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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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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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你吧,这话说的。”李微笑了会,脸上又露出纠结的神色,似乎是欲言又止。陆修见她这样,知道她又有话说了:“嫂子,什么事啊?”
  “周政安最近很奇怪,我知道他妈妈过来了,可是我要见她,他总是不肯。我说我们的婚礼上把妈妈也邀请来,他听了特别不高兴,好像只要我一提到他妈妈,他整个人就变了。”李微说,“陆修,你知不知道他妈妈对他说了些什么啊?”
  陆修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倒是希望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能让周政安前后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李微说:“这么说也挺不好意思的,做媳妇的竟然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婆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可是周政安那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就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面,你逼得太紧也没用。”陆修顿了下,“他成长的环境比较特殊,所以会这样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既然爱这个男人,就会爱他的一切的,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让我不安的是,他宁愿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不肯让我分担。”
  陆修看着李微脸上幸福又不安的表情,内心竟然有了一丝羡慕。可以这样自在地宣布自己的爱情,也是一种幸福吧。不过李微倒是提醒了他,周政安的妈妈那天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不管是什么,肯定是对周政安有很大的影响。
  周政安把他的母亲安顿在了城郊一家疗养院,这是全济阳最好的疗养院。陆修走进疗养院大院的时候,就见她正坐在院子前的台阶上晒太阳,护工不在,她一个人,看着气色倒是比以前好很多了,估计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陆修坐过去,她迷茫地抬起头,她神色呆滞,没有光彩,看到陆修下意识地退后了一下。指着陆修说道:“你、你是、你是那天的那个……”
  陆修也在她身边坐下来,他温柔地说:“阿姨,我叫陆修。”
  她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后边学:“陆……修。”
  “嗯。”陆修点点头,笑,“阿姨,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可是我一直没时间,你现在身体好不好?”周母只是用打量的神色看他,好奇、疑惑,也顾不上回答他的话。陆修就坐着继续让她看。
  忽然,她一下子站起来,退后了好几步,大声吼道:“啊,啊啊——你是他的儿子,你是杀人凶手的儿子,你是陆博远的儿子。你们都是魔鬼,你们都是畜生!”她这样的反应让陆修也吃了一惊。而周母连连后退,抱住了柱子:“你们姓陆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的手上都沾了自己兄弟亲人的献血,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会下地狱的。”
  周母连连的诅咒让陆修觉得好像一块石头沉重地压了下来。他说陆博远是杀人凶手?难道说……陆修心里一个激灵,难道说周政安的父亲是因为陆博远才死掉的?可是为什么周母的表情看起来这么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姨,为什么那么说我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仍是躲在柱子后面,眼神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会遭报应的。”说着说着,她大笑起来:“一报还一报啊。”
  她笑得狰狞,陆修听着心惊,他还要上前一步,周母更加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还尖叫:“啊,救命啊,啊————”
  “阿姨,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会伤害你的。”陆修想解释也没用。
  而她的尖叫也招来了护工,那边护工连忙把她架进了房间里面。陆修站在原地,觉得很无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政安。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陆修。他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加阴郁,纠结在一起的眉头似乎整个冬天都没有化开过。他就这么站在风里面,初春,空气里有砭人的寒冷,风卷起他的衣角,而她只是浑然不觉。
  陆修觉得风打在自己脸上像是刀片划过一般的疼痛,而他竟也忘记了一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恍若隔世。
  两个男人静静站立,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他们就这样站着。命运流转,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面对面的位置,甚至下面还有可能是敌对的。
  陆修忽然觉得由心里生出些寒冷来。
  周政安开口:“你想知道真相,我告诉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更,嘻嘻


31、第三十一章

  “你想要真相,我告诉你便是。”
  周政安在初春寒冽的风里面冷冷说出这句话。
  他带着陆修去了城郊的烈士陵园。
  济阳是革命老区,这里在战争时期的地位很重要,是革命星星之火燃起的源头,但是也是无数人埋葬生命的地方。所以早些年,政府就专门在成交西山脚下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纪念那些在革命中牺牲的烈士。进去陵园的甬道右侧,就是长长的一面墙,上面刻满了烈士的名字。
  天空开始下雨。
  周政安领着陆修在其中一堵墙前面停下来,指着上面说:“你看到上面的那个名字了没有,周继,这是我爸爸的名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凭证就剩下这么一块地方,这么一个名字,刻在几万个人的名字中间,人们都叫他烈士,可是除了清明谁又能记得他?”
