跟一座冰山相处更辛苦的事了。”
  雷彦却懒得理他,很严肃地向苏子成汇报:“目前情况已经受到控制,因为他是用静脉注射的方法吸毒,所以必须再观察一段时间,等身体里的余毒全都清除就没问题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他。”苏子成说。
  小孟抛个鄙夷的眼神过去,问:“成哥出国的时间确定了吗?”
  “安排好了,就在三天以後。”雷彦答。
  苏子成和小孟同时惊讶了下,没想到不过才两个小时不到,雷彦在开车去把他接回家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麻烦你了。”苏子成客气地说。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雷彦淡淡地答。
  小孟看看苏子成,觉得他似乎忧心忡忡,但又碍著雷彦在场,所以也不好询问。偌大的客厅里,小孟不时逗著苏子成说话,雷彦在旁冷眼看著,一句嘴也没插过。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直到雷彦接个电话出门以後,两人都才渐渐放松许多,看来和冰山相处真是件让人难受的事。
  既然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已经没有必要做饭,楚凡把昨日买回来的食材全丢到垃圾桶里,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敲门声。
  他透过猫眼看到是费翔,就又走回沙发上继续小睡,可来的人很有耐心,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坚持半个小时。
  “你来干什麽?”楚凡脸色不善地打开门。
  费翔赶紧掏出钱包递过去,说:“那天你把钱包忘在酒店的房间里,我是来送回给你的。”
  楚凡接过钱包,说了句谢谢,然後打算关门。
  “等等。”费翔用手抵住门板,尴尬地看著他说:“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之前做的事很过分,希望你能原谅我。”
  “过去的事就算了,我很累,现在想休息。”楚凡的脸色虽然缓和些,但还是不欢迎他。
  “那我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费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诚恳地说:“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是十万美金,就当是我补偿你也好,或者当是我无条件资助苏子成做手术也罢,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收下它。”
  楚凡没有接过支票,而是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但现在不需要了。”
  费翔就这样被关在门外,他手里还拿著支票,一头雾水的傻站著。他突然想起来,楚凡刚才没叫过一声师父,不由地苦笑了下,想必自己在他心里已经配不起这两个字。
  在这座繁华又冷漠的城市里,每天都有无数的偶遇和邂逅,当然,每天也有无数的错过和离别。人生就像是舞台,没有导演和剧本,不到正式上台的那一刻,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自己所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这一天,苏子成扮演的是即将赶赴远方的旅人,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在那个陌生的国度呆多久,光是手术前的身体检查和风险评估就要花上个把月。如果幸运之神不肯眷顾他,那也许会再转到别的国家,然後进行下一次手术。
  许多人都来机场送别,小孟哭得像个泪人,丽姐带著墨镜,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睛,只有雷彦最为淡定,向陪同苏子成出国的助理交代著要注意的事。
  “成哥,到那边记得打电话给我。”小孟依依不舍地说。
  苏子成点点头,目光却飘忽不定的在机场里张望著。
  “别看了,我昨天有打电话通知他,是他自己说不来的。”丽姐在一旁说。
  “你说的是大叔吗?他为什麽不肯来?”小孟擦著眼角问。
  丽姐赏了他一个暴栗,斥训著:“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提醒旅客登机的广播响起,苏子成失望地收回目光,看著他们两人说:“不要太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记得给你们打电话。”
  “有任何需要就通知我。”雷彦淡淡地说。
  长著一张扑克脸的助理推动轮椅往安检柜台的方向走去,苏子成频频回过头去挥手,在助理把护照和机票交给工作人员检查时,他不经意地抬起头,就看到二楼的玻璃走廊上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也正在注视著他,面容憔悴却清秀,镜片後的目光幽深,他眼眸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所以猜不出心里正想著什麽。苏子成揪住自己的衣领,想要缓解呼吸困难的感觉,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中间隔著来往的旅客和一大段距离,谁也没有先转开视线。
