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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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匆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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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时颜转到精神病科接受初步的症疗,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看到时颜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越来越歇斯底里的挣扎,我决定暂时中断治疗,等他完全安静下来再开始。
  林昭来过一次医院,被时颜抓伤后我就不许他再靠近病房。
  在我面前的时颜总会安静看着我,他现在还说不出话,咽喉喉骨断裂,即使恢复,他的声音也不会再复昔日的甜美淡雅。
  我会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慰他。
  餐厅有张琳和陈副理照看,对医院餐厅两头跑的我来说还不算太大的负担。
  周末林昭会送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鸡汤和糕点过来,每当他站在病房外小心翼翼叫我的名字都让我感到好笑。
  时颜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站在门口打招呼的他,只要不进入房间,他就不会看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一句话不说。
  这天中午吃完饭,离开前林昭欲言又止叫了我两声我才注意他神色不对,于是停下转身:“怎么了?还有其他事?”
  林昭挠了挠后脑勺,烦恼说:“那个,我手上的项目提前完成了,那个,我要回家乡了。”
  闻言我怔住,这么快?随即反应过来,点头:“也对,你过来都三个多月了,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这么急?
  我再次点头,从衣袋里掏出皮夹递给他一张卡说:“我现在抽不开身,你给小妹和妈买些东西回去,有什么想要的也自己买,钱不够再给我打电话。”
  林昭没接,说:“不用了,我自己有买。孟云州……”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拿去,你也知道——”
  “孟云州……”
  “我和家里的关系僵,回去之后也别跟她们提我的名字。”
  “孟云州……”
  “回去买的是机票还是火车票?”
  “孟云州,孟云州……”
  我停下来抬眼看他,走廊光线不好,昏暗中他的表情苦涩而晦暗,年轻青涩的脸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表情,头发有些长了,半遮住眼睛,柔软而湿润的眼神轻轻扫在我脸上,让我十分不自在。
  他问:“我,还能过来见你吗?”
  我低下头看他的脚尖片刻,随后抬头微笑说:“都要结婚的人了,过来干什么,在家里好好照顾小妹。我妈也拜托给你了,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不早了,你走吧。”
  把金卡塞进他手中我快速转身,却没能迈步,手被他抓住。
  这是跟他的第一次牵手,没有想象中的粗糙,有些凉,手掌也没看起来那么大,比我的小些。
  我无法回头,连手指都不能弯曲一点,也不能让他察觉我的感情,一点也不能!
  轻轻挣脱他的手,“照顾好妈和小妹。”
  背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也没有呼唤声,心脏胀得难受,我头晕目眩推开病房门跌跌撞撞来到时颜身边,他扭头安静望着我。
  我对他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拥入怀中:“时颜,我们结婚吧。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
  时颜半晌没动,末了,抬起双手环上我的腰。
  只有不断失去才能获得,这与只有通过不断受伤才懂得自我保护是同一个道理。
  我们将站在崩塌殆尽的废墟面前无能为力忏悔!
  时颜身上的伤好了之后,精神状态逐渐稳定,没有再歇斯底里,医生同意他出院但定期做检查。
  回到家,林昭已经走了。
  无暇感受房子少了一个人之后的空荡感,时颜刚到新环境很不安,我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
  晚上帮时颜洗澡,他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手臂上未拆的绷带被他抓松,刚结疤的伤口也被他在不安中反复抓开弄得满身是血,只好草草结束将他抱上床。
  他实在是已骨瘦如柴,脸型憔悴得变形,黑眼大得出奇以至于有时我都担心那双眼是否会突然鼓出来。
  用吹风机吹头发时他吓得缩在我怀里用粗哑的声音尖叫,于是只能作罢,让他躺在我腿上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头发,等到头发完全干的时候他已经在我怀里睡熟。
  待打理完毕时颜已是深夜凌晨一点。
  洗完澡出来进吧台倒了杯酒刚坐下手机又响了。
  是严冬明。
  时颜受伤以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通电话都未打过。
  接起来还未开口就听见他说:“我猜你现在还没睡。听说时颜出院了?”
  “嗯,今天。”
  “什么时候有空?”
  “可以再等几天吗?时颜刚到新环境还未适应过来。”
  我虽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但是严冬明这段时间大张旗鼓的动作已使整个深圳一片哗然,穆青之所以没有再来找麻烦也是托他的福,这段时间他恐怕是焦头烂额。
  “呵,当然可以,这么长的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天。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现在在做什么,还不睡?”
  “在喝酒。”
  “我也是。”
  “……”
  “……”
  “还有事吗?”
  “……孟云,当年分手,你恨过我吗?”
