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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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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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周平涮碗,李天乐在旁边切西瓜。喀嚓一刀,一分为二。李天乐长叹一声,把刀剟在案板上。回头看看,厨房在院子把角,靠近院门,离住人的屋子有五步的距离。此刻没人,李天乐回身伏上周平的后背,轻轻伸手环在他腰上,下巴抵着周平的肩膀,在他肩头蹭了蹭。
  
  周平立刻僵直了身体,挓挲着满是泡沫的手挣扎。李天乐撞墙的心都有了,暗骂,“得,前功尽弃,比前些日子还不如。”
  
  如果父母要长住下去,那自己和周平的事不知要拖多久才有进展了。这种事就是要乘胜追击,要知道迟则生变,何况周平的心思还活动着呢,恐怕他那生娃娃的计划到现在还没放下。
  
  李天乐开始认真思考,是赶紧把父母打发走,还是直接把事挑明了。反正迟早要说,李天乐是想等周平没有思想负担,真正接受他以后再和父母说明白了。让周平当他们的儿媳妇,这话要是一出口,李天乐不禁沮丧地想,到时周平顶多被父母骂两句“糊涂、不懂事”。自己,则准被当成诱拐的骗子,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
  
  至于父母能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这点李天乐倒没放在心上,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他和周平在一起能快乐终老就行了,父母不接受、不理解,他也只好从其他方面补偿他们了。要让现在的自己放弃周平,那是连黄花菜都凉了的事,太晚了。
  
  周平不知道李天乐的心思,他反倒盼着李家父母能多住些日子。还是要有长辈在堂,家才有个家的样子。现在回家就有李阿姨嘘寒问暖,还有她熬好的汤汤水水滋润,周平心里窃喜,连上班时都乐呵呵的。老郑怀疑周平春心萌动,和猴小二一起把周平好一顿盘问。
  
  父母在家,时刻要守规矩,不能乱说乱动也就罢了,最让李天乐受不了的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就要说这个串门的问题。李家父母多年未回城市住,这次回来自然要跟大院里的老街旧邻们亲近亲近。李父出门找人喝茶下棋就不说了,李阿姨天天晚上招一大帮中老年妇女回家,唠嗑、闲话、打麻将,弄得家里比茶馆还茶馆。还不让周平和李天乐闲着,两个人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倒水,瓜子糖块不停的供应,还要使唤丫头似的,紧跟一旁伺候牌局,递吃递喝。
  
  这帮阿姨大婶,吃着喝着不算,趁发牌的空档都喜欢摸李天乐两把,还夸,“这大个子,长这么结实,吃什么了?”弄得李天乐那个郁闷。
  
  好容易串门的风儿过了,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李家父母都爱听戏,是超级票友。在家就霸着戏曲频道不放。如果是看看裹脚布似的电视剧,李天乐也就忍了,这天天咿咿呀呀,长腔皮黄,流水倒板的直扎耳朵,李天乐就受不了了,只要父母一拿遥控,他准拉着周平开溜。不过成功的概率极低,李家父母爱听戏,更爱有人陪听,而且一心培养儿子热爱传统文化的美好情操,怎么会轻易让李天乐跑了。
  
  拉着周平和李天乐,李家父母边听戏边给他俩讲解,自得其乐的。到了周末,一家人还要亲赴梨园,近距离听上几出折子戏,更让李天乐觉得苦不堪言。
  
  周六晚上,戏园子里三出折子戏,三岔口、秦琼卖马和一出牡丹亭。早早吃过晚饭,李家父母就带着周平和李天乐进了小戏园子。要了壶茶和几样点心,四个人两两坐下,这张桌子离戏台不远,看得清楚明白,戏台上已搭好了布景桌子,只等演员上场。看戏的人不多,小小的戏园子,十来张桌子尚没有坐满,零零散散、稀稀拉拉的,听戏的也就十几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鼓点一响,喝茶说话的全停了下来,人们齐齐瞅台上。
  
  头一出三岔口是出武生戏,倒也热闹,一黑一白两个人从桌上翻到桌下,从手执利刃打到赤手空拳,明明有明晃晃的电灯照着,却要表现出黑灯瞎火的意境,实数不易。
  
  一张八仙桌,李天乐和周平,与李家父母分坐两边。戏一开锣,李家父母的全副精神便放在戏台上。李天乐才看了半场就打了哈欠,转头看旁边的周平,也专心看戏呢。看得出周平是真喜欢,李天乐心里也高兴。周平是一脸认真,李天乐又暗自笑他,都是被父母拐带的,年纪青青就有了这老头嗜好。
  
  周平一眼也顾不上看自己,李天乐心里痒痒,就在桌下摸上了周平的大腿。先用手掌磨蹭,后用食指轻划,一点点向里,一点点向里,慢慢移到大腿内侧,越来越接近股间的位置。
  
  周平是个脸上藏不住事儿的人,马上脸就变了颜色,慌张地拔拉开李天乐的手,又端起盖碗,灌下一口热茶,想掩去脸上的情绪。
  
  事实证明,脸皮是越磨越厚的。李天乐愈挫愈勇,周平刚一撤回手,李天乐又一次摸了上来,不像刚才那么轻柔挑逗,而是摸两下,拍两下,再摸两下,又拍两下。拍的手劲还不小,一下一下的,渐渐的跟上了台上的锣鼓点。
  
