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许容砚恨恨。
“如果一点点位置都没有,”谢初推门走出洗手间,背对许容砚,“我就放弃。”
谢初回到包厢,桌子上已经清理干净,修和白翌宁大眼瞪小眼,静悄悄地隔桌而坐。
看来最伶牙俐齿的人,碰到面瘫就不说话的,也一点辙都没有。
谢初一进门,修如见到亲人般,用力攥着谢初的手,激动不已:“小贼,你终于回来了!”
白翌宁的目光在修和谢初握住的手上停了停,没说话,起身穿外套。
很快许容砚也回来了,轻声问白翌宁:“吃完了?”
“嗯。”
白翌宁低应一声,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神色冷漠地往外走。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走出饭店。
天色已晚,一盏盏街灯冲淡夜色。热闹夜景里,四个人站在路口道别。
修甩甩秀发,笑着说:“多谢白少爷请客,今晚吃得很愉快。我过几日还会到府上拜望白老爷,到时再见。”
白翌宁略一点头,视线却落向谢初。
一秒钟……也许一秒钟都不到,谢初似乎感觉到白翌宁的欲言又止。想要确认时,那双狭长的眼睛已经把视线收回。
许容砚戴上墨镜帽子,亲昵地挽起白翌宁的胳臂:“翌宁,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白翌宁被许容砚拉着转身,往街道西边走去。
谢初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一阵惘然。
修拍拍谢初肩膀:“小贼,别看了,人家都走了。”
谢初沉默。
“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情,”修眯起眼睛笑着,“其实你和那位小美人在洗手间的对话,我听到了。”
“你想表达什么?”谢初淡淡问,有气无力。
“意料之外的精彩。”
“……”
“小贼,我推你一把如何?”
谢初一怔,突然觉得不详,不待闪避,就被修猛地按住脑袋。
当、街、拥、吻!
谢初脑子一炸,全身汗毛倒竖。
耳朵边炸开路人的尖叫。
“啊,快看,那两个男的在接吻!”
“真的真的!还是个超模一样的外国人哎!”
时间越久,众人的喧哗就越多,聚焦的视线也越多。
在外人眼中,他们俩在持续不断地热吻,而事实是——修不过借位而已!
谢初心里草尼马翻腾,焦躁地想要挣脱,可是身体被修禁锢得很死,完全无法动弹。
——“翌宁!”
噪杂响动中,许容砚紧张不安的喊声,划破喧哗,直冲耳膜。
谢初听到修狡黠的低笑。
被禁锢的身体忽被松开,不,被推修开。
却落入另一个人更紧的禁锢之中。
白翌宁用几乎捏碎谢初骨头的力量,把谢初拖出人群。
人群的议论愈发热烈。
“这是什么状况,”一个女生双眼放射狼光,“双攻抢受么!”
这句话落入修耳中,修勾唇,俯身冲女生坏笑:“小妹妹,你还年轻,不要乱猜哦。”
迷人的笑颜令女生脸色刷红。
修拎着一大堆购物的战利品,悠哉游哉摇曳步伐。
站在角落里的许容砚注视两人消失的方向,身体轻颤,脸色寡白。
修走过时,停下脚步,凑到许容砚耳边,含笑说:“放弃那个男人吧,他不属于你。”
“你闭嘴。”许容砚嗓音颤抖。
修轻笑:“看你是位美人,给你句劝告而已,你不听就算了。”抬手理了理吹乱的长发,飘然走远。
离开繁华的街道,修走到一条冷清的小桥上,手扶栏杆,凝望桥下奔涌的暗流。
夜风吹过,再次缭乱他金色的长发。
“亲爱的诚,”修含笑自语,“你说我在坏你好事呢,还是帮你成事?”
第44章 偷拍
街旁一个公用的水池,白翌宁拧开龙头,把谢初的头按入池中。
刺骨的冷水激得谢初浑身一颤,挣扎:“翌宁,你松手!”
“给我洗干净。”
白翌宁的语调毫无起伏。
谢初头上带着伤,冷水打湿绷带,很不好受。但他越动,白翌宁压得越死,喉咙里呛入大口冷水,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白翌宁这才把谢初从水里捞出。
谢初脸颊湿透了,水珠滚落,衣服浸淌大片水渍。
夜色里,白翌宁的神情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眸,流转冷光。
谢初咳嗽着,艰难地解释:“翌宁,你别误会,修是故意……咳咳,故意那么做的,他根本没有,咳咳,没有……”
“还没洗干净。”
白翌宁的喉结动了动。
谢初只怕白翌宁还要把他的头按进水里狠冲一遍,慌道:“别这样!翌宁……唔!”
后面的话音,被白翌宁袭来的唇封堵。
谢初的瞳孔微微收缩。
怔神的一刹那,白翌宁的舌头已经蛮横地撬开他牙关,扫入口腔攻城略地。谢初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一只手掌托起后脑勺,愈发挨近眼前气息冰冷的人。肩膀被扣住,唇齿的纠缠霸道强硬,充满侵略性的舌头一路舔过牙齿,席卷粘膜,以不容反抗的力量,吞噬着、剥夺着,宣告不容任何人分享的绝对主权。
谢初被强吻得快窒息,胸膛炸裂般的难受。浑浑噩噩之中,谢初恍惚想,这,就是翌宁想要的吗?
