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浮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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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浮城_-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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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艳丽姐骂得实在难听,谢凭宁心里也有气,实在忍无可忍就实话告诉了她,自己和旬旬就快离婚了。
  艳丽姐一听“离婚”二字,这还了得,摔了手机二话不说就冲到谢家来论理。恰好谢家两老晨练回来,撞了个正着。艳丽姐连哭带骂,将一辈子没说过几句重话的谢家两老弄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法子,才一通电话将儿子媳妇叫了回来,于是有了这出三堂会审。
  “还用问,你们养的好儿子,在外面勾三搭四,尽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在一起,这还算了,现在混账到家里头的老婆都不要,居然好意思离婚,我呸!”艳丽姐做院长夫人多年,粗言鄙语虽收了起来,但骂战的基本功还是在的。
  谢父血压高,一听亲家这话,当下气急地看着儿子,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谢母赶紧去扶老伴,自然也想到邵佳荃此番回来又忽然离去的蹊跷,心里已暗暗为不争气的儿子叫苦,被激得也是满脸通红。
  “凭宁啊凭宁,放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你你让我们怎么说你!”
  谢凭宁看着为自己无端受尽责难的老父老母,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忙着上前帮忙扶着父亲。
  “养儿不教是谁的错,你们说是正经人家,到头来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艳丽姐看穿了亲家的心虚,说得更来劲了。
  谢凭宁眼看老父脸色灰败,再好的涵养也抛到脑后,看向呆呆蹲在艳丽姐身边的旬旬,长叹一声道:“旬旬,你自己说,是谁提出的离婚?”
  艳丽姐停顿片刻,扫了女儿一眼,继续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是个老实孩子,就算是她提出离婚,那也是被你们逼得没路可走了!”
  谢凭宁冷笑:“你太不了解你女儿,她的路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你什么意思?”艳丽姐听不懂这话。
  “什么意思,我不想说,你女儿心里最清楚!”
  艳丽姐一把揪得旬旬身体一晃。“旬旬,你大胆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
  谢家两老也不再出声,看看儿子,又看看媳妇。
  “你说啊,你怕什么,说啊,说啊,快说啊”艳丽姐还在不依不饶。公婆的困惑,谢凭宁的冷淡旬旬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一切,好像她最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变本加厉地袭来。她抱住头喊了一声:“别吵了!是我的错,是我提出的离婚,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你们都满意了?”
  艳丽姐像屏幕里的人物被按了暂停键的,活活地定住了几秒。
  “真的?这是真的?”
  旬旬没有回答,谢凭宁也没有回答。
  “你这个死孩子,我白养你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的死鬼老爸吗?对得起吃过的苦吗?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的叔叔吗”艳丽姐接受现实之后开始没头没脑地往女儿身上拍打。谢凭宁看不下去,过来拉开旬旬,喝道:“别闹了,这里不是撒泼的地方!”
  “关你什么事,我教训我女儿,如果不是你”
  旬旬在她扯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之前站了起来,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衣服,漠然道:“妈,我先走了,你要是还有脸,就继续闹下去吧。”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谢家大门口,谢凭宁有些担忧,上前拦住她。
  “旬旬”
  旬旬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说先走了,就是先走了,不是去寻死的,我怕死。凭宁,当着大家的面,我只想说,被你们撞见是我活该,但你敢拍着你的胸口说在我俩的婚姻中你问心无愧?”
  谢凭宁没有做声。
  “罢了,这样也好,也用不着一一通知大家了。”旬旬想想,回头又弯腰给谢家二老鞠了一躬。“爸妈,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对不住了!”
  她走出谢家的大楼,新的太阳窜了出来,天蓝得造孽。她循规蹈矩二十八年,第一次如此放肆,并且惊讶地发现,其实并没有意料中罪孽深重的感觉。她走到街边去拦车,回头看到顶着一张京剧脸谱的艳丽姐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
  旬旬转头去扶她,大概是这变故超出了艳丽姐的人生常识,她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抽着气,但已经想不出什么骂人的新词了,旬旬心想,很好,很安静。
  说不清是赶上上班高峰期还是艳丽姐的脸着实太可怕,一连几辆出租车都从旬旬母女身边呼啸而过,等了将近十分钟,艳丽姐的泪都干了,终于一辆车停靠了下来,那是辆崭新的大众CC,这个车最近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旬旬面前。
  “旬旬,你怎么在这?”池澄很快下车绕到她身边,伸手去摸她从昨日就未曾好好打理的头发,“你像被丢在路边的流浪猫。”
  旬旬看天,连吱一声都免了,缓缓扫开他不请自来的手。
  池澄转而去关注艳丽姐。
  “这位是阿姨吧,您和旬旬长得真像。”他看了看艳丽姐眼影眼线残粉口红浑然一体的脸,又特意朝旬旬笑笑。
  旬旬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欣赏他的“幽默感”。
  “小时候她比较像我,长大就不怎么像了。”艳丽姐声音沙哑地回道,顺便擤了擤鼻子。
  池澄笑道:“小时候像母女,长大像姐妹。旬旬,上车!”
