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桂系演义- 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只怕老总在那金银首饰铺前要重办我们哩!”
  “哈哈,娘卖皮的!那不过是老子演的一出‘挥泪斩马谡”,你有本事尽管给老子到广州城里去抢,我到时看你们谁个抢的多,那便是英雄好汉,你抢得多,我便升你为营长、团长、师长!“
  沈鸿英训话完毕久那十四辆火车头便“哇——”地一声同时拉响汽笛,数千敢死队官兵也同呼一声:“杀——”,人喊笛叫,顿时地动山摇,令人骇然,那十四辆火车头吼叫着,象一条疯狂的巨龙,直向广州方向扑去。
  孙中山大元帅对沈鸿英的猖狂反扑,已早作准备,除命滇军严加戒备外,又增调刘震寰部由石龙回穗,沿广韶铁路推进。同时令粤军第一师进入清远、英德、韶关,以批沈军侧背。刘震寰率桂军沿广韶铁路两侧推进,不久即遇李易标率领的十四辆火车头凶猛扑来,车上的轻重机枪,直扫得土石横飞,如入无人之境。刘震寰如何抵挡得住,刚一接火,便溃败下来。这时滇军范石生部赶到,刘震寰哭丧着脸对范石生道:
  “小泉兄①,快快快,拉兄弟一把!”
  ①范石生字小泉。
  范石生躺在他那特制的烟榻上,喷出一口烟,用烟枪指着刘震寰,傲慢地说道:
  “下去吧,刘总司令!”
  范石生随即跳下烟榻,拔出指挥刀一挥,大叫一声:
  “上,将铁轨统统给我拔掉!”
  数千滇军,附蚁而上,“酶酶”吼叫着,撬的撬,拉的拉,死命地拔那铁轨。不多时,沈军的火车头已经冲来,机枪扫,车轮碾,登上路轨的滇军不是被机枪击毙便是被车轮轧死,铁路上,鲜血飞溅,肢体狼藉,惨不忍睹。范石生也是一员悍将,他提着指挥刀,亲率卫队在后督战,死令不准退出铁路。滇军以血肉之躯趴在铁路上并不开枪还击,只是拼命撬着路轨。沈军的灭车买象一把锋利的筷力,在剁斩着砧板上的肉一般,一段一段只管剁去。范石生部损失惨重,正在抵挡不住的时候,一根铁轨忽被撬开,沈军的火车头“哗啦”一声冲出轨外,翻倒铁路下边;两节车厢里的沈军摔死大半。李易标乘坐的第二辆火车头,刹车不及,也倾倒在地。李易标从车里钻出来,并没受伤,他挥着手提机关枪,大呼一声:
  “弟兄们,要发财的跟我来!”
  那些没被摔死的沈军,也都纷纷从车皮里爬出来,提刀挥枪,随李易标扑向铁路上的滇军。后边那十二辆火车头上的沈军,见前边车辆受阻,无法前进,也都纷纷跳下车来,冲入敌阵,进行肉搏厮杀。范石生部虽然强悍,但却经不住这数千誓死要到广州去发财的沈军强攻,正在溃败时,滇军总司令杨希闵亲率他的第一军和蒋光亮的第三军及帅府朱培德的拱卫军赶到,刘震寰在孙中山的严令之下,也回军加入战斗,滇桂军两万余人围住李易标的数千敢死队冲杀。沈鸿英在后督战,亦令他率的一团精兵投入战场。铁路两侧,刀飞血溅,状极惨烈。沈鸿英坐在他的专车上,用望远镜观战,见两军胶着混战,正派人去催北洋军邓如琢的第十二混成旅迅速南下增援。不料,忽听来人报告,英德、清远、韶关一带均发现敌军,北洋军一时不能南下增援。沈鸿英听了大吃一惊,深怕后路被断,急令他的专车倒行,向韶关方向退去。正在指挥沈军拼杀的李易标,见沈老总跑了,自己又被数倍敌军围困,知战局断无转机,便率领百十人突出重围,经连平,走龙川,星夜投奔在潮梅一带的陈炯明旧部林虎去了。
  却说沈鸿英乘火车逆行退回韶关,当车室黎洞站前一险要地段时,前头车厢呼隆一声突然窜出轨外,沈鸿英一头撞在车厢内壁上,他惊叫一声“不好!”那车厢便倾倒在路旁的岩壁下。他并没被撞昏过去,用手摸着额头上一块青紫的大包,定了定神,便由卫弁扶出车厢之外。只见他的专车脱轨翻倒在右侧,左侧却是悬崖绝壁,底下是奔腾咆哮令人目眩的北江,沈鸿英瞪着大眼,那舌头伸出老长,不断叫着:
  “好险!好险!老天保佑,还有世界!”