如果翌宁执意用这种方式宣泄,那么自己,没什么不可以承受。
只要翌宁……还有一点点位置,是留给自己的。
谢初想着,嘴角掠过抹自我厌弃的笑意。
伸手勾住白翌宁脖子,不再逃避白翌宁的占有,抬起头,以并不熟练的技巧,尝试回应。
白翌宁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所有的事情都滑向失控。
亲吻里灌入疯狂的热度,身体贴合得紧密无缝,谢初大脑缺氧,双腿发软,快要站立不住。
一阵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白翌宁放开谢初的唇,不待谢初说话,抱起谢初折进僻静逼仄的巷道。新鲜空气迎面扑来,谢初胸膛起伏,用力地呼吸,还没吸够,嘴唇再次被霸道地夺走。
白翌宁左手固定住谢初的头,右手扯开谢初的裤子,伸进去,全部握住。
谢初差点惊呼出声。
这样的挑逗白翌宁从未做过,突然窜起的快感,令谢初难以自持。
巷道外的街上,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初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自忍耐。
灵敏的、狡猾的、恶意的手指不断按压、揉捏,激起越来越强烈的兴奋。骨头渐渐酥软,喊叫的冲动一下下顶上喉咙,谢初埋低头,把脸埋入白翌宁胸膛,竭力压制粗重慌乱的喘息。
在街上纵情的羞耻感煎熬万分,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
行人的脚步声如擂鼓捶打谢初心脏。
被逗弄已是十分难耐,不想腰肢突然被托起,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一个挺身,白翌宁将胀大之物狠狠捣入谢初体内。
撕裂般的痛楚从下端劈入头顶,谢初眼前一黑,痛得仰起头,脖梗拉出脆弱弧线,两手攀住白翌宁肩膀,十指深深嵌入风衣。
疼痛、快感、难堪、紧张、迷乱……复杂的情绪如奔涌洪水淹没谢初。
“求饶。”
白翌宁压到谢初耳畔说,嗓音低冷,透出些许不稳的急促。他把手撩进谢初衣服里,轻轻重重的摩挲肌肤。身下激烈律动,毫不留情、快速激烈地进出,迫得谢初的身体跟着颠动。
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巷道外的街衢,重归于寂静。
“求饶。”白翌宁又说了一遍,加快律动的频率,分…身抵到突破极限的深处。
谢初痛得一颤,只觉得内脏都快被顶出喉咙。
凛冽的深秋,寒冷的夜风,快要入冬的冷天里,虚弱的汗珠却沿谢初的脸颊不断滚落。
白翌宁的手指触到谢初肌肤,指尖所及,全是硬生生忍耐激出的汗水……
谢初的嘴唇咬得出血,依然倔强闭着,死死咽下话音。他抱紧白翌宁,双腿以屈辱的姿势跨在白翌宁腰际,努力承受和接纳白翌宁火热的欲望……但他,就是不肯出声。
就是不肯求饶。
白翌宁很低地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里,含着某种认输的意味。
他停止律动,未从谢初体内抽出,保持身体相连的姿势,伸手抚摸谢初颤栗的后脊,慢慢地,用自己的嘴唇轻蹭谢初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
“小初……”
混乱中,谢初好像听到白翌宁用尘封在记忆里的嗓音,轻唤他的名字。
体力流失殆尽,耳膜嗡嗡作响,意识陷入昏沉的状态。
他听到了,却无法确定。
他无法确定,白翌宁是真地如此喊了他,还是在他虚妄的臆想里,听到白翌宁如此喊了他。
但他的眼睛、鼻子和喉咙都涌起酸涩辛辣的疼痛。那种疼痛折磨心脏和灵魂,比交合所带来的痛楚,要难以忍受百倍、千倍。
那种疼痛让人心软、让人脆弱。
谢初不由得闭紧双眼,把额头抵在白翌宁肩头,带着浓浓鼻音,像是哭了似地,轻轻开口:
“……翌宁,我错了,不要再赶我走。”
语气里,亦含有某种认输的意味。
白翌宁的双臂愈发紧固地抱住谢初,辗转的唇齿,却透出若有若无的温柔。
“我答应你,”白翌宁低低地说,“我不会再赶你走。”
这一刻,谢初觉得某些东西在融化。无声无息地,在夜色里融化成一条越过时光,静谧流淌的河。
他对自己说这样就很好。
白翌宁答应他,不会再赶走他。
不管以哪种方式,不管以哪种身份,他可以继续待在白翌宁身边——这样,就很好。
他不能失去白翌宁,就像不能失去少年时代那个,纯粹坚定、义无反顾的信仰。
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残酷,人生与人性,终究是晦涩难勘的命题。
不久之后的一天,谢初瑟缩在冰冷如手术台的床上,睁大空洞的双眼,木然想,即使自己一点卑微的念想,也终究,无法保全。
他注定失去曾经拥有的全部,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到就连自己,都支离破碎。
午夜。
门窗严闭的房间里,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中央。
房中没开灯,投影仪发出轻响,在男人正前方的幕布上投射影像。
黑暗如尘埃弥漫,男人头发、脖颈和肩膀映着微光,散发苍白不详的色泽。
男人的食指轻按遥控器。光线晃动,幕布上出现一张照片。
照片似是夜晚偷拍,没开闪光灯,图像不甚清晰。但仍足以让人辨认,昏暗巷道里两个肢体交缠的身影。
男人眼珠转动,视线落向站立之人。
那个人原本笔直的后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