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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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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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房产,只留下个专司供奉祖宗先人的香火堂,牛马猪羊,鸡鸭猫狗,皆屠宰尽净,多余存粮立即充作军食。韩彩风手持香烛,来到香火堂前,往香火台上插好香烛,又一一摆上供品,然后对着祖宗牌位跪拜,口中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不肖子孙彩凤洲效忠陆干公,十数年驰骋疆场,无不尽忠尽勇。今日世事险恶,干公蒙难,彩凤独撑危局,祈求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此故大胜,扭转乾坤!”
  祈祷完毕,韩彩凤又向祖宗牌位叩了九个响头,然后慢慢站起,焚化了纸钱,将供品中那九只大酒杯中的酒一一洒在香火台前。祭完祖宗,韩彩风便集合全军,来到村前一个庙宇旁,那庙中供奉的既不是观音佛祖,也不是土地山神,只见庙堂的正中,巍然立着一个伟岸的军人,右手拿着一把长剑,左手握一支手枪,仔细看时,却是一个泥塑,例有几分面似老帅陆荣廷模样。这泥塑正是陆架廷之像。原来,陆荣廷自夺得广西政权之后,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以便统治广西,便秘嘱手下之人,在各地替他塑像,又编遗出一些荒诞离奇的传说故事来。据说泥像塑出来的陆荣廷,右手那把长剑乃是平虏之剑,是八仙之中的吕润宾传授的,其法力无边,威力无穷,当年陆荣廷在边关与法国鬼对战,便是用的这把宝剑,杀得法国鬼落魄丧胆;左手那支枪名叫镇魔枪,却不知是何人所授,因此陆荣廷枪法传神,百发百中。据说有次陆荣廷行军,忽遇一阵大风,那风也来得蹊跷,直翻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人马不辨方向。正在危难之时,陆荣廷拔枪在手,“砰砰砰”向天连击三枪,霎时之间,怪风立刹,天地清明。因此,各地塑出的陆荣廷像两手皆是左持平虏剑,右挥镇魔枪。现在,韩彩风亲率全军官兵,进庙前来参拜陆荣廷的塑像,韩彩风拜毕,对泥塑高声说道:
  “请老帅降下魔法,助我成功,消灭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和沈鸿英,夺回广西失地。”
  韩彩凤退出后,他部下的官兵,鱼贯而入,纷纷进庙来参拜陆老帅。几千人,竟参拜了半日之久。全军拜过了陆老帅后,便集合在村前的大草坪上,听韩彩凤训话。韩彩凤登上一张大方桌上,对全体官兵说道:
  “弟兄们,我们都是上雷子弟兵,这一仗就在我们家门口打,我们是为陆老帅而战,也是为家乡父老而战,为祖宗先人而战。十几年来,我与你们同生死,共患难,我们由广西打到广东,又打到湖南,转战万里,今日退到老家来了,你们看怎么办?”
  “唯有死战!”
  数千官兵,一声高呼,声震云霄。韩彩凤嗖地一声抽出刀来,对着部下大声叫道:
  “歃血为盟,死战到底!”
  说罢,用刀在右手食指上一拉,鲜血冒出,卫士端着一只大杯,接下鲜血。然后,全军官兵歃血,竟接得鲜血数升,那鲜血一起倒进一只能盛得下百余斤酒的大缸里。韩彩凤令卫士将血酒盛在壶中,为官兵们一一斟酒,韩彩凤率先举杯,与官兵们将血酒一饮而尽。饮过血酒,韩彩凤对部下说道:
  “弟兄们,我韩彩凤跟陆老帅十几年,虽然也当了个军官,打仗有两下子,抓钱的本事却没有。现在我带着弟兄们回到家乡,只得卖掉祖业给你们发饷,钱不多,算我一点心意吧!”
  说罢,他令卫士抬着盛满银毫的大箩筐,一五一十地给军官和士兵们发饷,韩彩凤虽治军很严,但能与士兵们同甘苦,颇得军心,现在部下们见师长变卖祖业家财发饷,无不感动流泪。发了饷,韩彩凤将家中屠宰的牛马猪羊鸡鸭猫狗等牲畜大犒士兵,全军饱餐一顿,便进入大茂桥布防,以逸待劳,迎击李宗仁和白崇禧之军。一切就绪之后,韩彩凤巡视了一番阵地,忽地想起《三国演义》中赵云用计的故事,便给邓瑞征写了一封信,立即着人送去。
  再说李宗仁、白崇禧别过邓瑞征之后,即率军直趋柳州城下,果如白崇禧所料,韩彩凤将守城之兵全部撤往柳城上雷一带布防,李、自遂进占了柳州城。白崇禧对李宗仁道:
  “北有韩彩凤,东有邓瑞征,我军如久占柳州,便是背了包袱,眼下需全力以赴,消灭韩彩凤部,然后进击庆远,再擒韩彩龙,只要抓住了这一‘凤’一‘龙’,陆荣廷在广西的根便被拔掉了。”
  李宗仁点头称是,忙向白崇禧问计,白崇禧道:
  “邓瑞征此来,是坐山观虎斗的,待我与韩氏兄弟斗得精疲力乏之时,他便使出‘卞庄刺虎’的故伎。因此,我们与韩彩凤不斗到一死一伤的地步,他是决不会轻易投入战斗的,我胜,邓必出来打几拳死虎,以分柳州地盘,我败,他就过来踢我们几脚。总之,我们对他得处处提防。为此,需兵分两路,德公率韦肇隆纵队的两个营在东泉以北一带活动,一来可监视邓瑞征,二来可袭韩彩凤侧背。我则指挥夏威、何武、伍廷飏、钟祖培纵队,正面攻击韩彩凤。”
  李宗仁说了个“好”字,正要分兵,忽参谋来报:
  “巡逻队捉到了韩彩凤派往邓瑞征那里送信的一个人。”
  参谋将搜获的书信交给白崇禧,白崇禧接过一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赵子龙也会用计啦!哈哈……”
  李宗仁忙接信来看,原来是韩彩风致他的把兄弟邓瑞征的信,大致是邓瑞征着人送来的信已阅,同意双方采取一致行动,夹击李、白之军,事成之后,韩彩风愿将柳州地盘让与邓瑞征云云。李寒仁道:
  “韩、邓本是沈鸿英系统,他们又是把兄弟,此事不得不防。”
  白崇禧道:“这对把兄弟在桂林已经打破了脸,现在联合谈何容易?邓瑞征已移军洛埠,与韩彩凤和我军保持相等距离,韩彩凤既派人送信与他,为何倒反要经过我们的防区?以此推断,翰彩风这封信不是送给邓瑞征的,却是明明要送给我们的哩!”
