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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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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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崇禧未经激战便占领了庆远城,李、白指挥的右路军大获全胜。中路军总指挥俞作柏率自己的纵队和蔡振云纵队由武鸣出发,向那马进攻,陆福祥凭险顽抗,被击重伤,所部溃败。俞作柏乃挥师大进,再战于都安,大败林俊廷,迫其退入黔桂边境。陆福祥逃到靖西,见大势已去,只身逃入越南。俞作柏乘胜向恩隆、百色进逼,迫使守将刘日福投降,右江军事遂告结束。左路军在总参议胡宗铎率领下,溯左江而上,直捣龙州,盘踞龙州的乃是谭浩明的两个弟弟,一名浩清,一名浩澄,都是花花公子,大军一到,便望风而逃,两谭只身逃入越南,胡宗铎遂进占龙州,左江军事亦告结束。李、黄、白自攻占南宁至肃清柳庆及左、右江之敌,仅用数月时间,兵力不过万余,击溃了盘踞广西十三年之久的陆荣廷及其残部三万余人,占领了广西全境三分之二的地方。
  再说陆荣廷在全州湘山寺闲居,听到所部皆被季宗仁、黄绍竑、白崇禧悉数歼灭,知断无再起之日,只得长叹一声,收抬行装,离开广西进入湖南,到长沙后发出再次下野的通电,然后乘江轮东下,由上海抵苏州,作寓公去了。
  李宗仁、白崇禧消灭韩彩凤、韩彩龙兄弟后,移军柳州,休整部队,检讨此次战役之得失。何武不听白崇禧指挥,陷全军于险境,李宗仁闻知,便问白崇禧道:
  “健生,请将何武违抗军令之事详细对我说来,我要重办他!”
  白崇禧寻思,何武是李宗仁的爱将,在李部中为人正直爽快,忠心耿耿,向为李宗仁所倚重,白崇禧不愿使李宗仁为难,便道:
  “德公,毕竟我们已经打了胜仗,此事后果也不严重,我看,就算了吧!”
  李宗仁见白崇禧如此说,知他碍于总指挥的面子,便十分严肃地说道:
  “健生,据我所知,你治军极严,绝不容许部下有此行为,今日为何遮遮掩掩,言不由衷呢?”
  白崇禧却不答话,李宗仁更加证实了自已的判断,便断然地说道:
  “在我看来,此事甚为严重。军令如山,焉有大敌当前,而敢违令之理!”
  李宗仁在室内踱步,他那军靴磕碰着地板,与他的话形成严峻而鲜明的节奏。“何武不听你的命令,就等于不听我的命令!我如知而不办,以后命令岂不当作儿戏,全军将何以作战?因此,我一定要将何武彻查重办!”
  白崇禧仍不插话,只是说道:“德公,我到部队里检查武器装备去了。”
  白崇禧也不等李宗仁回答,便走了。李宗仁马上派人将何武找来。那何武嗜酒如命,正在喝酒之时,听说李宗仁找他,便提着半瓶尚未喝完的酒,大大咧咧地朝司令部走来,进了门,随随便便地问道:
  “总指挥,你找我有事吗?”
  李宗仁指着旁边一张凳子道:“你坐下!”
  何武一屁股坐下,随即跷起二郎腿来,问道:“什么事?”
  “这次作战,我已查出你不听命令。按照军法,这是要杀头的。我念你过去有功,只将你撤职,今日你便作好交代。”李宗仁严厉地说道。
  “总指挥,事情有那么严重吗?”何武满不在乎地问。
  “上雷一战,你作为预备队指挥官不听白参谋长的命令,几乎使全军覆灭,后果严重,影响极坏,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李宗仁两眼盯着何武说道。
  “总指挥,你不是对我说过,白崇禧是当今一位初露头角的军事家吗?他在前边和韩彩凤交锋,我如上去帮他的忙,把韩彩凤打败了,岂不是显不出白崇禧的本事了么,他那‘头角’怎么还能露得出来呢?我是一番好心,他倒来向你告我的状!”何武满脸委屈地说道。
  李宗仁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正要叱责他,何武却又说道:
  “总指挥,纵使我一时违抗了军令,论私交,我是跟你上六万大山的呀,平时我们从没红过脸厂更没有半点过不去的,今日有事,不看信面也得看佛面嘛!”
  李宗仁听何武如此说,心中确实不忍将他查处,但他知道,如果留下一个何武,便将走掉一个白崇禧,从他的事业来看,别说一个何武,便是一万个也及不得白崇禧一个。想到这里,他态度马上和缓下来,对何武道:
  “你看过三国演义,应当晓得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我们的私交是私交,军令是军令。我如循私不办,将来便无法维持军令。因此,这次对你必须撤职,既是从私交出发,你应体谅我的苦衷才是。”
  何武也是个爽快之人,他见李宗仁如此说,便道:“那好,我回家种田去!”
  李宗仁紧紧地拉住何武的双手,久久不放。从上六万大山以来,他们之间感情融洽,何武骁勇善战,战功累累也从未违抗过李宗仁的命令,今日将他撤职,心中难免有些不忍,但大敌当前,李宗仁明白绝不能感情用事,便说道:
  “我们革命军人,为国为民战死沙场,当是夙愿,然而解甲归田也是很正当的归宿。论军职,我是你的上官,论年纪你是我的兄长,以后仍希望你常常和我通讯。”
  李宗仁说着,竟流下眼泪来,何武也至为感动,临行时真诚地对李宗仁道:
  “总指挥,现我已卸去军职,你我之间已无上官与部属的关系,我年长几岁,就以兄长之辈向你讲句话可以吗?”