  “没有。”
  “回答得这么快听起来还真不怎么顺耳。那你喜欢过我吗?”
  我笑,反问:“你说呢?”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有重来一次的可能,我恐怕会选择你。”
  “不要讲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呵呵,孟云,呐,有句话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
  “……”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现在此刻我想起你和你这样说话胸口都还生疼生疼的。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所以这一次,我会努力努力——”
  “你喝醉了,严冬明。”
  “唔——是有点——抱歉,我要挂了。”
  “嗯,早点休息,再见。”
  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茶几上,黑暗中抬起手中的酒杯,安静望着里面摇晃的液体。
  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当初和严冬明在一起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从最开始两人是怎样相识怎样走到一起最后又因为什么原因分手,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夜太深的缘故。
  流年匆匆,往事已湮灭在时间的海洋中,无从追溯,无从寻找。
  我将杯中的酒喝完起身上床睡觉,轻轻将时颜拥在怀中,亲吻他熟睡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时颜的状况虽然已稳定,但是病情并无起色,他似乎执意将自己置于不思不想无忧无虑的境地,无论我在外面如何呼唤他他都不肯回应。
  穆青与广州朱家联姻的照片刊登在各大报纸的头版上,对方是留学归来的剑桥博士精英。
  婚礼在这个月末。
  三月的深圳寒意消散,满街头的春暖花开,鲜红的木棉夹道盛开,小区外的一片樱花树渐次吐露花苞,随后不过两三天时间,便赶集似的争先恐后满开,其间夹杂大朵大朵肥厚的玉兰,整个居住区包围在一片花海中。
  时颜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每每下班回来都会自顾自走到花树下坐下,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仰着头,一句话不说。
  一周前的周六晚上我首次履行与严冬明的交易。
  许是久未见面两人都陌生了,第一天晚上他十分客气,也未折腾我,相反,是做足的温柔劲,不过说实话我几乎不做bottom,除了跟严冬明,因此其间过程实在谈不上享受或者舒服,整个过程中的表现连我自己都不敢恭维,幸而严冬明这几年脾气似乎磨得相当好了,也没发作,末了还体贴的扶我进浴室洗浴。
  将买来的热奶茶插上吸管放在时颜手中,将他鬓发上飘落的樱花花瓣拿下,仰着头目不转睛望着那片花枝的时颜转动眼睛过来看我,安静的,没有任何情绪。
  握住他的手准备在他身边坐下,抬头时却看见站在樱花小路尽头几个月未见的穆青。
  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他的变化太大,第一眼我几乎没认出,原本略显稚气的娃娃脸变得肃杀冷漠,目光中透露出那一行人特有的暗黑阴鸷。
  我随即反应过来,眼神未在他身上停留,弯腰把时颜搂入怀中低声问:“有点晚了,饿了吗?”
  “嗯。”时颜没有抵抗,温顺应声,那应该就是饿了。
  我笑,“那我们回去吧。”
  拿下他手里没有喝的奶茶拉起他的手走向公寓楼,经过穆青时时颜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拉着我的手低头认真走路,嘴角挂着安静淡然的微笑,漆黑的眼里像往常一样空无一物。
  “时颜。”
  走出一段路后穆青才开口叫时颜。
  时颜听到,停下来转身用陌生的目光看穆青片刻后又看我,眼中浮现疑惑和不安。
  我拉他走小声说:“不是叫你,不要在意。”
  “嗯。”时颜点头后再次扬起笑容转身离去。
  我亦没有回头。
  在大厅等电梯的时间里我才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绯色樱花花树下穆青摇摇晃晃望着公寓楼入口处,张嘴说了什么后转身离开,没走两步突然跌倒在地。
  我连忙回头看身边的时颜,他在盯着电梯闪烁的数字研究,不停用手噼啪噼啪按开关键,于是安心再次回头,看见穆青就那样跪在地上,低头将脸埋入手掌很长一段时间,周围来来往往的居民无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不久一直跟在穆青身边的两个保镖弯腰将他扶起,穆青没有再回头,步出小区,他身后枝头满开的樱花花瓣在三月春岚的强劲吹拂下如雨飘落,哀伤凄凉到极致。
  “叮——”
  电梯来了,我牵了时颜的手走进去,站定后时颜用他空洞的眼睛看着我笑。
  我抹了一把脸,微笑握紧他的手,没关系,只要有我陪在他身边,即使失去即使伤痕累累我们也会互相分担。
  凌晨三点醒过来上厕所,发现身边的时颜烧得满头大汗,睡衣也扯掉了好几颗扣子。
  慌慌张张搬出医疗箱喂他吃下退烧药,然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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