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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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案-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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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干这个呢?看完案情以后,肖戈问了第一个问题。

四。国安

听到肖戈问这个问题,重庆的几位都笑了,说谁叫你小子太出风头了呀。您可是你们X局长钦点的,说你又能打,脑子又快,政治上可靠还有经验,还没怎么露过脸儿,在联席会议上把你夸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X局长和肖戈隔着好几级呢,这样夸法,很容易让人脸红。

肖戈脸没红,却嘬起了牙花。

应该说,这些评价尽管引人嫉妒,却不是无源之水。

其实,如果过一两年,肖戈想要这个差事,估计都没人敢给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时候他在这个行当里已经太有名气了。在这个圈儿里,要他去卧底跟让奥巴马去差不了多少。在“摘星行动”的时候,肖戈刚到缉毒系统不久,大多数毒枭和其他省份的同事不认得他,这给他扮演这次的角色提供了有利条件。

既然在这一行是新手,怎么又能说他有经验呢?

这也不奇怪,因为肖戈在加入缉毒工作之前,作的那一行更为传奇。

肖戈曾是中国国安系统最出色的行动指挥员之一。他的第一个一等功,就是在国安时代拿下的。关于这个一等功,因为牵涉到国内国外复杂的政治问题,现在还不宜披露其全貌,但仅仅一个结尾就足以让人想象此案的惊心动魄 – 人捕到之后,肖戈带队迅即转移到一个有铁门遮护的院子,他下令锁门,就地布防。与此同时,肖戈紧急呼叫上级,要求携带重武器的部队立即向他靠拢,在三十分钟之内到达他据守的院子,否则不能保证把人带走。“我不是推卸责任,如果被人发现我们的行动,肯定会发生过来抢人的局面。我这里只有四支微冲,根本顶不住。”

在我国国境之内,四支微冲无法保证把人带走,听来仿佛不可思议,却就是那一战的真实情形,当地情况之复杂可见一斑。

三十分钟之内,最近的陆军部队到达现场,赶到的连长荣立二等功。肖戈因处置得当,捕捉战机迅猛准确荣立一等功 – 在出击前,肖戈所带小队已经化妆跟踪目标整整一天,但狡猾的目标极为谨慎,直到出击的一瞬都无法确认目标即追捕对象,此时机会稍纵即逝,稍有犹豫整个行动可能就此功亏一篑。肖戈确认目标身边的境外来人身份后推断作战设想不会有误,因此拍板动手并承担一切责任。

抓捕的瞬间,目标发现情况不对,但不失作为一名大通缉犯的身份,在完全被围的情况下依然试图跳车脱逃。肖戈立即出手,一拳正砸在这个胖子的两眼中间,出拳之重让对方当场休克,瘫软在地,鼻血迸流。

肖戈后来说,自己与目标并无私仇,这一拳只是出于做这份工作的职责。

结果,抓对了。

从国安系统出来后,肖戈改行干了缉毒,重点负责涉及少数民族贩毒的重大案件。依靠在国安时期养成的工作习惯和经验,自己又肯下功夫,肖戈在这一行里干得如鱼得水。

一次,线报有一名维吾尔族妇女携带大量毒品将到达北京,北京警方部署了四条检查线,居然都没能查到此人。直到她走出警戒线之外,才被督阵的肖戈当场抓住。发生这样的事情很简单 – 这名女子虽然身份证上是维吾尔族,但实际上是一名混血儿,外貌体征直观上与汉族几乎没有区别。四条封锁线上的干警都在找维吾尔族妇女,故此被她轻易过关。但是她没法过肖戈这一关,那种细微的民族特征依然暴露了她。用肖戈自己的话说 – “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新疆人来!”

所谓本事,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吧。

不过,肖戈不脸红也就罢了,嘬牙花是怎么回事儿呢?

因为他在后悔。

后悔前两天在X局长面前露了一次脸。不然,也轮不到X局长想起他这个新手来。

实际上,那次肖戈差点儿被局长指虐待妇女。

那天,北京警方从广州警方接到一条可靠的重要线报 – 有一个毒贩携带大量毒品上了T…15次列车,即将前往北京。肖戈带了三个人,到信阳上车抓人。

从硬座开始,向中间查,没有查到。肖戈在软卧包房建立了一个指挥部,进行情况汇总。车厢里没有查到,对行李进行检查,结果依然是没有 – 在不能确认的情况下,无法每件行李开箱检查,所以很难通过这种检查取得进展。看到情况不对,肖戈亲自出马,在列车上走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其实,也不能算是嫌疑人,因为这个老头睡在卧铺上,行李极为简单。加上时值盛夏,衣物单薄,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携带大量毒品”,看上去一点儿嫌疑都没有。但是,人有哪儿不对劲儿。具体问题在哪儿呢,也说不上。但凭直觉,他认为这老头有问题。

