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多情作者:鬼灯如漆(完结)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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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多情作者:鬼灯如漆(完结)txt下载-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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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心口猛烈跳动,他屏住气,抖抖地伸出手指去碰触那孩子的脸庞。
“安平……”
有一个声音钻进耳朵里。安平倏然一怔,眼前的孩子顷刻如云霭般散去,电视画面上仍是那个还只会爬的小娃娃。
安平倒抽一口冷气,手抓住胸口的衣服,几乎透不过气。
“安平,”杨月惠担忧地看著他,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臂,“安平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
安平机械地转过头,好半天反应才过来面前的女人是谁。
深深吸进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终於能够正常地开口说话,“没什麽。杨老师,你之前在说什麽。”
“啊,”杨月惠笑著用手捂了下嘴唇,神情略显羞涩。眼睛却一直正视著安平,火热而勇敢。她倾身又往前靠了靠,清晰而坚决地道;“安平,你愿不愿意做丁丁父亲?”




平生多情 十八

十八
安平回到青衣巷时,整条巷道的街灯都已熄灭。两侧的店铺在黑暗中静静沈睡,只有巷子的最深处还闪著一盏迷蒙的灯光。
被凉风吹透的四肢有些僵硬,安平拖著两条灌了铅的腿,极慢地走到那一团亮光下。
铺子的门大敞著。裴宿恒坐在正对大门的茶座上,单手支著额头,合著双眼瞌睡。柔黄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上,紧绷的皮肤闪动著洁净的光彩。
安平靠在门柱上,痴痴凝望著青年的脸庞。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他蹒跚挪开步子,挨到青年跟前,用目光一遍遍抚摸青年的面容,来来回回,似要将这张俊美的脸孔刻进心里。

从杨月惠家离开後,他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去後山的水潭便坐了很久。身体在机械重复的走动和冷风的侵蚀下变得麻木,大脑却执拗地不肯停止,反反复复想象著豆豆十八年後的模样。
那个乖巧漂亮的孩子,是不是也已经出落得这麽秀挺俊雅,像一团皎皎的明月,吸引著众人的瞩目;是不是也这麽温柔又固执,叫人又爱又恨,离不开也靠不近。

克制不住想偷偷碰碰面前这张年轻的脸。
裴宿恒的头却猛地一坠,陡然惊醒过来。
青年迷糊地揉揉双眼,看到呆立在身前的安平,马上就清醒了。他飞快站起来,一把抓住安平那只来不及收回的手。掌心感受到的沁骨寒意让青年惊了一跳。眼中隐约的苦涩转瞬化为满满的担忧。
“安平你去哪里了?身上怎麽这麽冰?”
青年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安平裹紧。跑过去关好店门。转回来,安平依旧愣愣地站著,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他把安平按坐在椅子上,用力搓揉那双冰凉的手。
安平还是一动不动。平日里就冷冷清清的面孔,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僵硬苍白的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黑漆漆地燃著两团阴火,热辣地刮在他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面皮扒下来,看透里面是不是还藏著另外一个人。
青年犹豫地摸了摸安平的身体,全身都冷成了一块冰,还在不住地瑟瑟发抖。他真的慌了,捧著安平的手呵了两口热气,急急地道:“安平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瓶酒。”
“别走,”安平木偶一样的身体突然活过来,勾住他的衣角,仰著头哀哀地乞求,“别,别走,别离开我……”
“我不走。我去拿瓶酒给你暖暖身子。”
安平不再开口,只是望著他。凝黑的眼睛浮起一层雾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流下眼泪来。
裴宿恒再也迈不动脚。他蹲下身,紧靠在安平腿边,握紧他的手,“我不走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安平的唇角动了动,努力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容。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中途又畏怯地停住,“我,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裴宿恒的心进缩成一团。他抓住安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此时他已经明白,安平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他,那些哀求弱势的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他并非毫无芥蒂,但是只要能让安平轻松一些,即使做个替身,即使自己难过些,又有什麽要紧。

安平捧著青年的脸,像是捧著最宝贵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抚摸。他闭上眼睛,用指尖敏感的神经,透过手中的模具,去膜拜长久思念中的容颜。让身体用最直接的触感,牢牢记住那也许相似的,俊秀的弧度和年轻的热力。

时间仿佛都要停止的时候,安平终於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谢谢。”
裴宿恒笑笑。
魔法时刻终止了。他又回复成裴宿恒。需要如履薄冰地拿捏好分寸,才能在勉强安平身边求得一小块空间。
“身体舒服些了吗?我去热杯牛奶。喝完了快点睡吧,天很晚了。”
“宿恒,”安平抓著青年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我,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安平想问什麽都可以。”
安平欲言又止。又过了很久才躲开青年的注视,低哑地道:“如果,如果你的父母,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把你自小送给了别人。你,你会不会怪他们?”
“我……”
“说实话!”安平打断裴宿恒脱口即出的答案,声音微颤地道:“你从来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青年的目光闪了闪,从安平的脸上滑落到地面。
他仍旧像之前那样靠在安平身旁,姿态亲昵无比。但周遭的空气却微妙地开始变得沈重,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座冷硬的雕塑。
“我知道,我这麽说,也许很幼稚很自私。”
长久的沈默後,裴宿恒慢慢地张开口。他的音色不复方才的清透,疲惫的好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可是,如果不喜欢那个孩子,可以选择不要生下他。真的没办法养下去,倒不如送到孤儿院。他们难道不明白,离开了父母庇护,在别人家里讨生活的孩子会有多悲惨?日子会有多难捱?”