  李宗仁大悟,忙道:“是的,是的!”
  白崇禧随即取过纸笔,一挥而就,忙命参谋将那送信人带进来,白崇禧对那送信人说道:
  “韩彩风这点小计如何瞒得了我?我不杀你,这是我的一封信,你带回去交给韩彩风。”
  白崇禧打发那送信人走了之后,便对李宗仁说道:
  “我正面战场将有一场恶战,德公与我必须保持有效的电话联系,以便及时请示磋商战局。”
  “一切由你安排!”李宗仁说道。
  商议完毕,李、白便各自调度部队去了。李宗仁率韦肇隆的两个营,正要出发,第二纵队司令何武气冲冲地跑来,对李宗仁说道:
  “总指挥,你要我听白崇禧指挥吗?”
  这何武在定桂讨贼联军中资格最老,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等人还是陆军小学学生的时候,他已在南京总统府陆军总长黄兴指挥之下的第八师任连长,战功卓著,后来又跟随李宗仁上六万山。在军中他只服从李宗仁一人,黄绍竑虽是副总指挥,但何武认为黄是偷李宗仁的本钱起家的,因此对黄绍竑甚为鄙夷。至于白崇禧,何武认为此人诡计多端,又是黄绍竑系统的,对他皆无好感。现在要直接受他的指挥,何武那里肯服,便怒气冲冲跑来见李宗仁。
  “白崇禧是当今一位初浮头角的军事家,你必须服从他的指挥,这是军令!”
  李宗仁的话,硬得象一块钢铁,掷在地上可以叮当作响,不容何武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好吧,既是总指挥如此说,我去就是!”何武掉转头,扬着手中的马鞭,跨上马背,狠狠地抽了一鞭。
  李宗仁、白崇禧率领部队,分头出发,只留些小部队,象征性地看守着柳州城。
  却说韩彩凤在大茂桥布置好防线后,正准备与李、白的军队决战,那送信之人回来了,韩彩凤忙问:“情况如何?”那送信人道:“信没送到邓瑞征手上,却被李、白军队搜去了。”
  韩彩凤听了心中暗喜,李、白这下中他的离间计了。那送信人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呈给韩彩凤:
  “这是他们给师长的信。”
  韩彩凤接过信,撕开信封,看过之后,却愣愣地站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白崇禧这封信确实厉害,直触到韩彩凤心中的痛处。白崇禧在信中指出,陆荣廷在广西的统治是“大厦已倾”,韩彩凤“独木难支”,现在退据上雷,“虽得地利人和,然蹂躏桑梓,罪孽深重”,白崇禧指出韩彩凤此战必败,全师覆灭,出路有二:“一投降,二流窜湘、黔”。至于“庆远,乃死城之地,既不可据,亦不可守,乃兄必死城中”。白崇禧最后敦劝韩彩凤:“欲全名节,则不可降,吾放你一条生路,退入湘、黔罢,但仅允带随从三人,不可多矣!”
  韩彩凤看罢此信,一股凄凉之感顿生心头,仿佛那白崇禧此时已钻入他的肚肠之中,把他的心思早窥得一清二楚。为了驱赶心中的郁闷,韩彩凤取过他那把大刀,在一块长条磨刀石上,泼下一大碗酒,使劲磨起刀来。那刀本来就闪闪发亮,给他这一磨,更闪出一道逼人寒光。韩彩凤提刀在手,拉开架势,舞起刀来。他武功极好,刀法娴熟,只见一片寒光闪耀飞舞,有如平地腾起一道道闪电。
  第二天早晨,部下来报:李、白的军队已逼近大茂桥。韩彩凤也不说话,把那大刀往背上的皮带里一插,又把那支子弹装得满满的驳壳枪往前边一挂,大步流星,直奔阵地而去。到了阵地上一看,只见满山遍野尽是戴着童子军帽的李、白军队,正向大茂桥压来。韩彩凤抽出大刀,吼叫一声:“杀!”,率领部下直扑过去。
  却说白崇禧命夏威率所部打头阵,刚接近大茂桥,便被韩彩凤一个猛冲,抵挡不住,往后便退,正遇白崇禧率大队接住。白崇禧见韩彩凤勇猛异常,忙指挥伍廷飏、钟祖培从左、右两翼包抄上去,将韩彩凤团团围困。那韩彩凤毫无惧色,将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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