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东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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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东全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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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产生海上历险的欲望和亢奋……总之,在那一刻,霍英东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到东沙岛采集“海人草”!
  随即,霍英东又托澳门的朋友打听更详尽的情况。一经了解,才知道收购“海人草”公司的老板是何贤和钟子光。
  何贤是20世纪港澳两地最重要的商家之一。自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他逝世前,他一直是中、葡各方一致公认的澳门华人代表和领袖,在澳门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何贤是广东番禺人,与霍英东是“乡里”,他13岁就到广州、顺德等地从事贸易、黄金买卖、银庄等生意,是省港澳金融界的老前辈。广州沦陷后,他逃亡澳门,主要从事银业,成绩卓著,在40年代中期已成为港澳一带呼风唤雨的人物。战后,他曾在澳门政府的“贸易局”当会计部主任,而霍英东的皇仁同学何鸿燊则在“贸易局”当供应部主任。
  何贤后来还出任澳门立法会、全国政协常委、全国人大常委等社会公职。20世纪60年代,何贤与霍英东有许多往来;70年代后期与80年代初期,他曾多次与霍英东一起到广东省境内的番禺、中山等地考察、投资——所有这些,在以后的章节中将有叙述,这里暂且不表。
  而钟子光,当时也是名噪澳门的大商家。他在澳门经营各种生意,其中那时还与霍英东的皇仁校友何鸿燊在澳门经营一间煤油厂。
  虽然后来何贤和钟子光都成为霍英东的朋友,但那时候,霍英东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商人,何、钟对于他来讲,可谓既不得望、更不可及的大人物。
  霍英东当时没机会见到这两个人,澳门公司只是派一个名叫何启绪的职员与霍英东接洽。“当时,别说是没机会见何贤、钟子光,就连何启绪这样的人,我已经视为非常之了不起,觉得他有派头,高不可攀。我想,可能何启绪就是真正的有钱佬了!”霍英东后来回忆说。从这些话中可知,当时霍英东尚在“茅庐”,孤陋寡闻,见识很浅。
  却说霍英东与何启绪接洽后,就着手为远赴东沙岛做准备。
  当时的霍英东,既早为人夫,也已为人父。他的第二个孩子——霍震霆于1946年2月出生,那时才两岁多;而妻子吕燕妮当时正身怀六甲。如此“抛妻别子”到一个荒岛上冒险,自然遭到家中各人的反对,母亲刘氏更是极力阻止。
  向来对母亲百依百顺的霍英东,这次却听不进母亲的意见;他去意已决,遥远的东沙岛对他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召唤力……
  被海关扣留10天
  母亲刘氏既极力反对霍英东去冒险,自然不会在经济上援助他,霍英东只好自己想办法。好在当时他刚在拍卖场上投得一条机帆船,这条船正好可用于出航荒岛,于是霍英东以这条船入股,折价3万元港币,加上何启绪和一个来自广州的商人所出的7万元,合组东兴公司。把公司命名为东兴,顾名思义,是希望在东沙岛兴财致富。
  有了钱之后,霍英东随即在香港长洲贴出告示,招聘工人。有不少渔民前来应聘,最后霍英东只招了80人。每个招聘来的工人,霍英东都给他们预支一些安家费用。
  霍英东用来入股的那条机帆船太小,载不了太多人,也装不了太多东西,于是他们花了几万元购买了一条长20米、150匹马力的柴油机船,用作远征东沙岛的主力船。为防意外,霍英东在船上配备了两套机器。
  要启程的前一晚,霍英东才知道根据香港九龙海关的规定,柴油机船是不能出远海的,于是临急改到澳门办理报关手续。在澳门十月初五街,他们购置了大量的食品和各类日用杂物。
  1948年10月的一天上午,在霍英东的带领下,两条船载着80个工人和10多名水手,从澳门码头启程,向东沙岛方向进发……
  船驶到三门关附近时,远远看见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在海上飘扬——原来是国民党政府的海关人员驻守在三门关。
  船过三门关时,自然要被检查。
  “有没有出海证?”海关人员问霍英东。当时东沙岛属广东省管辖,到那里作业必须预先到广东省有关部门办理出海执照。
  “什么出海证?要出海证才能去东沙岛?”霍英东一下子慌了。他那时涉世未深,经事不多,根本不知道到东沙岛需要到中国政府去办理有关手续。
