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 by阿彻(全+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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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 by阿彻(全+免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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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比赛也是,他往往第一回合时就败退下来,连二房、三房的孩子都打不过。父亲见他似乎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再勉强他练武。 

……和这样的他比空手道?突兀又奇怪的要求,他不明白帛宁到底想做什么。全国高中空手道冠军,应该不乏现成的练习对象,况且现在帛宁在家都是独自练武,除非父亲有空给予他指导。 

他明明好几年没碰空手道了,为何要找他? 

「别拖拖拉拉的,快上来!」不耐的斥喝打断梅惟的思考。 

梅帛宁双手环胸,昂立于道场中央,俊逸有神的墨黑眼眸由上向下俯视对方,睥睨而冷傲。这是他自小到大不变的自信神情。 

双方行礼如仪后,甚至还来不及摆开架式,他立即主动向前,迎面便是一记强劲的右回旋踢,直攻上盘。 

梅惟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甫出手就如此不留情。来不及后退闪避了,他直觉欲抬起左臂招架,紧缚住肩头的布料却让这个单纯动作变得窒碍难行。急迫间他侧了侧身体,勉强接下这一击。 

瞬间,他脑里的疑惑全都解开了。 

「不错嘛。」梅帛宁轻哼,右脚刚着地,他利落一个回身,迅速又踢出了第二脚。 

这连续回旋踢是他的拿手技之一,刁钻的角度和难以想象的速度,就算是好手也极难躲掉。他满意的看见这一踢,果然毫无保留的击中对方左肩,发出沉重闷响。 

梅惟踉跄两步,还来不及稳住身体,转瞬间又是一记正拳夹带凌厉风声挥来。他放弃防守的闭上眼睛,一股猛烈力道随即轰上他右脸,整个人直直摔了出去。 

「真无趣。就算三年没练,你也退步太多了吧?我真替你身上那条黑带感到可耻。」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逐渐合拢的眼帘,映出梅帛宁脸上明显的不屑。梅惟只模模糊糊想着,这样一来,他的气应该就会消了吧…… 

◇ 

因冷意而醒过来时,已是半夜。 

似乎做了个久违的梦。梦里的女人艳若桃李,就站在他床边眼眨也不眨的瞪着他。有一瞬间,他害怕睁眼,怕梦境是真实。 

腹上空荡荡的,冰凉的空气伴着月光自窗帘一角沁入,一丝丝拂过裸露在衣外的肌肤。梅惟拉过被褥盖上身体,呆看熟悉的天花板,有些讶异自己竟没被留置在道场地板上。 

一点也不想动,但右颊仍热辣辣疼痛着,提醒他若不擦些药膏,明天必定肿得厉害。明天还得上学……他下了床,还是拿出药抹上。这瓶特殊的中药是父亲给的,对瘀伤十分有效,但他从高中后就没再用过了。 

到一楼厨房拿了冰袋,正想回房,突然玄关长廊那头传来一阵铿然微响。梅惟楞在原地,目光投向墙上欧式壁钟:午夜两点。 

门被极轻缓的动作开启,有人进来了。 

喀,喀,喀,沉稳有力的皮鞋击地声,规律的如同机器,但只是死物的机器,绝不可能有这般优雅气息。来人的性格,在步伐声中似乎可以窥见一二。 

梅惟近乎着迷的聆听着,直到那清脆的声响越过大厅地毯,化为无形。他猛然清醒过来,知道脚步声的主人就要走近此处,他突然一阵心慌,想也不想就转身上了楼梯,悄悄回到房里。 

在黑暗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梅惟拥紧棉被,右颊贴在冰袋上,听着那极细微的绒布摩擦声不疾不徐靠近,在他房门前停驻一会,又转往长廊另一端而去,逐渐消失不见。 

「还是回来了……」叹息般的低语。 

脸颊好冰,手脚也是微凉的,心底却有一股久违的暖意慢慢升了上来。梅惟闭上眼,一反平日惯性的辗转难眠,这回他很快便沉沉睡着了。 

◇ 

隔天早上的餐桌上,并没有出现父亲的身影。梅惟带着些许失落的心情,坐着李司机开的车赴校上学。 

李司机又宿醉了,一路上抚额喃喃咒骂不止,车子也开得险象环生。梅惟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窗外街景,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知道多说也是无用。 

照例请李司机将车停在距校门口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梅惟下车自行走路到学校。他念的是学生数极为众多的公立综合高中,早上通学的尖峰时段,校门口满满的都是人,他不想因那台突兀轿车而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看表,离第一堂课仍有些许时间,梅惟直接走向美术教室,想继续昨天未完成的画。 

因为某些原因,从幼儿园起,他和两个同年的双胞胎弟妹就读的学校,就不曾一样。国中毕业时,父亲原有意将他转到帛宁念的那间私立贵族男校,他却主动表示想来念这里。 

这间高中升学率虽普通,社团活动却非常发达,也用心设置了许多特别班,包括师资十分坚强的美术班;其他关于美术性质的社团,林林总总竟也有十来个之多,大概是学生太多的关系吧。 

对梅惟自己而言,最大的兴趣,毫无疑问就是画图。各式各样的,静物、人物、风景,素描、水彩、油画,甚至卡通式的插图。他的零用钱,大半都花费在绘图用具上,光是涂得满满的素描草稿本,就累积了数十本之多。 

