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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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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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我们恍惚呀!
 
我们恍惚呀!
 
一切的一,恍惚呀!
 
一的一切,恍惚呀!
 
恍惚便是你,恍惚便是我!
 
恍惚便是“他”,恍惚便是火!
 
火便是你!
 
火便是我!
 
火便是“他”!
 
火便是火!
 
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我们神秘呀!
 
我们神秘呀!
 
一切的一,神秘呀!
 
一的一切,神秘呀!
 
神秘便是你,神秘便是我!
 
神秘便是“他”,神秘便是火!
 
火便是你!
 
火便是我!
 
火便是“他”!
 
火便是火!
 
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我们悠久呀!
 
我们悠久呀!
 
一切的一,悠久呀!
 
一的一切,悠久呀!
 
悠久便是你,悠久便是我!
 
悠久便是“他”,悠久便是火!
 
火便是你!
 
火便是我!
 
火便是“他”!
 
火便是火!
 
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我们欢唱!
 
我们欢唱!
 
一切的一,常在欢唱!
 
一的一切,常在欢唱!
 
是你在欢唱?是我在欢唱?
 
是“他”在欢唱?是火在欢唱?
 
欢唱在欢唱!
 
只有欢唱!
 
只有欢唱!
 
只有欢唱!
 
欢唱!
 
欢唱!
 
欢唱!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一月三十日和三十一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一九二一年《女神》初版本有副题:“一名‘菲尼克司的科美体’。”科美体,英语喜剧edy的音译。
 
涅盘,梵语Nirvana的音译,意即圆寂,指佛教徒长期修炼达到功德圆满的境界。后用以称僧人之死,有返本归真之义。这里以喻凤凰的死而再生。〕
 


 
 

《女神》   郭沫若 中国文学  
 
 


天狗



我是一条天狗呀!
 
我把月来吞了,
 
我把日来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
 
我把全宇宙来吞了。
 
我便是我了!
 
我是月底光,
 
我是日底光,
 
我是一切星球底光,
 
我是X光线底光,
 
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
 
我飞奔,
 
我狂叫,
 
我燃烧。
 
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
 
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
 
我如电气一样地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剥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吸我的血,
 
我啮我的心肝,
 
我在我神经上飞跑,
 
我在我脊髓上飞跑,
 
我在我脑筋上飞跑。
 
我便是我呀!
 
我的我要爆了!
 
1920年2月初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二月七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发表时原注写于一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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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灯



连日不住的狂风,
 
吹灭了空中的太阳,
 
吹熄了胸中的灯亮。
 
炭坑中的炭块呀,凄凉!
 
空中的太阳,胸中的灯亮,
 
同是一座公司底电灯一样:
 
太阳万烛光,我是五烛光,
 
烛光虽有多少,亮时同时亮。
 
放学回来我睡在这海岸边的草场上,
 
海碧天青,浮云灿烂,衰草金黄。
 
是潮里的声音?是草里的声音?
 
一声声道:快向光明处伸长!
 
有几个小巧的纸鸢正在空中飞放,
 
纸鸢们也好象欢喜太阳:
 
一个个恐后争先,争先恐后,
 
不断地努力、飞扬、向上。
 
更有只雄壮的飞鹰在我头上飞航,
 
他在闪闪翅儿,又在停停桨,
 
他从光明中飞来,又向光明中飞往,
 
我想到我心地里翱翔着的凤凰。
 
1920年2月初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二月二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发表时原注写于一九二○年一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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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中煤——眷念祖国的情绪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不辜负你的殷勤,
 
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了这般模样!
 
啊,我年青的女郎!
 
你该知道了我的前身?
 
你该不嫌我黑奴卤莽?
 
要我这黑奴的胸中,
 
才有火一样的心肠。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想我的前身
 
原本是有用的栋梁,
 
我活埋在地底多年,
 
到今朝总得重见天光。
 
啊,我年青的女郎!
 
我自从重见天光,
 
我常常思念我的故乡,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了这般模样!
 
1920年1、2月间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二月三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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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烟煤



“轮船要煤烧,
 
我的脑筋中每天至少要
 
三四立方尺的新思潮。”
 
Stendhal哟!
 
Henri Beyle哟!
 
你这句警策的名言,
 
便是我今天装进了脑的无烟煤了!
 
夹竹桃底花,
 
石榴树底花,
 
鲜红的火呀!
 
思想底花,
 
可要几时才能开放呀?
 