“……说的也是。”
安平紧绷的唇角松弛下来。身体突然感觉到了累。他往後靠在椅背上,侧头把脸埋进裴宿恒的外套衣领里,躲避著灯光半眯起眼。
裴宿恒惴惴地看了他一阵,见他似乎真的想睡了,才离开温好一杯牛奶,轻手轻脚放进他手心帮他握好。
“安平,刚温好,小心烫。”
“唔,好……”安平的声音含混地从衣领里传出来,“你快回去吧。喝完我就去睡了。”
青年答应著,为他裹了裹衣服。
门扉吱嘎响起来,大堂扫过一阵冷风。紧接著,又只剩下死寂般的静默。
安平握著牛奶杯的手开始发抖,牛奶泼出来洒在了手上。
他死死咬住唇,眼泪成串成串的涌出来落进牛奶里。
手抖得太厉害,牛奶杯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安平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他蜷缩起身体,把手腕塞进口里,无声痛哭。




平生多情 十九

十九
紧邻的C市新落成一座游乐园,据说是西南几省中规模最大的。近期游乐园开园全场九折优惠,大批人潮取道Y城北上,带动了一个不小的旅游高峰。
安平的铺子临时雇了一个帮工,加上裴宿恒一共四个人,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得已把早晨准备开店的时间往前赶了一个锺头,才勉强能保证供应量。

这时已是十一月中旬,早上的天气已生出些许寒意。闹锺响起时,窗外还是漆黑一团。
安平咬牙攒著劲,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後背又出了一层冷汗,睡衣都湿透了。
他自少年时身体就落下一个病根,相隔一月或数月,腹部总要催人命似地疼上一回。那股疼劲儿,就像有一把尖刀插在下腹翻搅,把五脏六腑砍绞的粉碎,再塞进一肚子的冰块,活活地要把人坠到冰天雪地里疼死冷死。
年纪还小的时候,安平有好几次疼的从床上翻滚到地下,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胆汁都要吐出来。他那时真想干脆拿把刀捅死自己,可是疼的太厉害手脚虚弱,别说去拿刀,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年纪大了,算是有了点忍耐力。房子隔音不好,母亲就睡在隔壁,他疼的狠了嘴唇咬烂了也能不出一点声。

靠著床头的支持穿好衣服,安平觉得腰都快要折断了。他蜷起身体,手臂横在腹部紧勒了一阵,强撑起一口下了床,草草洗漱完。

清晨的空气清冷如水。
安平现在对温度很敏感,稍有点凉意腹部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抽痛,就像有只手在肚子里,握著肠子往外拉扯。
他尽力忍著,吸著气微弯下腰,扶著院墙小步往对面的厨房走。

绕过茶花树时,依稀发现厨房的窗户上透著亮光。
最近Y城人流大,治安有些混乱。安平心里一急也忘了身体不适,几步赶过去猛地推开厨房门。
正要冲过去踢人,耳朵竟捕捉到一串舒缓的钢琴曲旋律。安平懵了一瞬,这才看清厨房里的人。

操作进空间狭小。裴宿恒高高大大的身形戳在里面,越发显得局促。
他背对著安平,站在流理台前卖力地揉著面团。修长的身体为了迁就案板,要伏得很低,看起来就像背了一个罗锅。
可他却怡然自得的很。旁边的CD放著喜欢的钢琴曲,他不时顺著曲子哼两句。面团偶尔充当琴键,细长的手指蝴蝶一样在上面优雅地飞扬跃动。 

安平在门口站了十几秒,青年毫无所觉。

这个混小子越来越不知轻重。
这几天忙得太狠,他左腿的伤势有所反复。虽然他什麽也没说过,但安平还是发现,他的脚步有时会很不自然。
昨天下午,安平就千叮万嘱不许他再过来。他也很听话地点头答应。没想到又来阳奉阴违这一套。
这个小混球根本就是故意跟自己唱对台戏。

又气恼又心疼,安平腹部生出万道钢针,扎的他一阵阵晕眩。他用力握拳顶住侧腰,满脸黑云走过去,一掌把CD机拍停。
裴宿恒还陶醉地眯著眼,好一会儿才傻愣愣反应过来,呆呆地转过头,看到面前的人眼睛猛地一张,怯怯地缩了下肩膀。
“安,安平。呵呵,早啊。”
“没有你早!”安平斜了一眼流理台。上面已经摆了一排烤好的蛋糕,“几点过来的?”
“……3点。”
“我昨天说过什麽?”
“……”
“你说,今天不许我过来了。要在家好好休息。”
“你怎麽回答的?”
“……”
“我……我说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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