  第十五回 分道扬镳 黄绍竑暗中挖墙脚 纵横捭阖 白崇禧初识李宗仁
  却说黄绍竑接到白崇禧和陈雄的来信后,只是回了封“密切注视沈鸿英动向,速报。”的简短密函,便整天闭门不出,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抽的全是由印度进口的高级大烟,那两只眼睛整日都在亢奋的状态之中。不久,白崇禧和陈雄又来信了,报告沈鸿英在广州新街就任北洋政府委的广东督军,派其悍将李易标率军突然进攻广州,包围滇军总司令部,彻底暴露了他背叛孙中山大元帅的面目,眼下,孙大元帅和滇军总司令杨希闵正在火线上督战,讨伐沈鸿英的叛乱。黄绍竑接信,立即从烟榻上奋然而起,扔掉烟枪,给白崇禧和陈雄写了一封“我下梧州,即来一晤”的密函,当天便带着几名卫士,骑马到玉林找李宗仁去了。
  到了李宗仁的司令部,副官告知,旅长到教导大队去了。黄绍竑问了教导大队的地点,便带着卫士,策马而去。
  教导大队那地方,原是清朝年间的校场,地势平坦,是一处练兵的好场所。黄绍竑到得那里,只见在一块新辟的操场上,二百余名行伍出身的班、排长横列两行,在看李宗仁教授骑术。李宗仁骑着一匹枣红马,那马奔驰如飞,踏出一串长长的烟尘,李宗仁双手扶住马鞍,将身体倒立在疾驰中的马背上。跑了一阵,他吱地收拢身子,藏身在马的侧背,一只脚踏在马橙上,从腰间拔出手枪,以马背作掩体,进行快速射击,只听得百步之内放置的几枚瓦罐“砰砰”发出破裂粉碎之声,那些学兵们不禁发出一阵喝彩声。黄绍竑看了,也由衷地赞叹道:
  “这个李猛仔,真有两下子!”
  李宗仁从马背上跳下来后,忽然发现黄绍竑带着几名卫士站在操场边上,李宗仁忙将马交给马夫,朝黄绍竑走来。
  “季宽。”李宗仁喊道。
  “德公,有件大事,想跟你商量。”黄绍竑道。
  “好,回司令部去谈。”李宗仁看着黄绍竑那蜡黄的脸和满腮的胡须,忙规劝道:“季宽,我看你气色不大好,烟,还是不抽的好吧!”
  李宗仁和黄绍竑并肩走在一起,无论是气质和体形都成鲜明的对比。李宗仁身材壮实,黑红的四方脸膛,走起路来,军靴着地有力,步子迈得方正。黄绍竑身材瘦削,脸色蜡黄,颧骨突出,腮上胡须浓密,走起路来,步子轻飘无力,使人一看便知是位十足的瘾君子。
  “德公,你劝我不抽烟,可我的部队,困守容县,不死不活,这日子你叫我怎么过?”
  到司令部里,刚一坐下,黄绍竑便向李宗仁诉起苦来。李宗仁亲自为黄绍竑沏了杯茶,用眼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你怎么想呢?”
  “我想要一个名义,向外发展。”黄绍竑坦率地说道。“我有位堂兄,现在沈鸿英处做秘书,经他向沈鸿英的参谋长邓瑞征保荐,同意任命我为沈部的第八旅旅长,邓瑞征要我将部队开往梧州待命。”
  李宗仁听了先是暗吃一惊,转而对黄绍竑的坦率又感到欣慰,毕竟黄绍竑没有不辞而别,这一则是感激李宗仁在困境中收容了他,二则亦示黄绍竑心地坦荡。但是,李宗仁怎能把黄绍竑放走呢?他好不容易才收得这几百人枪,且黄绍竑,夏威等人又是保定军校学生,这支部队经过千里转战磨练,战斗力较强,部队基础甚好,在目今广西混乱的局势中,这是一副不小的本钱啊!
  “季宽,你的想法我甚为赞同,声但是时机尚不成熟。目下,孙中山、陈炯明、沈鸿英几股势力正在广东较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此时贸然以几百支枪投奔沈鸿英,是相当危险的。”李宗仁看着黄绍竑,接着说道,“且沈鸿英为人反复无常,又残忍好杀,多为两粤人士所不齿。他此次举兵叛孙,乃犯上作乱,不得人心,我看他必败无疑。因此我认为任何人的委任都可以接受,唯独沈鸿英的委任不宜接受。”
  “德公,你为我着想,情,我领了。”黄绍竑那双眼睛象两只钢珠一般,既冷又硬,与抽鸦片烟时亢奋的神色迥然两样。“我刚才说过了,我不过是要借个名义呀,我并非真的要去投奔沈鸿英,我晓得沈鸿英此次叛孙是要失败的,我的目的是要趁沈鸿英战败时袭取梧州。因此,任何人的委任我都要考虑,唯独沈鸿英的委任我无须考虑。”
  “太危险了!”李宗仁摇头说道,“季宽,目下两粤局势如此动荡,我们发展的机会多得很。我想,只要我们把部队训练好,时机一到,便可挥师而进。我一心办教导大队,正是要加紧训练下级军官,养精蓄锐,待机大举。”
  黄绍竑见李宗仁如此说,也不再辩论争执,只是默默地从腰上解下手枪往李宗仁面前一放,冷冷地说道:
  “德公,请允许我辞去军职,解甲归田!”
  李宗仁对黄绍竑此举颇感诧异,本想再作劝说,但他的目光和黄绍竑那钢珠似的眼珠内射出的冷光相遇时,知道事已不可为。他脑海中迅速闪出几个对策:将黄绍竑扣留,把他的部队缴械?李宗仁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黄绍竑一不叛乱,二不投敌,三不抗命;准其辞去军职,另行任命第三团团长?李宗仁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黄绍竑到底是个不受羁磨的干才,挽留不易,不如成全他向外发展的志向,异日或能收到表里为用之功。想到这里,他将黄绍竑放在桌面上的手枪,连皮带一起重新系到黄绍竑旅的腰上,情真意切地说道:
  “季宽,大概你还记得,我委托你胞兄天泽持函到廉江城去等候你时,曾有一句话带给你,我当时对天泽兄说,请转告季宽,如果他不愿意将部队开来玉林与我合作,我愿赠送他一笔军饷,何去何从,由他自决。”
  黄绍竑点了点头,表示他胞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