  “而你的父亲,”周政安说,“他现在位高权重,他享受着所有人的尊敬,他要什么有什么。谁还会记得当年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谁还会记得我的父亲是为了掩护陆博远而死掉的?”
  “周政安……”
  “陆修,你的生活一帆风顺,你从来不知道辛苦是什么。可是我呢,在你玩玩具的时候,我已经要想办法跟亲戚借钱,给我妈治病了;在你享受宠爱的时候,我每天放学回家还要做饭给半疯掉了的妈妈做饭。陆博远将我接到济阳,我是感激他的,可是你知道被人施舍的感觉吗?每次当我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身上贴着标签,我是受着陆博远的恩惠长大的,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眼光,后来无数次我甚至想,当初我若执意留在云溪,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雨越下越大。陆修的身上都湿透了,雨很凉,让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尤其,当我发现,陆修,当我发现,我努力想要去尊敬的陆博远,你的父亲,居然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时,我觉得那种恨,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恨,几乎让我恨不得杀了他。”
  “你是说,我爸爸……”
  “我爸爸不是掩护他死掉的,是你爸爸设计,让他先冲出去的,我爸爸先冲了出去,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然后你爸爸带着人从另外一边打了上去,这才立下战功了。你爸爸明知有危险,而我爸爸,他是被牺牲掉的。”周政安嘴角扯起生冷的笑容,“陆修,我跟你不同。从我第一天踏进陆家大门时,我就知道,我们是不同的。我们注定也要走上不同的路的。”
  他说的那些话决绝又残忍,他说他们注定是要走上不同的路,他说他们之间注定是要站上对立的。陆修活了三十年,然而在陵园呆着的那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却好像是颠覆了他所有的人生。一切他以为的,都是错的。
  他说:“陆修,遇见你我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但是幸好我们都及时纠正过来了。你不是政治上的人,老爷子估计也不愿意你淌进这趟浑水里面,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陆修冷笑了:“看着?你要我看着你把我爸爸拉下来,还是再把他气进医院里面?周政安,你这么多年怀着仇恨生活,你究竟累不累?”
  周政安仰起头,目光停在那名字上面:“我背负的终究是比你多。你可以任性,你可以自由地去爱恨,可是,陆修,可是我不可以。”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陆修挥挥手,“我只问你,你究竟打算走多远?把老爷子拉下来之后呢,你的心里会好受吗?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很久都没有听到周政安的回答。
  陆修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其实他很想告诉周政安,每个人走的路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心里都背负着东西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过的辛苦的。我也不是过的没心没肺,要是我真的可以如你所说的活得那样逍遥自在的话,那么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了。
  他是真的很想告诉周政安:如果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话,大概就是你了。
  但是这些话,他始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就算说出来,周政安也不会听,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条道走下去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或许是性格所趋吧,他永远看到的都是事情最阴暗的那一面。
  陆修想,算了吧,随他去了吧。不然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再不是那样打一架很快就可以忘记的年纪了。
  从陵园回来之后陆修就有点儿发烧,头一直昏昏沉沉,估计是因为淋雨的。陆修也没当回事,吃了药照样开始没日没夜的拍戏。戏已经拍到了尾声,临近结束了。本来是标榜的青春电影,表现的是很萌很懵懂的同□情,但是陆修改了剧本,为了赶上进度,现在整个剧组都在赶时间。
  副导演走过来说:“陆导,我看你这感冒不轻啊,还是回去休息下吧。”
  “没事,”陆修嗡着声音说道,“只不过是感冒而已。”
  “陆导,我看你这不对劲啊,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你能受得了那些工作人员也受不了啊。所以就算是为了咱们全部工作人员的福利吧,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修笑,一巴掌过去:“干吗,我这还在这呢,你就想篡位了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他站起来:“得,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一转身就看到摄影棚的入口倚着一个男人。陆修先是失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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