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套间而震惊,而是因为这个套间的样子。
凌云跟在舞夜后面进来,同样也震惊了。
这个套间……跟舞夜小时候的家一模一样!
舞夜有点红了眼眶,走路都有一些不稳起来。他走向客厅,用手颤抖着拂过那些熟悉的家具,又像这样走过了餐厅,厨房,卧室,卫生间,最后到了阳台。虽然说这里是地下,但是这个仿照的套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连窗户都有,即便外面都是漆黑一片。
这里真的跟舞夜的家没有一点差别,从整体布局到一个茶杯一个餐具的摆放都是一样的,一样透着温馨,就算都落上了灰尘,那在舞夜脑海中的印象也是不变的。
舞夜没有忘记这一切,因为这与凌云无关,只是他自己儿时的事情罢了。那场火点起来很容易,但真正来说,又是何其的难?那火中有着自己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着凌云的父母,用自己的手让他们这样消失,怎能说得上容易?
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舞夜心中的怀念、不安、愧疚、难过,所有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不能自己,眼泪也溢满了眼眶。触景生情便是这个道理。
许久,舞夜稳定了情绪,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满是灰尘的沙发上。
风秦褚洛在刚才的一段时间听说凌云说了舞夜小时候的事情,现在看见舞夜稍稍有些红肿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劝些什么,便都没有说话。
舞夜吸吸鼻子道:“别这样看着我,没什么可怜的,其实当年的事情并不是真相……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也不管凌云投过来的目光,舞夜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当年的真相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舞夜情绪还是有点低落,道:“后来的事情就全部记不得了,云也一直没有在我的记忆力出现过。不过……偶尔会有一些声音,应该是是云的吧。”
凌云抚扶他的背,然后道:“小夜,没关系的,这个地方一定还有机关,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一边还扫了一圈这里的所有摆饰,但是实在看不出什么猫腻。
舞夜仰头,看着凌云笑了笑,然后咬牙说道:“我想,这里能有的机关只能在那里了。”
他拉上凌云的手,向风秦褚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就抬步向着那个房间走去。这个房间,就是当年那个发生了血案的地方。
随着离房间的越来越近,舞夜也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中也像是有一块大石压着一样,难以呼吸。但是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快的向前走去。
凌云察觉了他心中的不安,两人相握的手却没有放开。凌云紧了紧握着的手,舞夜顿了顿脚步转头向着他感激的一笑,接着继续向那个房间走去。
风秦褚洛紧跟在后,眉宇间有着化不去的担忧之情。
舞夜站定在房间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极其缓慢的推开了那一扇虚掩着的门。
凌云紧跟其后,看向门内。
两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舞夜更好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急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凌云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明显受到了极大打击的舞夜,默默的攥紧了他的手。舞夜的手此刻已经冰凉,片刻之前还尚存的温暖消失不见,凌云只能尽力用自己的温暖还缓解他现在的恐惧和难受。
风秦褚洛也很快来到了他们的身后,稍稍向着半敞的房门内看了一眼,风秦就更加忧心的望向了舞夜,褚洛却是皱紧了眉。
房内,是一片一片艳丽的红。
红的那样恰到好处,那样的自然,就好像是……真的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一样。
但是这只是在他人看来的想法罢了。只有舞夜知道,这里的场景是多么的令人触目惊心。
这红色,抛洒的多么优美,优美的和当年一模一样。没错,这里的任何一滴血,任何一片红,任何一个家具的凌乱摆放,都和当年没有丝毫差别,真的就像是重现一样,把那时的惨烈和冷寂完全复原,也完全勾起了舞夜记忆最深处的记忆。
现在舞夜只能感觉到脑中就好像是炸开了一般,那是房间里沉闷的子弹入体声,尖利的叫声,杂乱的脚步声,鲜血喷洒而出的声音,还有那个刺目的画面,全部一遍一遍的在舞夜脑海中无限循环的播放,把他的冷静摧毁,使他忍不住抱着头蹲下,口中发出极其隐忍呜咽。
凌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低下头在耳边呢喃着安慰的话语,可惜舞夜已经完全听不进,不多时,就昏倒在了凌云的怀里。
风秦被舞夜的昏倒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了刚刚看见的卧室内,草草拍了拍床单上的灰尘,就让凌云把舞夜放了上去。
