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 by :赫连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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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三思 by :赫连春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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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那时那妖兽的些许妖力在你胸口随你一起转生、替你挡了去的罢。”

    义父直直的看着我,若有所思。言语里,竟是无比相信我的每字每句。我闻
言,低下头努力掩饰自己心里的突然涌起的淡淡的感动。

    “你快入屋里去把药汤热热泡泡身子。我自救你起便隐觉你不凡,不管如何,
你现在都只是我伍文武的孩儿,你姓伍,名三思。”

    眼泪,因为义父这句话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身上因为受风已经凉了,但心
里却不可思议的像有把火在燃烧似的,很温暖。

    “谢谢爹。”

    “你这事今夜说与我听也就罢了,将来不管何人,你都不要轻言予之,余事
何事,都需三思慎而后行,知道么?”

    “孩儿明白。”

    “一块进去吧。”

    我想,从这夜开始,我已经真正是伍三思了,是这个男人,伍文武的儿子。

    自这夜后的日子依然平平,唯一有变的是,我日里的功课还加了两项:早上
练功后再穿半个时辰的针、每天午后去二十里路外的青牛山上的青牛观当俗家弟
子学道。当然,来回都是自己用走的,脚上还绑了十来斤重的铁。我爹说这是为
你好,你身子骨太弱,不狠练,成不了材。当然,我这个爹也开始教我一些从来
没在人前甚至我面前露显过的功夫,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看着是个不怎起眼的
人,竟练就了一身俊俏之极的好轻功。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奇人?

    联想到我家破柜子里摆的山参、芝草,发现自己竟是对爹的过往一无所知。
我这才突然发现:怎么我这世这个爹和那世那个假道士师父性格其实很相像哩?
一样的从不说起自己的过往,一样的甘愿默默无闻,一样的说不定都是个扮猪吃
老虎的人……

    这世上谁没有心事?我不问,老实的按爹的要求过日子。(其实不是不想问,
而是一看伍文武的表情,就知道问也是白问。这也是我觉得他和我师父很像的一
个方面。)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来缘去还自在。

    晃眼七年,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长成了十八岁的青年。

    身高不足一百七十,才一六七多一点儿,长相马马虎虎——眼贼亮(穿针给
练出来的),牙齿长得还算齐,身上因为长年泡药水,皮肤偏黑,笑起来左边脸
上有个酒窝。虽然不算饱读诗书,但也够得上能文能武,喝得几两小酒,偶尔作
得出几句略有才气的小诗,接班坐了我爹的位置,做事还像模像样,让我爹老怀
开慰,更引得这小地方上没嫁女的人家垂涎不已。

    说实话,这当忤作虽说是吃公家饭,但俸银却实在是少了些。我爹这俩小钱
都在省着过日子、给我衣物,更何况我是个这么个病秧子钱窟窿?因此我们家总
是家徒四壁,爹连媳妇也没娶。便是仅有的硬板儿床、一张桌、三条长凳都是巷
口张木匠只收本钱做的,两床破絮被则是刘夫子当年送的,我和我爹用了十八年,
棉花絮都出来了还舍不得换。如此,我用的药材极大部分其中有许多看着很贵重
的还都是眼看快没了,我爹第二日出去一趟又不怎从什么地方给弄出来的,要不
然,只怕我们家便是连那硬板儿床、桌、凳、被,都肯定成别人家的了,更别提
有个家了。

    还好,我现在长大了,总算能当个挣钱的了。

    拿了刚上任的半月银子,我小心的在油灯下交与父亲。

    “三思,你已经大了,自己留着罢。爹开的小医馆一月弄的钱还够咱爷俩开
支。”

    我爹把银子塞回我手里。

    我故意板着脸,又把钱塞回我爹手里:“爹,这钱你拿着,我和您商量个事
儿。”

    灯一闪一闪的,晃得我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是啥表情。

    “爹,我跟老爷子(知县)说了,咱合伙开个小酒馆,我记得原来的时候我
看过书说怎么酿酒的,肯定可以成。老爷子也答应了。再一个,我师父也老了,
说有些地方法事啥的太远他去不了,就让我去给帮衬,爹,你的意思?”

    虽然看不清我爹的表情,但我感觉到爹正用他那双黑得像两口清潭的眼睛认
真的看着我的。

    不自觉的,我吞了吞口水。和爹一起住了十八年,我就搞不懂我怎么着老是
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三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永远都支持你。”

    “谢谢爹。”

    “既然你有事都和爹商量了,那爹也有个事想问问你。”

    我敢紧坐直。

    “爹您说。”

    “王二家的和张木匠家的都上门来问了,想和咱们家攀个亲家,你觉得呢?”

    这个……

    这个……嘛……

    “爹,这个,我才刚立业,脚跟还不稳呢,我想先别急着成家……”

    “哦,这样。”

    我松了口气,刚想起身。

    “三思,老实跟爹说。”

    说瞎米?