  不知道为何,世界像褪去了颜色,所有喧闹都停止,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相望的两人。苏子成笑了,笑得真切而哀伤,他动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表达再见两个字。
  走廊上的人没有挥手,也没有任何答复,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掉头而去。
  当助理把他推过安检站时,苏子成已经把自己的唇咬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发红,眼眶里装载著泪水和悲痛。
  楚凡不会知道,其实在他昏倒的那一天,医院的工作人员最先从他手机通讯录中拨打那个署名为家的号码。苏子成接到电话时,连手都是颤抖,他拼命地用尽全力命令自己冷静,然後拜托电话那头的人去找一位姓蓝的小姐。
  楚凡也不会知道,苏子成挂掉电话後,手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捶打著自己没用的腿。当时苏子成有多恨,恨自己不能立刻到他的身边,恨自己没办法帮上一点忙。
  最恨的,是这个连路也走不了,既残废又窝囊的自己。
  当引擎声响起,机身轻微摇晃的时候,苏子成闭起了眼,他虔诚地祷告著,希望上天能庇护那个既善良执著的人。
  “回去了。”雷彦说。
  小孟看了一眼丽姐,回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送送这位大婶,顺便去学校宿舍里拿些换洗的衣服。”
  雷彦抬手看了下腕表说:“下午六点之前必须回来。”
  “遵命。”小孟露出一个鬼脸,对丽姐说:“大婶,快走吧。”
  “臭小子!”丽姐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率先转身离去。
  三个人分两路散去,偌大的机场里依旧是人来人往,这个舞台每天都有不同戏码上演著,不是分别便是重逢,只是这次的主角不知是谁和谁。
  六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也许路上会堵车。
  七点,正是吃饭的时间,也许某人被同学拉去食堂了。
  八点,正是茶余饭後的娱乐时间,可能某人被好玩的事物吸引了。
  到了晚上九点,雷彦的眉头的皱纹几乎能夹死蚊子,当时针指向十点,雷彦从浴室出来後将门锁检查一遍,确定那混蛋根本没有回来过。当电视里十一点的晚间新闻开播,雷彦磨著牙,眯起了眼睛,浑身散发著冷洌而危险的气息。
  电话响起,在重金属的激昂音乐中,那混蛋含糊不清地说自己喝醉了,并且叫雷彦去接他。
  看他报上地址就挂掉电话,在旁的调酒员问:“小孟,你这不是还没喝醉吗?”
  小孟坏笑著,端起酒豪气地一饮而尽,说:“等会就醉了。”
  他暑假时就在这间酒吧里当驻唱歌手,所以很多熟客都认识他,难得见到一回,都纷纷有说有笑地搭讪敬酒。小孟倒也豪爽的来者不拒,喝得脸色涨红目光迷离,但仍谈笑生风地与众人周旋,哪有一点儿学生该有的青涩模样。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竟提议让他上台唱首歌,此话一出,附和声犹如海浪般绵绵不绝。小孟站起身,看看台上的乐队仍是之前那班人马,加上被雷彦欺压许久,早想找个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原本随著音乐闪烁的灯光暗下来,刚才震耳欲聋的音乐也停止,一道眩目的白光在舞台中央亮起,吸引了酒吧全场人的目光。皎洁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那双大大的眼睛更是明亮照人,小孟咧嘴一笑,邪邪的,像个淘气的大孩子。当他把麦克风从支架上拿下时,未出声,掌声已经率先响起,酒精让他头脑昏眩摇摇欲坠,於是就随性地坐在舞台边缘。
  小孟回头向乐队打了个手势,将麦克风对著唇,说:“今天晚上为大家送上一首我写的歌,歌名叫作《背影》,顺便祝福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希望他一路顺风。”
  接下来,他用如歌的声音独白:“曾经的我,年幼无知,曾经的我;不懂珍惜;曾经的我,一错再错。当时光流逝岁月渐长,我在伤痛中跌跌撞撞的成长,终於能懂得你的好,但可惜──只能望著你远去的背影说声对不起。”
  一曲终了,所有人仍沈溺在他的歌声里,过了片刻,掌声才像雷鸣般响起。
  小孟的歌声干净而清脆,像山涧的幽泉般毫无杂质,淡淡地唱著哼著,却有著只属於他的独特风格。谈不上技巧,更说不上唱功,只用对音乐独特的天赋,凭著自身的感觉去演绎,没有一丝刻意和修饰,反倒纯真得让人心疼。
  在他上台的那一刻,雷彦已经赶到了酒吧,可鬼使神差般,他竟没有立刻将人拽下舞台。对音乐从来没感觉的他,竟会静静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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