  霍英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苦苦哀求海关人员放行;但海关人员并没有被霍英东的苦求之情打动,执意把人和船扣押在海关,听候处置。这样一来,霍英东一行既去不了东沙岛,也不能返香港。90多人被困在船上,受海关人员监视着,不能离船半步。而霍英东仍然不停地向海关人员求情……
  在三门关被扣留10天后,海关人员通知霍英东:船和人可以返航,但小舢板、铁锚、救生艇等货物,却要被没收。被困10天,带去的咸肉、咸鱼等食品,已所剩无多。返航途中,遇上台风,海上风高浪急,船被风浪抛上落下,摇晃不停,不少人经不起这急剧的跌宕颠簸,有的呕吐,有的晕厥如泥瘫在船舱。霍英东虽在海上出生,但从未出过远海,从未遇上大风浪,所以也禁不住呕吐,头昏力疲,不堪其苦。在惊涛骇浪和狂风暴雨之中,船只失去了控制,迷失了方向,任随风浪漂流……等到风平浪静、阳光普照之时,大家清醒过来,四周一望,原来船只已辗转漂泊到汕尾海岸。
  船上大约有一半工人,老家在汕尾。10多天的海上漂流生活,把他们都吓怕了。所以,船一抛锚,他们就争着上岸,回到故里,不再回来。霍英东只好又在汕尾贴出告示,招了一批当地农民和渔民。
  办理出海证、购货物、备食品……一番周折之后,霍英东一行再次启程,由汕尾向东沙岛进发。
  抵达东沙岛
  东沙岛是东沙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从汕尾至东沙岛,与汕尾到广州的距离差不多,风平浪静时,大约是四五天的航程。航程虽短,但要顺利登上东沙岛,却实非易事。
  东沙群岛包括众多的大大小小的岛屿,东沙岛虽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但它只有一小部分冒出海面,不便于寻找和辨别。以前曾有几家打捞“海人草”的公司,船已开到东沙岛海域,辗转几天还是找寻不到东沙岛,最后只好打道回府。
  有人告诉霍英东,东沙岛只有两样标志,一样是岛上有三棵椰子树;另一样是岛上有一座天后寺庙。远处是看不到椰子树的,进入东沙岛海域,霍英东一行只能一个一个岛的寻找、辨认;如此在岛与岛之间辗转、流连了大半天,最后果然见到了一个岛上有椰子树,还看到有烟火从岛上冒出。霍英东命令船工把船慢慢靠近海岛,自己却聚精会神地观察岛上动静。海岛只有两个入口,船只抛锚后,霍英东亲自带着十多个人,先行从一个水道入口处上岛。
  “我那时虽然是老板,但做事总是身先士卒,第一个爬上岛的就是我。我亲自背着带来的工具上岛……”霍英东回忆说。因为不知道岛上的环境如何,也不清楚何人在岛上居住,他们蹑手蹑脚的,慢步爬行;未久,远远望见岛上有一座哨所,一面青天白日旗正在随风飘扬,霍英东料想是国民党驻军。
  岛上驻扎的果然是国民党的边防兵,人数不多,加上气象观测站的工作人员,不足20人。他们见霍英东一队人走上岛来,个个都觉得很惊讶。东沙岛处于茫茫大海中,寻找不容易,为岛上人员运送给养物资的船只,也常常在大大小小岛屿中打转,寻找不到东沙岛,所以要靠他们在岛上燃起烟火,以便给养船辨认。除给养船几个月来岛上一次外,从未有外人踏足过东沙岛。
  一阵寒暄以后,霍英东就吩咐船员和工人把物资搬上岛。
  只用一两天工夫,霍英东他们用一种从拍卖场上投得的一些军用营房铁皮,在岛上搭起住所和贮存“海人草”的仓库。
  晚上,躺在刚搭好的简易茅棚里,仰望天空,弦月悬挂,夜星稀落,思家之情油然而生;当时已是10月凉秋,且有海风吹送,但东沙岛的气温仍在摄氏30度左右,闷热难耐。霍英东辗转难眠,干脆走出茅棚,举目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风声涛声。置身岛上,此时此刻,霍英东仿佛自己身处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沧海茫茫,前途未卜,甚至生死未卜……
  明天,就要出海采集“海人草”了。霍英东很清楚,更艰苦的日子还在后头。
  第八章死里逃生 险些葬身大海
  海上航行,突遇台风,他们在大海中飘荡了几个小时,陷于极度绝望中,抱头痛哭。突然,霍英东发现远方有一点光线在摇曳,他连忙驾起船,朝那儿急驶……
  被烈日晒脱了皮
  东沙岛的白天来得早,清晨5点钟左右,太阳就冒出海平面,岛上气温突然明显升高,至少在摄氏30度以上。阳光一照射,大伙就起床了。
  霍英东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太阳没出来时,他就已经起床到厨房帮手煮早餐。草草吃了早饭,他就和大伙一起,坐船到东沙岛周围海域采集“海人草”。因为没受污染,东沙岛四周的海水异常清澈透亮,潜入水中,可清楚看到五颜六色、形状奇怪的珊瑚丛;而那些呈紫红色、身上有毛被的“海人草”,就丛生在珊瑚的碎块上。
  在海里采集“海人草”,可不像在陆地上割草那样轻松、容易。这种松节藻科类植物,一般生长在离海平面2~7米深处的珊瑚丛中。他们没有任何潜水工具,只有一副自制的十分简陋的木框潜水眼镜。每个人深吸一口气潜进水中,一两分钟就得浮上水面,如此短的时间里,采集不到多少“海人草”。潜下浮上,反反复复地折腾一整天,一个人也采集不到半筐“海人草”。
  海上作业,苦不堪言。每个工人每天要下潜上浮成百上千回,如此折腾,个个都颈痛腰酸,浑身散架,双手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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