  “妈!”旬旬无语问苍天,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哭得两腿酸软的艳丽姐已经自发自觉地坐进池澄为他打开门的车里。看来在她眼里,池澄就是从天而降的车夫,天经地义为拯救打不到车的人而来。
  “听我的,有什么上车再说。我送你们回去。”池澄边说边把旬旬往车里塞。
  旬旬冷眼打量他:“别告诉我你出现在这是巧合。”
  “我还真希望是巧合,这样才显示我们的默契。可惜我是为了替佳荃把她遗漏在我那的一些小物件送去谢家,她以后都不想见到我了,但总要和谢家打交道吧。你们也刚从谢家出来?”
  旬旬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眼看没办法让艳丽姐从车里出来,她也没心思矫情较劲,晃开池澄的手,说了句:“别推了行不行。谢谢了!”低头坐到艳丽姐身边,然后对他报了个地址。
  “你不回谢家?”池澄随口问道。
  艳丽姐冷哼:“都要离婚了,还回什么谢家?”
  “妈你少说一句一样会长命百岁!”旬旬也知道没什么可瞒的,他想知道,迟早都会知道,可艳丽姐的嘴没个遮拦,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通通不管。
  池澄开着车,仍掉头深深看了旬旬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谢天谢地他没有说:“是因为我吗?”
  这样的庆幸只维持了一小会,池澄又看了看她,说了句:“你放心!”
  原来他连问一句都省略,从来没想过她不是为他而离。
  这下连艳丽姐都看出了端倪,挺直了腰。
  “哦哦!你就是她在外面的那个男人!”
  “阿姨,我是池澄。”
  “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害我女儿离婚的奸夫?”
  池澄又咳了一声,“天池的池,澄清的澄。”
  “你就是为了他?你真糊涂呀!”艳丽姐对旬旬说道。
  池澄赶在旬旬开口前说:“这不怪她,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艳丽姐也不是好糊弄的,抢白了一句,又继续问:“这是你的车?”
  如果不是车速太快,旬旬真想当场打开车门跳下去。
  “嗯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看你年纪轻轻,不会是专门骗女人的小白脸吧?”艳丽姐的人生阅历在这个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
  池澄笑出声来,“其实车是用我家里的钱买的,虽然在是我名下。不过我现在开始接手家里在这边的一部分生意,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旬旬好的生活,也会好好孝敬您的还有,其实我长得也不太白,倒是您肤色很白,旬旬皮肤好一定是遗传了您。”
  “老了,再白有什么用。你是不是本地人?”
  “是这样的,我妈妈是本地人”
  如火如荼的盘问开始了。旬旬忽然“呵呵”地笑了,她很想知道,难道这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常的,并且觉得这一切很好笑吗?
  幸而曾教授家离得并不算太远,旬旬示意池澄停车,她推门而出,总算逃离那个非正常人的空间。
  池澄给艳丽姐开车门,一边还在继续他们的话题。
  “以后阿姨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你这样就想把我女儿哄到手没那么容易。她继父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要死不活”
  旬旬径直朝楼道走去,没走几步,池澄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还在怪我?”
  旬旬面色古怪,“我不怪你,就算你是大头苍蝇,也只怪我是只有缝的臭鸡蛋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鸡蛋上的缝隙有多大,我叮不叮得进去。”池澄低笑。
  旬旬一言不发再度掉头就走。
  “别生气啊,我是怕你什么都放在心里憋出病来。”池澄扣住她的手腕,总算不再戏谑,“如果我说抱歉,也不是因为你和谢凭宁要离婚,而是因为你心里难过。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像被人扒了层皮。”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我除了这层皮还有什么值得你算计?你给我个痛快,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求你原谅我行不行?我陪不起你玩,你到底想要什么?”
  “相信我图谋不轨比相信我喜欢你更容易?”池澄不顾旬旬的挣扎和不耐,双手抱住她,“赵旬旬,如果我给你时间,给你钱,给你花不完的心思,让你去算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看你愿不愿意!不怕明跟你说,就算你和另一个人有血海深仇,时间长了,你都未必愿意纠缠下去。你用不着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你,你太习惯把事情想得既复杂又可悲。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很多事其实非常简单,也没有什么理由。
  怎么你就不能闭上眼睛,相信有些东西是注定属于你的?”
  旬旬摆脱他,“你说你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喜欢我?那更可怕,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会让我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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