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奸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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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奸成瘾-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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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去找叶香山,叶香山一定表面维护,背地里放出一句两不相帮,到时严冬就真成了墙倒众人推。 
            可他没有。 
            非但没有,还荒郊野地地带着兄弟浩浩荡荡到自己面前兴师问罪。 
            严冬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确定张立北只带了身后这七八个兄弟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张立北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精神病患者,思维非我辈能懂;二,他已经私下找过叶香山,不管双方讨论过什么,结果就是,叶香山没有借机将他推出去堵抢眼,却默许二人可以私下解决。 

            无论如何,严冬知道,他又逃过一劫。 
            “那你的意思是?”他歪着头,很是有礼貌地看着张立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张立北拿下巴努努林瑜的墓碑,道,“严冬,文久大哥待你不薄,嫂子也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还信任你肯让你送她回美国,你就这么报答他们?” 

            严冬问心无愧,坦然道:“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不该没有亲自检查车子的每个细节,最后导致车祸。我自然会到文久大哥灵前领罪,不劳费心。” 
            “人死了,罪你个奶奶!严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张立北手腕一动,身后的七八个兄弟同时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充满压迫性地对准严冬一方,“你以为到这个份上,我还能叫你活着?” 

            “张立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严冬是真的不懂,于是诚诚恳恳地问道,“求名,给林瑜敛尸送葬的是我;求利,我死了,我的家业你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就会被叶香山归入旗下;求劝,远山会残部已经是你说了算。张立北,你想要什么?” 

            迎面对着他的枪口一抖,保险栓被气急败坏地拉开,张立北的声音虽然凶狠,却毫无底气:“有些事,不干就不知道!” 
            严冬快被他的冥顽不灵给弄疯了,皱眉道:“也就是说,其实你知道,不一定是我杀了林瑜,只不过,你想拿我的命却换点权力地位?” 
            张立北没有接话,紧抿的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他十五岁出来混,混到现在四十有三,一直一事无成,靠着江文久的余名才能渐渐闯出自己一片天地。他太了解混的辛苦,也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做一回江文久那样的老大,享受一把呼风唤雨的滋味。 

            于是他冷冷地看着严冬,手里的枪朝严冬胸口再送几分,恨声道:“杀了嫂子和小宁的凶手,就是你!” 
            严冬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逼一个,竟然这些天提心吊胆只为防着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偏执型精神病患者。 
            “我最后说一遍,不是我。”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张立北微微颤抖的双手,越过他朝山下走去,“我会查出那个人是谁,把证据送到你面前。如果你想开枪的话就开吧,只要你敢。” 

            从头至尾,他一直保持一个站姿,枪口下,连后退一步都不曾。 
            山里起了风,他顺着风的痕迹一路下山,忽然,脸颊上感受到血的热度。 
            “砰——” 
            血花四溅! 
            ………… 
            不好意思,刚刚去睡了一会儿。 
            明天见,我继续睡…… 

严冬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三口气,才将手按在把手上,用力扳了下去。 
            阳台的窗户开着,有些清爽的风伴着阳光在室内巡视。他放轻脚步,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子青?” 
            没有回答,只有一声短促的回音。 
            严冬沿着所有房间一个个找过,他的卧室,自己的卧室,书房,厨房,甚至卫生间储藏室—— 
            子青不在家。 
            严冬深吸一口气,朝门口看了一眼。 
            下午四点,子青这个时候大概是在诊所。有位颈椎错位的老太太每天下午四点会到他的诊所去做一下牵引,子青总是亲自照料。 
            严冬沉沉心,走进子青的卧室。 
            他的心像暂且休眠的火山,压抑着无数个细小却易燃的念头,一点点的外部刺激就能让它们爆裂喷发。 
            他要寻找一点东西证明他只是庸人自扰,让那些危险的念头全变成埋伏在山头的一片死灰。 
            住得久了,他渐渐熟知对方的一些习惯。例如,如果说左撇子就是更习惯用左手的话,那子青绝对是个右撇子。 
            身为要求双手灵活的医生,他的左手一事无成,日常生活乃至工作全凭右手。 
            严冬闭上眼,如果他是子青,想要藏什么东西的话,会选择哪里? 
            不会是床头柜,杂物太多,且经常会被打开;不会是衣柜,子青有给衣物换季的习惯,藏在这里,每次换季就需要重新收藏一次;那,书橱呢…… 
            他猛地睁开眼,摇头苦笑。 
            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这是子青自己的家,何必刻意藏什么东西呢? 
            不想看到的,或者秘密的东西,直接发配到最远的,最少被碰触的地方不就好了么? 
            他拉过椅子,脱下鞋,扶着椅背踩上去。 
            子青的衣柜顶端有个大的老式皮箱,以他的洁癖却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可见有多久未曾碰触。 
            严冬强忍着灰尘带来的不适感,将如此重的一个老式皮箱小心翼翼地取下,平放在地上。 
            皮箱年头久了,扣锁都老化,严冬轻轻一扳就扳开箱盖,一整个皮箱的杂七杂八就露了出来。 
            严冬挥了挥面前空气中漂浮的浮灰,凑近了仔细研究其中各物。最左边一摞,是子青获得过的证书奖状。他取了几本翻看,发现这些证书囊括了子青初中高中大学的所有阶段,且既有文科奖状,又有理科证书。 

