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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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仕途-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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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不休,谁也不肯让谁。当然,他可不认为自己上书有什么过错,以大统大义而论,他操“皇伯”之议,更有利于官家治理天下。君不见这三四个月中外汹涌,言论不休,已经开始影响朝廷政务正常运转了,若是早定皇伯,早已平息这些争论,毕竟皇考一论难以获得众多认可!

    “好了!”啪地一声,天子赵曙拍了一把龙椅,愤怒的龙颜都开始涨红起来,“够了,都给朕住嘴!”

    所谓天子一怒,群臣束手。官家是斯文厚道人,以前纵是生气,也不过冷了脸色而已,倒没见过如此次一样龙颜大怒,都愣住了,心里凛然,全部回列,不复吵闹。

    “像什么话!”赵曙冷喝一声,“这里是朝堂,臣子就该有臣子的礼仪,如此吵闹荒唐,传出去你们要朕把脸往哪搁!不就是追封称号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时代的大臣是最有风骨的,因为太祖有不杀士大夫的规矩,所以他们最不怕死,皇帝怒了算什么,又不能杀人,至多贬谪而已,还能获得名声,更不应该怕东怕西了,于是吕诲又跳出来说道:“陛下,追封濮王尊号,事涉两朝,滋事体大,怎能说没什么大不了呢?还请陛下早日尊濮王皇伯称号,使天下臣民早日安心,这才是大宋之福呀!”

    “天下臣民……”赵曙怒气过后,开始冷静下来,想起颖王告知沈欢之言,看看底下诸臣,确实,站在皇伯一派的司马光等人,总也不能说他们是弄权小人,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非存心与自己过不去;不过另一边的韩琦、欧阳修等人,威望卓著,也不可能存心与朝臣过不去!唉,该如何抉择呢?

    赵曙咳嗽一声,和声道:“吕御史,此事朕自有主张,你先退回去!”

    “是,陛下!”吕诲惊喜莫名,之前官家态度倒是强硬,如今和颜悦色,难不成被自己几人诚心感动,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陛下,皇伯一词,千古未有,行之只怕令人取笑,还请三思呀!”韩琦老油条了,隐隐听出官家有放弃本意的打算,不由又劝了起来。如今朝廷围绕这个濮议争论不休,几月下来,形同水火,虽不至于不死不休,但如果哪一方败北,哪一方权威就受到损害,为了以后政事堂政令权威着想,他只能力撑。

    赵曙叹道:“为了追封一事,中外汹涌,群臣议论,朕由于心何安呢?不如……”

    “太后诏书到!”赵曙还未说完,殿外有几个内侍官手捧曹太后手书,快步走了进来,请得官家同意后,在众臣惊愕中开始宣读起来:“本宫惊闻朝堂议论陛下生父濮王称号,群臣莫衷一是,言辨激烈,以至政事紊乱,先帝遗恩,一至荒废,岂不失大义之道?先帝传位,几后谁可称考,当皇伯论。宰辅韩公不当怠慢,速与群臣议决!”

    “啊……”群臣中不少人都惊呼起来,各人表情不一,在宣旨内侍走了之后,众人心绪,都复杂起来。

    宰相韩琦就不用说了,曹太后诏书有责怪他的意思,任谁都听得出来,不由苦了起来,与欧阳修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吕诲等御史喜形于色,跃跃欲试,大有胜利之感。

    只有见识高远的司马光一脸忧色,暗自叹一口气,太后幕后观察数月,如今也忍不住表态了,可今日一书,非但没有帮助他们获胜,反而因为来的时机不对,更容易坏事。本来今日官家有让步的意思,偏偏在他还未说出口的当儿当廷来了个太后诏书,这不是扫他面子么,恐怕今后朝堂争议更严重了。帝权与后威,任谁都难以抉择。事情更麻烦了!

    正如司马光所料,自听完诏书后,赵曙脸色都铁青了,太后此举,扫了他面子,有损天子威仪,令人难以接受。本来想按吕诲等人之议尊皇伯算了,如今若是改口,形同屈服,以后天子之威何存!罢了罢了,如此的话就什么都不顾了,偏要争他一争,不然在这个皇位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是你们逼朕的,不要怪朕!”赵曙咬着牙暗自对自己说,如今形势,更是骑虎难下,再也容不得他退缩了。

    “陛下,还请速速决议!”吕诲怕夜长梦多,赶紧站出来要求官家做出决议,有太后手书,想必也无人敢再议论。

    “此事以后再议,退朝!”赵曙倏地站了起来,在群臣惊愕的目光中,往殿后避走了。

    群臣反应过来,在韩琦的主持下,不敢吵闹,慢慢退了出去。

    司马光在廷外没有离去,等了一会儿才见韩琦与欧阳修一道出来,迎了上去,恭身见礼。

    “君实,有事么?”韩琦惊奇地看着走过来的司马光,不禁讶声问道,其他御史台不少人见他如见蛇蝎,不是瞪目而视就是避之惟恐不及,没想到首开皇伯之议的司马光竟然上前与他们打招呼,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第四十章 立场