不能因为这个就抓人的。在确定没有其他更“挂相”的嫌犯之后,肖戈向列车长要了一个空铺,派一名侦察员靠近观察。

此时列车刚过黄河,去观察的侦察员报告,老头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个少数民族女的过去和那老头聊了一会儿天,现在往餐车去了。

肖戈让侦察员继续观察,自己去了餐车,很容易辨认出了那个女的。

不过,跟来跟去,肖戈发现,那个女的也不象是带着货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因为这个女的连行李都没有,既不象做生意的,也不象旅游观光的,也不象因为亲友有事忧急赶路的样子,看不出她是为了什么目的从广州去北京的。

这就有点儿怪了。

只好一直跟了。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则对手的数量超过线报上的人数。因此,肖戈请列车长帮忙,增援了他两名乘警,两支枪。

肖戈发现,那个女的也在卧铺车厢,在她上铺的一个汉族女子和她说了几句话,从神态上看,不象是列车上萍水相逢的关系。

跟了一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肖戈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老头奇怪了 …… 大夏天的,这老头居然戴着一副白手套,这不是很不正常么?

肖戈悄悄给广东警方打电话,让他们找线人核实 – 那个上了T15次列车的毒贩,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征,特别是,手上有没有受过伤?

五。断手

广东警方立即和线人核实。

说到线人,也是件值得谈一谈的事情。很多线人,本身也曾经是涉毒人员,但是,报起情报来却不遗余力。用肖戈的话说,有时候觉得他们比我还敬业呢。

之所以如此,其实还是市场经济那只看不见的手在起作用。

您说打住,这里头有市场经济什么事儿啊,这市场经济怎么逮哪儿往哪儿掺合阿?

盖因为毒品这东西也是一种市场经济。现在不是鸦片战争时候了,在某个地区吸毒的群体不可能无限制扩大。有限的消费伴随无限的高利,造成毒贩子在争夺市场上无所不用其极。外面的想进来,里边的不想出去,几乎每个毒贩的家史都伴随着惨烈的仇杀。同行是冤家在这个群体里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毒贩之间的仇恨,有时远甚于毒贩对警察的仇恨。于是,利用当线人为民除害,为己报仇,这些家伙比警察还敬业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线人也常把情况报一半藏一半 – 这样做增加了警方的破案难度,但是也让被卖了的主儿猜不出谁在数钱。

肖戈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让广东那边迅速找线人核对情况。

这样,那边还在核实着,火车已经到站了。

没办法,肖戈只好让人分头跟着三个嫌疑人。老头和那个少数民族女的都没有行李,慢悠悠地走在出站的人流里,那个汉族女的提了个拉杆行李箱。

在肖戈的布置下,几名外围布控的警察检查了那个汉族女的所带行李箱 …… 当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检查了她身边几个人的 …… 但没有任何发现。此时,广东的消息依然没有来。

肖戈戴着耳机,手拿对讲机,在北京站口的人流中尽量跟着那两个女的。

眼看已经到了大厅门口,耳机里忽然传来广东那边的传话 – 线人找到了,那个带毒品上车的右手缺三个手指。

肖戈反手拿起对讲机,呼叫跟踪那老头的侦察员 – “快,扯他手套,看他右手是不是缺手指头!”

随着一声“是,缺三个!”的回答,肖戈立即发出了“抓捕!”的信号。

这个案子事后证明他的判断很是准确。那个老头就是线报中提到的毒贩,肖戈他们给这个老家伙起了个外号,叫作“断手白白”。

“断手白白”是肖戈提供材料的时候提到的,我当时认为“白白”的意思是此人双手都戴白手套,刚才有朋友留言,认为可能是广东话“断手伯伯”的音译,窃以为他是正确的。

“断手白白”是要到北京交易的,还带了一个贴身的“秘书”,就是那个少数民族女的。不过,他既不自己带着毒品,也不让秘书来干这个,而是又雇了一个汉族女的,由她携带一只内装毒品的箱子,走一趟给她两千元。这个汉族女的,只认识他的“秘书”,即便被捕,也供不出“断手白白”来。

萨琢磨,这样一个行动都能玩出三层指挥体系来,环环相扣。要换个时代,这“断手白白”天生是做地下党的啊。

那么,警察又为何找不到汉族女人箱子里的毒品呢?

也不奇怪,因为当时毒品的走私已经出现了新的动向。那就是从手工业作坊向工业化生产迈进了 – 缅甸的毒品贩子不仅提供产品,也销售专门用于走私的箱子。这种一次性使用的箱子是连毒品一起卖的,制作的过程中已经直接把毒品封在旅行箱的侧壁,拉杆盒里面。由于全密封制作,连缉毒犬都闻不出味儿来。因此,如果不将箱子破坏,就无法查出藏毒。

这种箱子都做成国际二流知名品牌(一流的怕作不象),几乎可以乱真,当然,价格也是不菲。

正是“断手白白”一案,才让国内警方认识到这种携毒工具的存在。那个汉族女的,用的就是这样一只皮箱,仅仅从外面检查一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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