其中插图虽不算正统美术,却是他偏爱的类别之一。他画了很多那种类似童话书的图文集,图画很可爱,文字很浅白,故事却很悲伤。 

他不论随时随地,只要有笔纸和灵感,当场就能涂涂画画起来。 

有一回社团展览,因为属开放性质,许多艺文界的人士也入校来参观。他展出的一系列「春江花月夜」插图,算是他少数比较具正向面的作品,被一位出版社的陈先生瞧见了,当场赞赏有加。 

陈先生还主动要求看了他的其他私下作品,也是不吝赞美,并说愿意出版他的故事绘本,但因为打算走童书取向,所以有些太过灰涩的情节得改掉。 

他拒绝了。因为他并不想改变他的故事,也无意将它们公诸于世贩卖。 

其实他不太会拒绝人,当时陈先生明显失望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歉疚。陈先生给了他一张名片,说只要他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联络。 

他慎重的放入皮夹里了,毕竟,陈先生是除了身边的老师、同侪外,他的第一个知音。他没有告诉他,那天的展览会,其实是他高中生涯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在绘画方面得到认同,比任何赞美都要令他高兴。 

梅惟走进美术教室,迎面那股淡淡的刺鼻颜料味,让他胸口泛起一丝安心感。和已在里头的几个同学点头招呼,他拿出储放在柜里的画架工具,对着十号画布沉思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刚合上的门又被粗鲁推开,两个衣着邋遢的男学生嘻嘻哈哈闯了进来。他们见到坐在窗边的梅惟,眼睛登时一亮,就像嗜血秃鹰发现了美味的猎物。 

「喂!姓梅的,刚才老子大老远就在喊你,你都装作没听见喔?你胆子变大了喔!」先说话的少年声若洪钟,身材宛如巨熊。 

「亲爱的小梅啊,今天是礼拜几,你该不会忘了吧!该拿什么来孝敬就要自动点,难道还要我们亲自来提醒你?嗯?」语气浮滑的金发少年,笑嘻嘻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斜睨的眼里隐含威胁。 

梅惟放下画笔,表情不变的看着那总是在一起为非作歹的二人组。眼角扫到其他同学皆露出骇惧神情,他站起,自书包拿出皮夹。 

「对不起,我忘了……我们先到外面去好吗?拜托……」 

那二人见他「上道」,也十分干脆的尾随他撤出教室。梅惟走至校园僻静处,递出一张钞票给他们。 

「啊啊?一千块而已?这和我们讲好的数目不合喔!少装了,你一定还有暗坎,还不快拿出来!」熊男大怒,一把抢过他的皮夹来看,发现里头除了证件外果然空空如也,啐了声将它扔到地上。 

梅惟弯下身想捡,五指刚触上皮夹,立刻被一只鞋重重踩住手背,连同皮夹一同被钉在地上。他没吭声,也不挣动,只有眉心因疼痛而蹙起。 

「骗肖!你怎么可能没钱?我听八凯说,他看见你坐凌志给人载来学校,妈的,那一台可是要好几百万!你其实是有钱人家少爷吧?」 

梅惟静默了会,道:「他看错了。」 

「哼,我瞧你也不像。」金发少年冷哼着,示意熊男移开鞋,一脚将那一看便知是便宜货的皮夹踢个老远。「算了,管你那么多,反正你今天要是生不出钱来,就等着被扁吧!」 

两人围上,抓起梅惟衣服正要开打,忽然旁边一道声音插进:「喂喂,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放手,不然我叫教官来打你们屁股啰!」 

三人一愕,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来者一身醒目的空手道服装束,腰系黑带,足蹬木屐。不用看长相,光凭那突兀穿扮,也能立刻认出对方身分—— 

「丘人尹!不想你的宝贝空手道社被砸,就最好少管闲事!」 

「怎样?我就偏要管,你咬我啊!」空手道男笑嘻嘻转过身,臀部对着他们啪啪啪拍了几下,声音甚是响亮。 

X!这怪胎怎么会好死不死出现在这里……金发少年暗啐一声,见熊男冲动的就要上前寻衅,连忙拉住他低斥:「X!别忙了,你打不过那白痴的啦。这回就先算了……咱们闪!」 

他说着,阴沉瞥了正低头拉拢衣服的梅惟一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这头肥羊在这里又跑不掉,急什么? 

「啧啧,这就是招生来者不拒的下场吗,学校里什么怪胎都有,一些阿猫阿狗的混蛋也全混进来撒野了。奇怪,那为什么就是没有会空手道的人才呢?其他柔道社、剑道社的成员明明都爆满,为什么我们堂堂空手道社……」 

瞪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丘人尹满腹怨气的碎碎叨念不停,忽地瞄到,方才差点被围殴的受害者一言不发捡起皮夹就要离开,忙凑过去挡住:「喂喂,我救了你,起码该说声谢呗?」 

「谢谢。」梅惟回道,低头想从旁边绕过去,丘人尹却不让他如愿。 

「唉哟——别这样啦!我真搞不懂你耶,你明明很厉害的不是?干嘛要任由那些卒仔欺负呢?」 

「……你想太多了。」梅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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