  要是换了家里,李天乐这么闹他,周平早就上嘴咬了。咬人,周平新添的表达方式,对象只限于李天乐。周平不能说话,只能靠写字来表达思想。李天乐有时故意使坏,明明理解了周平的意思,却还是拿腔拿调,一哼一哈的打岔。周平要拿本儿写,李天乐就捣乱,抓周平写字的笔头,揪写字用的小本儿,什么幼稚他干什么。周平急于让李天乐明白他的意思,又被打扰的写不成字,一肚子的火直往脑门窜。有次也是被闹急了,周平磨着牙就啃上了李天乐揪他衣袖的手。从那之后就有点上瘾,李天乐只要一逗他,周平就乐着亮出一嘴白牙,琢磨着下嘴的地方。
  
  要咬嘛就狠狠咬,见血才算。周平不,他到底心里还是舍不得下重口,怕咬疼了李天乐,每回咬人都点到为止,其实跟含了一口没两样,只多了两排浅浅的牙印。周平是自觉解了恨,报了仇,李天乐那可上火了。温软的唇舌,湿热的口腔,半轻不重的咬上来,跟拱火差不多。一次被周平咬了手指后,周平的舌尖无意中舔了李天乐的指腹,麻痒的感觉漫延开来,李天乐终于发现不妙。再这么撩拨下去,自己那点理智加情感就全被火热的欲望烧没了,还是见好就收吧。就这样,虽然李天乐也被周平咬得挺上瘾,可也不敢再造次,轻易不敢再逗他了。
  
  周平伸手按住李天乐的手。像早就等着似的,李天乐反转手掌,将周平的手牢牢握住,还略带得意的冲周平乐。周平挣了挣,李天乐不放手。只要不影响看台上,周平也就随他去了,就让他握着好了。
  
  轻轻揉捏着周平的手,李天乐又瞥了两眼台上,悄悄凑到周平耳边,嘴唇几乎贴上了周平的脸侧,缓缓的说,“你瞧台上那喘的,拉风箱似的,烧火合适了。”
  
  周平低头忍笑,从桌上碟子里,一碟五块码的整整齐齐的绿豆糕里拣了一块,塞进李天乐嘴里,让他老实点,堵堵嘴。再抬头看台上,武生戏费体力,基本功不扎实根本撑不下一场戏来,台上役黑衣店主的演员的确喘的不像,周平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憋不住笑起来。
  
  李天乐不爱吃甜的,不过既然是周平亲手喂到他嘴里的,再难入口也要欢欢喜喜咽下肚去。礼尚往来,李天乐自然不肯错过,挑了一块豆沙馅的奶酥给周平吃。
  
  有东西递到嘴边,周平瞧也不瞧,由着李天乐送进他嘴里。只有一口的点心,周平吃着味儿好,便向李天乐点头,指指装奶酥的碟子,让李天乐也尝尝。
  
  第二出戏是老生戏,李天乐尚能接受,感叹了一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缺什么千万别缺钱,十几分钟的戏也就过去了。掐头去尾,砍枝削杈,这回的戏只有秦琼卖马一段。
  
  最后的昆曲是李天乐最难忍的。好好一句话,拖长了唱,唱得好还能听出点曲调、曲牌。唱得不好,气息不均,什么水磨腔,什么缠绵婉转、柔漫悠长,全谈不上。唱得不好,听在耳中,只让人觉得像被掐住了脖子,倒气似的。
  
  “姹紫嫣红开遍,……”游园惊梦是牡丹亭中最为人所熟悉的两折。
  
  李天乐听得不耐,便伏在桌上,无趣地盯着台上的布景。纸板搭就的亭台草木,赏起来得的是何等意趣?
  
  周平递过小本来,李天乐看,上面写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牡丹亭里的话。
  
  心跳激烈起来,李天乐知道周平写的这句话是说杜丽娘的。可莫名的,此刻却像周平在对自己告白一样,心有点慌,有点乱,李天乐刻意误会着周平的意思,小心翼翼的从本上撕下这一页,鬼使神差似的叠好了贴身揣着。
  
  周平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他看着台上,看着一个美梦成真的故事。
  
  散了戏,一家人步行回家,顺便消消食。李家父母走在前面,李天乐放缓了步伐,拉开了和父母的距离。拉拉周平的手,轻轻说,“咱俩别处溜溜去。”
  
  周平看看走远了的李家父母,点点头。
  
  转了个弯再向前走,街角有处街心公园。林木掩映里,石板砌成的小路尽头有个小小的凉亭。夜阑人静,草丛里有蟋蟀鸣叫。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行来,进凉亭里坐下。
  
  周平支起耳朵听了听,兴奋的拍李天乐的胳膊,指着草丛。
  
  “我听见了,可惜没带手电筒,要不别说逮蟋蟀,没准还能掏到两只麻雀回去下酒。”李天乐也侧耳听了听。
  
  周平摇头,夏天的麻雀太瘦,那一口肉也不够吃。
  
  李天乐突然想起什么,笑,“周平你记不记得,你五六岁的时候,我和前排院子的志远哥上树掏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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