昏迷的舞夜也并不好受,额头上尽是冷汗,双眼紧闭,身体僵硬,呓语着一些难懂的话语,似乎在梦中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褚洛在那个满是血红的房间中没有过来看着舞夜,而是细细查看起那些红色来。嗅了嗅,才知道这并不是真的血液浸染,只是用颜料制作的假象罢了,可能由于年代已久,所以颜料特有的味道已然散去,舞夜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而是当成了真相,勾起了自己当年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心中也是担心着舞夜的,但是这些事情总需要有人来发现,褚洛便掩藏了心思,在这里认真的查看着。
在隔壁的卧室内,舞夜额头上的汗水被旁边的两人不断的擦去,现在也已经显得平静多了,好像是沉入了睡梦中,静谧安详。
凌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舞夜,但那眼神十分复杂,让人看不懂其中真正的神色。
没到五分钟,舞夜竟然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他的情绪很明显的稳定了,坐起来对着凌云和风秦无奈又带着歉意的笑了笑,说道:“云,风秦,我刚刚……”
凌云打断,“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风秦点头,附和。
“我再一次清楚的看见了当年那一幕,或许这根本就是为我安排的……能够丝毫不差的模拟出房间里的样子,那这个人,一定参与了当年的活动,在场亲眼看到了一切。”舞夜苦笑着回忆,沉稳的分析井井有条。
“那,还要再去吗?”风秦沉默半晌,试探的问道。
舞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没关系,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就让我去自己发现吧。”
凌云看着舞夜脸庞坚定的神色,道:“小夜,我希望你在遇到危险或者独自支撑的时候能想到我……们,你并不是一个人。”舞夜怔了怔,点头。
利落的翻身下床,舞夜快步踏出卧室,重新走进了那个满是鲜血的房间。
舞夜看见褚洛的身影,无言的笑了笑,然后平复了一下仍旧有一些过激的情绪,弯腰闻了闻那鲜红,同样判断出了这是颜料的本质。他默默的直起身,站定在那一面他曾经藏身的墙壁面前,闭了闭眼,按照他母亲打开暗室的方法在墙壁上敲打了几下,接着后退两步,等待反映。
凌云等三人聚集在舞夜的身后,同是蓄势待发的模样。一旦有任何危险,相信他们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挡在舞夜的身前,为他制造出最为安全的处境。
“咔”,小小的声音出现了,光洁的墙壁上慢慢显露了一条竖直的裂痕,慢慢向着右边延伸,最后汇成了一个足够容纳一个成人大小的暗室。这个暗室也许就是唯一与舞夜的家不同的地方了。
舞夜伸手拉下了那一块多余的墙壁,在“轰”的一声和扑面而来的灰尘中,四人齐齐退后一步,看见了墙壁后的景象。
那赫然是一个扩张出来的小房间。
房间内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台老式的电脑,还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卫生间,再加上一些生活必需的物品杂乱的摆放着,完全可以住一个人,而且这里的东西都没有落上灰尘,与外面的完全不同,简直都可以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舞夜站在最前,看的也最清楚,突然惊愕的道:“那床上,好像有人!”
风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反观凌云,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分,褚洛也是如此。
猛地跨过暗室的小门冲到了床边,掀开那张带着霉味的薄薄被单——“秦杨!”风秦看着那个人叫出了声。
舞夜抿了抿唇,也走到了床边,看着那个年近六十的人。皮肤因为太久不见阳光而显得病态的苍白,气色恐怕也是因为食物的营养不够全面而发虚,头发比同龄人要白很多,脸上满是皱纹,眼窝深陷,浑身上下骨瘦如柴,此时有些颤抖,应该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风秦在看到这个人之后变得暴躁,整张脸阴沉着。明明是他亲手在黑手党总部解决了这个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粗鲁的拿过桌上的一杯水,也不管这是一个老人还是他的生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对着他的脸浇了上去。
冰凉的隔夜水被倾倒在脸上,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醒来。秦杨虚弱的咳了几声,抬起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颤颤巍巍的抹了抹脸,也不睁眼,就这样低低的问道:“谁?”声音低哑,晦涩不清,不复当年黑手党首领的风华正茂,只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风秦压抑着一腔怒气,道:“我,意大利黑手党的总领,风秦。”句句带刺,讽刺至极。
秦杨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立刻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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