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可比,若行得好,得益无穷,先是贫乏之民得钱从事耕作,免得他们无事生产成为流民;再是有利生产,于国可得赋税;接着是贷款得息,更能充实国库。一举三得,哪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安礼说道:“元泽,国家大事,不是想当然耳!你说的这些益处,为叔不是瞎眼之人,没有道理看不出来。但是,青苗之法,以国行借贷之事,与民间商贷何异!如此行事,岂不招人怨恨,到时朝臣弹劾大哥。又该如何自处?”
王辩道:“难不成就因为可能出现地阻挠就不行此良法了?”
王安礼无言以对。
“你们莫争了!”王安石发话了,“青苗法之利,不可谓不大,此法王某断不会放弃的!丁当禀明官家,由陛下决断!”
“岳父大人,官家年轻气盛。有时不免冲动。小婿觉得变法举措,除了向官家禀明利处外,还需点明可能出现的弊端,由他决断,方才是上策!”沈欢再也忍不住出声了,王璇地叮嘱,全成了脑后之言。
“哦?”王安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难不成子贤看出这些举措的害处来了?”
“害处?”一旁的王厉色地瞪了沈欢一眼,“沈子贤。如今我们都在商讨变法的可行之处,你倒是要说害处,是何居心!难不成你要阻挠新法。或者是你根本不赞成变法!”
沈欢笑道:“大舅哥倒是冤枉小弟了,小弟在《唯物论》里明确说了,当今天下,已经到了不可不变的地步。如是推之,小弟自是很赞同变法地。然而小弟也清楚,人非圣贤,凡事难以两全,这是事实,若隐而不见。就非做大事的风格了!”
王冷哼一声:“你倒会狡辩!”
沈欢淡然说道:“狡不狡辩,有些话,小弟还是要说的。岳父大人,观这三法,正如岳父大人所说,都是为了解决帝国财政问题而设。小婿在三司行事,当然清楚大宋的财政是怎么一副情况。岳父大人所制之法,也全是为了大宋天下着想,对于这一点。小婿从不怀疑!可是……”
沈欢停顿了一下,众人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地才是关键,就连王安石也端正了身子仔细聆听:“岳父大人,法是良法,可到了下面,能不能惠民,那就难说了。小婿曾经说过,天下犹如房屋,房屋坏了。修葺即可;若要重建。良匠与良材不可或缺。岳父大人是上等的良匠,可能保证下面地都是良材吗?岳父大人。您能保证良法到了底下万千官员手上时,他们能本着为民着想去实施吗?”
“你胡说什么!”王辩驳着说道,“沈子贤,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朝廷要变法,底下之人难道敢不听从!”
王安石脸色还平静,不理会儿子的叫嚣,示意沈欢继续说下去。
沈欢犹自说道:“均输法先不说。就说这农田水利法,本来是为了帮助百姓从事农耕要各县官员督促兴修水利,可是岳父大人,若这些官员把大力兴修水利当作政绩,一昧强征农夫,不顾农时,亦不顾地形,枉自行事,不单不能利民,有时反而会害民呀!大宋天下,路二十数,州数百,县更是数以千计,遍及百姓数千万,岳父大人就不怕其中有些宵小如此行事,祸及百姓,坏了变法的名声么!”
一通说辞下来,王安石还好,其他人倒有点脸色发白了,特别是王安礼,更是急道:“大哥,子贤所说亦有道理,此事不可不防呀!”
王安石没有发表意见,笑着问道:“子贤,说完这个农田水利法,你是不是还要说青苗法。”
“当然!”沈欢豁出去了,“青苗之法,亦是由官府贷钱给民,还是那个政绩的理由,若这些官员为了把朝廷派发的任务完成,不顾百姓需不需要,强令百姓贷出去,而农事最重气候,若有一个天灾,百姓没有收成,还不了钱,官府又为了把利息收上来,逼迫百姓卖地卖儿,弄得民不聊生,严重的恐怕还会酿成兵事呀!”
沈欢说的这些都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地情况,也是王安石变法成败的关键,当时施行时,出现问题,不少人都劝谏,然而王安石因为性格强悍,又因为箭已在弦上,若撤消变法举措,恐怕伤了变法地威望,只能硬撑下去,结果导致党争,祸乱了整个天下!
他本来打算这次只看王安石怎么做而已,然而事到临头,不忍心看到天下动荡,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打算让王安石引以为鉴。
“胡说!沈子贤,你不要在这里大放阕词!”听完沈欢之话的王怒得拍案而起,脸色绯红,本来苍白地脸有些狰狞,很是恐怖,“你如此诋毁父亲的新法,是何居心,你还敢说不是想阻挠新法?你口口声声说要变法,其实却内藏祸心,反复小人,安有颜面在这里高声放词!父亲大人,你不要给他蒙骗了!新法之上,利民强天下,一定要施行下去!”
