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 第22部分

　　简鑫晨和黄珍珍在市区一直逛到很晚才回到宋诗夜的公寓，进门时外面天气已经风云骤起，眼看着一场雷阵雨就要降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宋诗夜早就睡着了，简鑫晨蹑手蹑脚进了门，正要伸手开灯，一个响雷震的他急跳着跑到了二楼卧室，转身钻进了宋诗夜的房间。

　　宋诗夜正睡的迷糊，突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抱住，倒把他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坐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透过窗外的雷电才看清是简鑫晨。“这么晚了你是要吓死人！”

　　“我怕打雷嘛！”简鑫晨蜷缩在被窝里，身子直发抖。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打雷？”宋诗夜不屑地看着简鑫晨，没想到平时嬉皮笑脸的他竟然会怕女生都不怕的东西。

　　“怕就怕还用理由？”突然一生巨响，简鑫晨蜷缩的更厉害了。

　　“那你就在这儿睡吧，我去隔壁了！”宋诗夜转手就要下床却被简鑫晨一把抓住。

　　“你是要吓死我，正因为怕打雷才要和你一起睡的，你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简鑫晨缩在被窝里打着颤，满心畏惧却怕被这小子嘲笑了。

　　“两人挤一块想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忘了当初和张若晨挤一张床的日子了。

　　“装什么清纯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我们以前也是经常在一块睡的，怎么现在倒讲究起来了！”简鑫晨右腿一扫，宋诗夜没留意，一下被他压倒平躺，“睡吧，最近半年可累死我了！”

　　“你为什么这么怕累啊？”宋诗夜平躺着，斜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简鑫晨。

　　“想听吗？”

　　“嗯！”

　　“你觉得我快乐吗？”

　　简鑫晨这话倒让宋诗夜一时摸不着头脑，稍与他有些交情的谁不知道他整天嘻嘻哈哈，还喜欢拿别人开玩笑，只要是他走到那里，笑声就可以传到那里。“你在调侃我？”

　　简鑫晨没有看宋诗夜，眼眸里闪出不经意的哀思，眼神充满了迷离空洞，“我说这话很多人可能都不信！是，我看起来永远是那么快乐，甚至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开心果。其实一个人快乐的外表只是为了掩饰内心剧烈的痛，撕心的哀愁。很多时候在想我这种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总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特别是听到有关于死亡的时候，很多时候认为死亡离自己很近，”

　　“在你的心里有很深的阴影！”

　　“小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吵架，一天到晚的吵，他们在一起从来不会安静三分钟。每次听到他们吵架我都会躲在房间里，蜷缩在角落，偷偷的抹眼泪，很懦弱对吧！”简鑫晨说着，转过头瞥了一眼宋诗夜，只见他正闭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沉醉的样子比平时更要诱人三分，若是某个女生看来一定会被迷的魂不守舍的。“他们经常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夜里，偌大的家显得很凄冷，尤其是下雨打雷的时候，我都怕的要命。我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将所有的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但是那种恐惧还是充斥在空气里。我打电话给妈妈，她总说自己很忙，让我一个人乖乖待在家里。打电话给爸爸，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在电话里还总是骂我不争气，说我是杂种。”

　　“我理解，”宋诗夜看着简鑫晨，眼里满是同情与爱怜，这个平时开朗活泼的阳光男孩，童年却是这样的悲惨，“从小妈妈就改嫁到了，我也跟着她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虽然爸爸对我很好，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但在我心里对他一直有一个抵触，难以抹平。我将自己重重的围起来，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直憋得自己透不过气。我一天天地变得冷漠，变得不可理喻，我极力的将自己与这个家庭割裂、与所有的人割裂。我怕，怕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到，我排斥所有的人，掩蔽自己的心，不让他们走进自己、了解自己。伪装有时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保护，至少在别人看来我们是快乐的、是坚强的，我们是那样的完美、无懈可击。”

　　“但是我们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任何微小的打击就可以将我们击毁！”

　　“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唯有深夜无人的时候才是属于我们的空间，我们唯一的倾诉对象或许只有漆黑的夜空，但在我看来那很可爱、很温馨。很多时候会莫名的流泪，喜欢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濡湿悄悄地漫上心间，揪心的酸楚，没次都是在这种冰湿的泪水中睡去，直到再次被这股湿湿的冰凉寒醒。”宋诗夜冰冷的话音空荡地回旋在房间，但却似是一股暖流涌上简鑫晨心间。外边的雷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音，听着就有种渗人的感觉雷电不时闪动着，电流映亮了整个天边，两个年轻的心灵也随着这轰隆的雷声激愤了心膺，久久难以睡去。

　　“其实很讨厌竹子这种植物！”在一生巨大的雷声后，简鑫晨说道。

　　“以竹喻君子，你不该有这种想法！”宋诗夜以前未曾想过简鑫晨居然会讨厌竹子，在他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喜欢它的。