    我摸不着头脑,我爹则一脸严肃。

    “你前世是道士,这世又跟着我吃苦,没啥时间想那些个。你老实说,是不
是对女人没经验,才想先拖着终生大事的?”

    啥?

    啥啥啥??

    “这样吧,爹现在就带你去倚红院找个姑娘学学。”

    哐当!

    我想,我听到的是我化成一堆石头碎在地上的声音。

    卷二: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第六章有客远至

    初春的雨说来就来,细细长长的,极是缠绵。尤其遇着了山,雨更无理,却
因着配了初绿的点点枝头,别有一番风韵。像涩涩的少女回眸般,不经意流露出
些许妩媚。

    这样的美妙,若是书生才子莫不引画入文好生诵吟,可惜,遇上这般美妙时
节天气的,并不是那些个书生才子,而是一群看来正急着赶路的人。

    候明心里很着急,但脸上却波澜不兴,没有一点儿表情。身后马车里的人没
有说什么,自己便只有等的份。

    “候统领。”

    “林总管,爷的意思?”

    候明上前一步,身稍侧头略低。

    “爷说了,你带路。”

    “是。”

    候明扭头一挥手。“出发,青阳县。”

    入了青阳,已是午后。

    雨已经停了,青石板路上却还残留了些水渍印。

    候明不动声色的看着过往的人群暗暗警惕,问明了方向一行人直奔县衙而去。

    衙门口两个当差的正抱着军棍谈笑生辉,一行车马在街角处停了,只候明一
人上了前去打听。

    “这位大哥,敢问声,伍文武先生在么?”

    “伍头去年便已退了官职开医馆啦,现在当值的是他儿子伍三思。”闻言,
两个衙役抬头打量了候明一番。

    上下皆青衣短襟打扮,眼有神而内敛,四十来岁的年纪,腰间别了把黑木鞘
的刀。这样的候明看着像个普通人家,但站在那里却偏像株古树般让人打心底生
出一种让人稳重可信的感觉。

    这两小子过往商贾、无赖泼皮、江湖人物看得多,自是明白哪些人不入流哪
些人是真人不露相的。当下也收了懒散,客气与候明抱个拳。

    “您是?”

    “我与伍头是多年的朋友,此次过路青阳,想来看看他。却不想已经辞官归
隐了。”

    候明说得诚恳,言语态度亦是一片赤诚,两个衙役对看一眼,左边的那个道
:“这样罢,我领你去。”

    当下候明道了谢,叫上了车马跟着那衙役前往伍家医馆。

    伍家医馆开得偏僻,在靠着东边的县城边上,也就是伍文武两爷俩自个儿家
中。前院后院用篱笆隔了作区分,前院两间土房便是医馆,后院两间房则是住房。
远远望过去,茅草屋搭的顶棚,房子泥泥洼洼,颇像个贫穷人家住户。

    候明心里暗暗纳闷:伍头真是住这里?

    然而那衙役的叫声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事实。

    “伍头,伍头。有人来看你啦。”

    “小六子,我已经退了官,你可不能再叫伍头了。”

    应声而出的端着个药罐子的人正是伍文武。一见到候明,当下愣了一下,马
上又不着痕迹的放下手中药罐,向着候明迎上去。

    “咱们倒有许多年不见了。”

    “十九年啦。想不到你真在此处安了身。”候明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岁的汉子
感叹。满头白发,面上皱纹不多,却很深,给人很沧桑的感觉。当年那般神采的
人物也逃不过岁月的蹉跎。

    伍文武看了马车一眼,手往候明肩上用力一拍。“带着家眷赶路,必是累极,
寒室简陋,也只能请兄弟见谅则个了。”说罢,扭了头叫那衙役:“小六子你先
回衙门罢,若路上遇着三思,你便告诉他我让他请你吃酒。”

    “谢谢伍头啦。呵呵,那我先行,不打扰你们朋友叙旧了。”

    小六子笑嘻嘻的拖着军棍像只猴儿般远远跑了开去,待得话音落,人也看不
见影了。

    探定四下无什么人,候明这才恭敬走近马车,请车内之人下马。

    伍文武面上无甚表情,但眼里却有一丝忧虑一闪而过快得谁也没看清。

    最先下车的,是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板直的腰背,脸皱巴巴的,尖嘴猴腮,
眼睛开合间不时有精光闪过。

    在这老者身后下车的,则是个一身红衣,眼媚如丝、腰身堪比弱柳可轻轻一
握的妖艳美女。

    最后下车的,则是个一身普通蓝衫的年轻人。面如玉、相如刀削般轮廓深刻,
年约二十七八,双眼狭长尾部略上弯,眼神流转间虽无半点精光,却是深不可测,
像百年的寒潭,让人不禁身上发颤。身材修长高大,只往那石板路上一站,便隐
隐的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小的王者气势。

    安顿好外表朴素无华的马车,把马栓在篱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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