王安石脸色也有点不好了,内心里他也生怕会出现沈欢所说的情况,可这些变法举措毕竟是他的心血,给人家说得一文不值,心里怎么也不会好受。
沈欢听王骂他小人,也怒了,喝道:“大舅兄,小弟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何来什么居心!实事求事,一向是小弟地宗旨,明知弊端而不改正,这与其他阻挠变法者又有何异!再说了,小弟也没说不行这三个新法,只是觉得为了预防可能出现地不良状况,需要提前制定一些防范措施而已!以沈某平庸之才,亦能看出这些害处,朝中贤达之人又岂会漠视,是时他们抗议纷纷,岳父大人又该如何自处?”
“元泽,你坐下!”王安礼出来呵斥自己的侄子,“今日大哥召集我等,就是为了讨论新法地得失,人家子贤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说就是为叔也觉得为了防止子贤所言的状况出现,应该尽早定策防范!大哥,你意下如何?”
王安石点点头,道:“有道理!子贤,你所说地情况,老夫有时也想及一二,不过没有你所说的全面。为了防范这些官员只求政绩,可以由朝廷严令他们不得出现这些情况,否则一律严惩!另外,还可以设置一些视察行走各路,监督底下情况,一旦发现,不可轻饶!”
就这些?沈欢有点失望,道:“岳父大人,大宋州县无数,各地情况不一,些须视察,能成什么事?瞒上欺下之事,自古皆是不少呀!”
王安石有点不悦了:“子贤,你所的情况,老夫也想办法阻止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就因为一些可能出现的害处,就停止这些有利大宋天下的法子?”
沈欢说道:“小婿也没有说停止,只是觉得天下大事,纷乱复杂,应该从长计议,比较谨慎总没有错!”
“从长计议?”王冷笑一声,“沈子贤,你脑袋是否坏了?大宋弊端,就是因为时间长久才至此地步的,再等下去,岂不是更严重?你要父亲大人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要总是变着法子阻碍新法!”
沈欢怒不可遏,拂袖而起:“沈某好心,你总是刁难,是什么意思。岳父大人,小婿言尽于此,至于怎么做,就凭岳父大人的心意了!小婿家里还有些事,就此拜别了!”
他是真的失望了,彻底地死心。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何况王安石的性格又是历史上出了名地执拗,他毫不怀疑他今日说的话能让王安石记挂心上的并不多。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好好斟酌他自己以后的路子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政
沈欢离开王家府邸的时候,只有郑侠与王旁来送他。/ 这一趟最后闹了个不开心,沈欢情绪不高,闷闷不乐。
王旁看着神色郁闷的沈欢,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作罢。他与沈欢比较知心,然而与之闹矛盾的是自己的父兄,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更不懂该如何劝解。
郑侠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在沈欢上车前开解说道:“子贤,你刚才说的情况郑某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有可能。你放心,介甫老师这里郑某会再劝劝他小心注意的,你宽心即可。今日大家也许有些误会,闹了不快,还望子贤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元泽兄也是关心新法,说话不免有些急噪,他本意是好的;至于介甫老师,他是明白人,自会了解子贤的!”
“但愿如此吧!”沈欢苦笑不已,“郑兄,小弟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吧!”
郑侠愕然:“听天命?如今正是大有为之时,子贤才高,正是大展宏图的良机,何来听天命之说?”
沈欢复杂地看了郑侠一眼,道:“郑兄,现在多说无益,他日你自会明白的!”转头拍拍王旁的肩膀,笑着安慰,“二舅哥,你放心,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小弟与你还是往常一样。说实话,你不适合在官场从事,还是专心跟着伯和兄他们把杂志办好方是正道。做得好了,他日也不能功成名就!”
王旁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走了,告辞!”沈欢不再耽搁,上了自家的马车,让车夫赶紧回去。车上王璇早已安然入座,神色不快,见到沈欢上来。用鼻音哼了一声。
“怎么?”沈欢不解地问。
王璇美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让你忍忍,不要与人家父亲大哥闹什么不快吗?现在倒好,开开心心地来,沮丧而归!”
“有些事你不明白。”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当然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地什么大业事业!”王璇幽怨无比。没给沈欢好脸色。“妾身只知道他们是父亲大哥。都是亲人。其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怎么。你大哥送你出来。又在你耳边嚼什么口舌了?”想到王刚才地说辞。什么现在都要来气。语气也就很堵人了。
果然。王璇微微变了脸色。冷笑说道:“我大哥怎么了?不错。他就是我大哥。你何苦得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