　　“为什么要以竹子喻君子？”

　　“因为它坚挺笔直，更因为它中空，象征着君子厚重、谦逊的美德，漫步翠绿茂盛的竹林，当一曲幽怨回环，那种清幽悠闲又未尝不是一种人生的境界，一种逍遥自得的追求。”

　　“正因为它的中空，我才会讨厌它！”宋诗夜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解释竟然会这样被简鑫晨驳回，那样的无理，却又那样的有力。“为什么它的中空你会想到虚心而不是心虚，只是调换一下顺序而已。其实我们这种人正像竹子，不是吗？正因为我们心虚，我们怕，怕自己的缺点、自己的孤独寂寞暴露在别人面前，我们怕身边人对我们的热情，我们拒绝一切的真爱，所以我们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内心，伪装对于我们就像与生俱来、与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说的悠闲又有几个人不想得到呢？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得到这种生活呢？你在欺骗自己的心，欺骗你身边所有的人。”

　　宋诗夜一时思维竟被简鑫晨这几句话弄的零散、虚弱，似乎被这短短的不到两分钟的话语彻底击碎了内心的重重壁垒，整个人正*裸地站在他眼前。“或许吧，谁让老天从来都不会完美，他给我们的只是支离破碎的幻象，等待我们的也是残败不堪的诱惑，我们一生追求的、获得的有多少是我们心里真正想要的，我们的心在哪里？我们伪装又是为了什么？”

　　“不要多想了，睡吧，或许明天睁眼你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答案。”简鑫晨翻身过来，奸邪地笑着，眼里流露着难以言说的幸福。

　　“或许吧！”宋诗夜看一眼简鑫晨，静静地闭上眼，倾听着窗外自然界弹奏的雷电交响乐。他的心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已经难以平息，被打开的尘封暗涌着内心隐秘的痴狂，明天或许会是晴天，他所希望的答案也会出现吧。这样想着，他甜甜地睡去，嘴角翘出迷人的线条。

　　「本章完」

正文　第十四章　缘尽1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很晚才醒来，窗外的阳光刺眼地照进来，洒在身上，有种难耐的灼热感。一看表已经是早上10点多了，早过了上课时间，宋诗夜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下床，简鑫晨还揉着惺忪的睡眼，“现在几点了，那么着急干什么？”

　　“都迟到了还不着急！”

　　“我又没课，七个月的假期还没结束！”简鑫晨坐起来，有重重地躺了下去。

　　“那你就睡吧，等着黄珍珍过来叫你！”说话间宋诗夜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往外走。简鑫晨听到黄珍珍这三个字，像是一下打了兴奋剂，直接蹦下床，抢先宋诗夜一步到了洗手间。

　　那天夜里的长谈之后，宋诗夜和简鑫晨的关系一下拉得很近，有时黄珍珍和艾熙都要在两人面前表示出不满与嫉妒。

　　“鑫晨，你为什么总是粘着我家夜啊？”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高低变动的音乐喷泉，艾熙嘟着嘴，好像简鑫晨抢走了她的宋诗夜。在将近一年的逐渐接触中，简鑫晨早已淡忘了当年对艾熙那股浓烈的爱意，或许在他答应了林翊颖对他的追求是，艾熙已经从他生命中淡化了。艾熙也似乎原谅了当年他的不辞而别和他狠心的那句话，但这句话背后的故事，她或许这一生都不会知道了。

　　“我又不会吃了他，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暂时替你看管好他，免的他被其他女生抢走了。这么帅一个人，可是很危险的！”简鑫晨看着艾熙，她生气时的样子特别可爱招人喜欢，这不得不使想起了当年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你说什么？还敢和我狡辩。”艾熙说着从宋诗夜后面绕过去，从抓起了简鑫晨的痒痒，她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这招了。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三秒钟，简鑫晨就笑得快要在地上打滚了，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他捂着肚子直喊：“艾熙大姐，饶命啊，哈哈哈……我，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

　　“你的缺点我可是都知道的，小心得罪我可不是好玩的！”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晨，你怎么没对我说过不敢呀！”黄珍珍瞪着简鑫晨，这眼神，他一时看着还真有点渗得慌。“看来你还是得要像艾熙妹妹对你的那样粗暴野蛮才行！”

　　“黄珍珍，你可别真把他整怕了！”宋诗夜拿着相机，从喷泉边走过来坐下，拍拍简鑫晨的肩膀，无奈地笑笑。

　　“对呀，你已经够野蛮的了，在野蛮下去，你哟啊知道有压迫就会有起义的，到时我起义你可别怪我！”简鑫晨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说着，野蛮其实也正对他的性格，和林翊颖在一起的半年里，他之所以找不到那种快乐的感觉正是因为她太过成熟、太过阴沉了，缺少了少女特有的那种青涩的柔和和活泼、野蛮。

　　“我觉得野蛮的还不够，要不然你也不会每次打电话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