  “好的,你说吧!”李宗仁道。
  “白崇禧此人诡计多端,黄绍竑又野心不小,我是怕你斗不过他们,我们定桂军会被吃掉,李石愚、钟祖培对此也心怀不满,去掉我一个何武不可惜,难道你还要把李石愚、钟祖培也都赶走吗了”
  “你是我的兄长,我感激你,领情了,但此事不可再提,你回去办交代吧!”
  李宗仁随即将何武明令撤职,何武办了交代,便回昭平县乡下种田去了。李宗仁这个举动,使白崇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感到自己终于遇到了刘备,对李宗仁深感知遇之恩。这件事在定桂讨贼军中,也引起很大震动,将士对李宗仁不循私情,军令如山,罚赏严明的态度无不敬畏,就连李石愚和钟祖培也做声不得。
  李宗仁和白崇禧率部在柳州休整了两日。这天,邓端征派人送来一信,要李、白恪守诺言,将柳州地盘让与沈军。
  白崇禧随即提笔,在那信上批了个“可”字,着送信人带回去了。李宗仁不解地问道:
  “我们流血夺下的地盘,就这样便宜地让与他?”
  白崇禧笑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们的部队,现分散在柳州及左右江一带,一时尚不能集中,眼下难以与沈军决战,柳州地盘,不妨暂时让予他。”
  李宗仁点头,遂和白崇禧率军退出柳州,邓瑞征便将柳州城占去。李、白将部队撤至来宾迁江一带驻扎,回南宁去了。此时,黄绍竑偕陈雄乘大鹏战舰由梧州来到南宁,黄绍竑对李宗仁和白崇禧说道:
  “李任潮和邓择生不断来电,催我到广州去加入国民党。”
  “入党?”李宗仁望着黄绍竑说道,“那样急干什么,我们恐怕得准备与沈鸿英的大战呢,打完沈鸿英再去不行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黄绍竑道,“反正我是大元帅亲自委任的讨贼军总指挥,不是等于入党一样了吗。你看陈炯明那帮人,都是入了党的,结果反孙大元帅最厉害的就是他。我看只要心里忠于孙大元帅就行了,形式上入不入党也没多大关系。”
  “对!”李宗仁道,“我看你还是留下来部署与沈鸿英的大战吧,一切待打完仗再说。”
  陈雄却摇着头说道:“自我们消灭陈天泰的部队后,驻粤桂军总司令刘震寰、军长刘玉山在广州造了我们不少谣言,他们说黄副总指挥是什么‘联省自治派’,挂羊头卖狗肉,羽毛丰满了又是第二个陆荣廷。我临离开广州前,陈伯南①特地来对我说:‘你告诉黄季宽,广州的谣言这样多,如果他再不来入党,我们就很难帮你们说话了。’”
  ①即陈济棠,时任舟军李济深部旅长。
  陈雄这话,说得李宗仁和黄绍竑都一时无言以对,李宗仁忙问白崇禧道:
  “健生,你说呢?”
  “我们既已加入革命营垒,入党之事当然应抱积极态度,黄副总指挥加入国民党,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只会大有好处。因此,广州之行,宜早不宜迟。”白崇禧说道:“不过,我掐指一算,黄副总指挥广州之行凶多吉少!”
  “啊!”李宗仁大吃一惊,忙问道:“此话怎讲!”
  黄绍竑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陈大麻子来找麻烦呗!”
  陈雄忙道:“陈大麻子被放回广州后,刘震寰和刘玉山仍让他当师长,他在广州也还颇有实力,也曾扬言要报仇。此事我曾对陈伯南说过,担心黄副总指挥到广州的安全。陈伯南却拍着胸口道:‘放心,邓泽生团现驻广州,而且广州还有其他粤军驻扎着,怕他什么陈大麻子,包你安全无事!’”
  白崇禧见黄绍竑捅破了他的话,便不再作声,他暗自盘算着,刘震寰和杨希闵的桂、滇军,眼下正把持着广州,仅邓演达那一团人,是难以担保不出事的,至于其它粤军,皆在广州郊外,一旦有事也救之不及。刘震寰等人本想染指广西,不想陈天泰暗图梧州不成,反遭全师覆没,他们深恨黄绍竑,如今黄绍竑只身闯入广州,他们必千方百计,欲杀之而后快,因此黄绍竑广州之行必有性命危险。黄绍竑如死在广州,对于白崇禧来说,正好是个晋升的机会,白将稳稳当当地当上副总指挥。可是,黄绍竑一死,讨贼军难免不发生分裂,俞作柏等人肯定不会服从李宗仁的指挥,再则,黄死之后,定桂讨贼联军与广州及李济深的联系必将减弱,对统一广西及今后的发展将大大不利。白崇禧权衡了一下,觉得既不能阻止黄绍竑广州之行,又不能让黄绍竑死在广州,想了一下才笑着说道:
  “一般人入教,都要经过洗礼,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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