云衣灿烂的夕阳
 
照过街坊上的屋顶来笑向着我,
 
好象是在说:
 
“沫若哟!你要往哪儿去哟?”
 
我悄声地对她说道:
 
“我要往图书馆里去挖煤去哟!”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七月十一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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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哦哦,环天都是火云!
 
好象是赤的游龙,赤的狮子,
 
赤的鲸鱼,赤的象,赤的犀。
 
你们可都是亚坡罗的前驱?
 
哦哦,摩托车前的明灯!
 
你二十世纪底亚坡罗!
 
你也改乘了摩托车吗?
 
我想做个你的助手,你肯同意吗?
 
哦哦,光的雄劲!
 
玛瑙一样的晨鸟在我眼前飞腾。
 
明与暗,刀切断了一样地分明!
 
这正是生命和死亡的斗争!
 
哦哦,明与暗,同是一样的浮云。
 
我守看着那一切的暗云……
 
被亚坡罗的雄光驱除干净!
 
是凯旋的鼓吹呵,四野的鸡声!
 
1920年3月间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三月七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发表时原注写于二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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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安



晨安!常动不息的大海呀!
 
晨安!明迷恍惚的旭光呀!
 
晨安!诗一样涌着的白云呀!
 
晨安!平匀明直的丝雨呀!诗语呀!
 
晨安!情热一样燃着的海山呀!
 
晨安!梳人灵魂的晨风呀!
 
晨风呀!你请把我的声音传到四方去吧!
 
晨安!我年青的祖国呀!
 
晨安!我新生的同胞呀!
 
晨安!我浩荡荡的南方的扬子江呀!
 
晨安!我冻结着的北方的黄河呀!
 
黄河呀!我望你胸中的冰块早早融化呀!
 
晨安!万里长城呀!
 
啊啊!雪的旷野呀!
 
啊啊!我所畏敬的俄罗斯呀!
 
晨安!我所畏敬的Pioneer呀!
 
晨安!雪的帕米尔呀!
 
晨安!雪的喜玛拉雅呀!
 
晨安!Bengal的泰戈尔翁呀!
 
晨安!自然学园里的学友们呀!
 
晨安!恒河呀!恒河里面流泻着的灵光呀!
 
晨安!印度洋呀!红海呀!苏彝士的运河呀!
 
晨安!尼罗河畔的金字塔呀!
 
啊啊!你早就幻想飞行的达·芬奇呀!
 
晨安!你坐在万神祠前面的“沉思者”呀!
 
晨安!半工半读团的学友们呀!
 
晨安!比利时呀!比利时的遗民呀!
 
晨安!爱尔兰呀!爱尔兰的诗人呀!
 
啊啊!大西洋呀!
 
晨安!大西洋呀!
 
晨安!大西洋畔的新大陆呀!
 
晨安!华盛顿的墓呀!林肯的墓呀!惠特曼的墓呀!
 
啊啊!惠特曼呀!惠特曼呀!太平洋一样的惠特曼呀!
 
啊啊!太平洋呀!
 
晨安!太平洋呀!太平洋上的诸岛呀!太平洋上的扶桑呀!
 
扶桑呀!扶桑呀!还在梦里裹着的扶桑呀!
 
醒呀!Mésamé呀!
 
快来享受这千载一时的晨光呀!
 
1920年1月间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一月四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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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立山头展望



大都会的脉搏呀!
 
生的鼓动呀!
 
打着在,吹着在,叫着在,……
 
喷着在,飞着在,跳着在,……
 
四面的天郊烟幕蒙笼了!
 
我的心脏呀,快要跳出口来了!
 
哦哦,山岳的波涛,瓦屋的波涛,
 
涌着在,涌着在,涌着在,涌着在呀!
 
万籁共鸣的symphony,
 
自然与人生的婚礼呀!
 
弯弯的海岸好象Cupid的弓弩呀!
 
人的生命便是箭,正在海上放射呀!
 
黑沈沈的海湾,停泊着的轮船,进行着的轮
 
船,数不尽的轮船,
 
一枝枝的烟筒都开着了朵黑色的牡丹呀!
 
哦哦,二十世纪的名花!
 
近代文明的严母呀!
 
1920年6月间作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年七月十一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作者原注:笔立山在日本门司市西。登山一望,海陆船廛,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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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海



太阳当顶了!
 
无限的太平洋鼓奏着男性的音调!
 
万象森罗,一个圆形舞蹈!
 
我在这舞蹈场中戏弄波涛!
 
我的血和海浪同潮,
 
我的心和日火同烧,
 
我有生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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