    司马光心情也颇为复杂,他是首议皇伯之人,欧阳修是皇考的倡议人,与韩琦是一伙,而司马光的那些支持者如今都不愿与这两人打交道,他如今过来,不过是秉着对大宋天下的忠心,希望能再劝两人一番,让他们改变注意,免得朝堂争论再激烈下去。 

    凭着他超常的见识已经可以预见到今后朝堂双方的腥风血雨了,太后今天一手诏书,来得真不是时候,本来有缓解的可能也被消灭殆尽,若想保全一方,也只能一方提前退出了,如今朝堂众臣,除了政事堂外,大部分都不支持官家追封皇考,那么也只有看看能不能说服政事堂最有力的两人了。

    司马光叹了口气,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转了一下,苦笑不已:“韩相公、欧阳参政,今日一过,恐怕追封一事将更加惨烈了,若再继续争下去,可以想象肯定有一方需要到外边才能令官家不为难。难道事情真的不可回环了么?只要你们……”

    “君实!”韩琦大声叫了一下,看着这个比他要年轻十岁左右的后继者,不无感慨,“韩某知道你忠心为君,所做之论,全出公心,可难道我与永叔等人就不忠心了吗?你今日也看见了,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等意料,现在不是你我双方说罢休就罢休。我等都清楚得很,如今已经是官家与太后的斗争了,非你我可以挽回!唉,事到如今,韩某也只能撑下去,不然今后政事堂就不必做事了!”

    “是啊!”欧阳修也叹了口气,“君实,此事已非我等可以掌控,走一步是一步吧!”

    “永叔公!”欧阳修是北宋朝的伯乐,乐于助人,提拔后进,更是不遗余力,司马光也算他的后进,初期也得其鼎助,对其还是比较尊敬的,闻言不禁急了,“若称皇伯,天下归心,臣民顺服,又哪会有今日之状,光也知道,你们称皇考也是出于政事堂权威考虑,可如今事态麻烦,你们难道就不能退一步么?”

    欧阳修苦笑不已,乍一闻言觉得司马光很天真幼稚,可他也明白,司马君实一生至诚,忠心为公,所劝之言,也不过是觉得事态还有挽回可能罢了,可事情到了这地步,惹恼了官家,谁退一步谁就得离开京城,若单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双方如今都是一个利益集团,受损不得呀!

    韩琦也是苦笑,道:“君实,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后之威虽在,奈何天下毕竟是官家的……你,还是尽量保全自己吧!”

    司马光失望了,明晓韩琦这边是不可能让步,他惟有忧心忡忡,摇了摇头,张口欲说又说不出来,只能沮丧地低下头。

    欧阳修强自一笑,过去拍他肩膀,道:“君实,朝堂之事朝堂自有论断,如今已经下朝,你们暂且不谈了,不如到我府上坐坐,我俩谈谈修史心得,据说最近你也有写一部史书的打算,是否?”

    “是的。”司马光点头说道。

    欧阳修又笑道:“你我虽政见不一,也不至于要弄得像仇雠吧?若心无芥蒂,何不去畅谈一番!”

    司马光也勉强一笑,道:“永叔公说笑了,公清正无私,提携后进,更令人高山仰止,谁又敢说与你为仇!”

    欧阳修捋了捋长须,笑道:“如此就好,君实谦谦君子,品德无双,若你我反目,反而令我悲感了。走,你们谈谈修史心得去!”说完拉着司马光向前走去。

    司马光苦笑跟上,倒也不怕被人说他与政敌私通什么的,北宋一朝,在朝为政敌,朝下做朋友的人也不在少数,盖皆有无私风骨而已。欧阳修在仁宗朝奉命修唐史,著成一书,朝廷都有所嘉奖,可见其功力,对此喜欢史书的司马光也是佩服得紧,刚好自己也要修史一书,应该颇是谈得来,正好可以请教一番。

    走了几步,欧阳修倏地回头对司马光说道:“君实,据说你收了一个门生,还写成了《唐诗选鉴》一书,是否?”

    “这是某学生胡乱涂鸦的,若有妄言,还请永叔公见谅。”司马光赶紧替沈欢辩解了一两句,《唐诗选鉴》他也读过,虽然于欧阳修身上颇多赞誉,却也不少微词,之前他还暗赞这个弟子持论不偏不倚,可真正面对事主,又得谦虚一下。

    欧阳修呵呵笑道:“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此选鉴之言倒也无差,老夫做诗,确实比唐人少了几分骨肉,这是不容遮掩的事实!你这个门生老夫喜欢得紧,若他日有暇,老夫须见他一见!”

    司马光大喜,欧阳修文名盛传天下,学识无双,为人公正,隐隐有大宋第一文人之状,又喜好提拔后进,沈欢若得他一语之赞,将会在士林中留下美名,对以后行事总有好处,连忙说道:“门生愚钝,若得永叔公指点,也是他的福气!”

    一边的韩琦插口道:“君实这个学生名声亮得很呀,连老夫在相府都有一二耳闻!诗词无双,观其唐鉴,见识应该也不差!君实好福气,收到好门生。”

    “正是!”欧阳修也点头,“比老夫的曾巩、苏轼也不遑多让,如此年纪,后生可畏呀!”

    门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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