            他放下这些镶着红皮的本子,又探手将旁边的毕业证书拿起来。刚刚翻了一本大学毕业证书,严冬就已经咋舌。 
            子青竟然把自己从大一到大四所有的成绩单都仔细叠好,夹在里面! 
            他也是男人,身边也不乏优等生,可从没听过有谁珍视自己取得过的成绩到如此地步。 
            而且,他微微皱眉,箱子里的摆放非常整齐,证书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好,成绩单也都一张张按照顺序叠成四层,仿佛在为谁的经常翻看做准备似的。 
            这认真得近乎强迫症了! 
            严冬跟子青住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有轻微洁癖外,从来不觉得他有强迫症之类的心理问题。况且,搬动箱子这么大动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即使箱中的东西是摆放成适合翻看的样子,但自从它被远远发配,子青就再也没看过其中的东西。 

            严冬本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解释石诺那句关于八年前的话,可看了这些,却觉得更加一头雾水。 
            程子青的心中藏了太多秘密,他直觉大半都与自己有关。 
            严冬换了个姿势,双膝着地,这个角度的变化,使得箱子右上角一个装糖果的旧式铁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铁盒子应该有年头了,四角有些老化生锈。严冬打开的时候甚至蹭了些铁锈下来,黑黑红红的,掉落在盒子最上方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子青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眼睛中有些无奈有些笑意,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对面前拍照的人说着什么。 
            那时的他明显透着青涩,眉宇间是专属于青年人未经打磨的锐气和骄傲。 
            让严冬想起八年前那个高扬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却轻而易举夺走他心的实习医生。 
            他将这张照片放到一边,下面的一张仍旧是他的单人照。他伏在医生值班台上熟睡,不知有谁从右后方拍下他的耳朵和宁静睡颜。 
            接下来的几张都是照片,子青对着餐馆的点菜单皱眉,子青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子青执纸刀切一个巨大蛋糕……最后一张照片,他微微笑着,从照片外接一朵玫瑰花。照片有些照歪了,可子青竟然满眼笑意,弯着腰,配合照相机的角度。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面鼓,被谁狠狠地擂着,明明许多情绪涌上喉头,竟理不出个头绪。 
            手指抽搐,指间的照片掉落在地,反面朝上。 
            那微微有些发黄的背面,用钢笔清晰地写着一串英文。 
            “To my love。” 
            对着这三个英文单词,严冬发了不知多久的呆。 
            一个僵硬的跪姿保持着,腿麻了又好好了又麻,严冬明知道他应该换个姿势,可大脑仿佛支配不了身体一样,让他动都不能动。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竟会被石诺简单一句八年前蛊惑,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他肯多信任子青一点,如果他能让自己一直笨下去,哪怕在走进这间房间之前他能止住脚步,也许他就不会跪在这里,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胡思乱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猜测朝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滑去,却无能为力。 

            过了不知有多久,耳朵中的轰鸣声渐渐散去。严冬扶着地面缓缓起身,腿麻得不会动,他狠狠跺了几下地面才好了些。 
            猜想太多根本无用,如果自己想知道的话,直接问不就行了? 
            可是怎么问呢? 
            严冬有些头疼地揉着眉间,忽然,耳膜感受到一声脆响。 
            他的头“嗡”的一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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