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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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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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衣上床,他站在床边,弯下腰来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如同多年来一样:“你终于回来了。”
  我闭上眼睛。
  “我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很抱歉。我会尽所有力量补偿。”
  我呼吸平稳,全当听不到。
  他轻叹一口气,掖好被角,亲我的额头,离开房间。
  睡到早上八点,起床。方乾在厨房穿围裙煎荷包蛋。他的厨艺早在没发迹时已出神入化,我洗漱完他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笑吟吟地:“吃早餐。”
  我不得不说此刻很享受。但另一个声音时刻提醒我,这情形如何虚假。我就像这盘子里金黄的鸡蛋,在油锅中两面煎熟,新鲜美味地进送入虎口。
  吃完早餐出去散步,方乾开车跟上:“我送你去市中心。”
  当初我图清静,将房子买在市郊,后来一直报怨购物不便。坐他的车去超市买膨化食品。付账的时候他像小孩子嘀嘀咕咕:“这些吃了没营养。”
  回到家我看电视他做饭,吃完后午睡。他给我掖好被角。我们就像一对老夫老妻,相敬如宾地过了一个星期。
  然后我瘦了。
  饭量越来越少。饥饿感离我远去。不论方乾的菜如何变换花样,我皆吃两口便不动筷子。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两眼望着天花板到凌晨。
  他坐在床边:“你故意的?”
  我摇头:“只不觉得饿。”
  他请来医生——一位穿VISE西裤的帅气男医——给我看病。男医拿着冰凉的诊器在我身体上游移,我看着他凝重的侧脸心猿意马。
  “今晚我多吃一碗饭,”我看着一旁的方乾,“只要你让他陪我睡一晚。”
  男医吓得手抖。
  方乾:“你闭嘴!”
  男医收起听诊器:“程少爷的身体很好,我开点健胃消食的药,吃吃就好。”
  方乾瞪了我一眼,送男医出去。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到了第二天,吃完早餐,方乾说:“陪我去见一个朋友。”
  车子开到他常去的一间叫“1978”的餐厅。不知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这个店开在1978年么?布置极好,清一色的灰楠木桌子,雕成木桩的形状,桌布红白格子镶嵌。每一桌占地十平米,方便谈话。
  那位朋友还没有来,方乾点了两杯咖啡。在我的咖啡里放了一块糖和半杯牛奶。他记得我的习惯, 
 10、阳光 。。。 
 
 
  我感动得很幸福,却又同时痛苦。
  方乾:“这家店你记得吧?”
  我:“嗯。”
  “最初是小冥带我来的。”
  我不悦:“提他作什么。”
  方乾低下头,神情间甚是委屈,啜了一口咖啡,便不说话。
  咖啡厅里有轻浅琴声,我抬头看场地中央坐在钢琴前的女子。半脑丸的头发梳成马尾,余下披散。二十五六的年纪,神情专注。从何时起对女子不再心跳已记不起来,方乾的影子像用刀刻在心里,爱恨交织、真情假意,我分不清。而我一向懒散,干脆放弃分辨,一概不信。
  过了一些时候,他的那位朋友总算来了。
  朋友显得拘谨:“方少,路上堵车,对不起。”
  方乾笑:“没事。坐。”
  他看向我:“这位是……”
  “我哥。”
  我看了方乾一眼,看向朋友:“原来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们是什么朋友?”
  朋友呵呵地笑了两声:“认识不久。”
  方乾:“你点东西喝吧。”
  朋友点了杯南山,问我:“我听说这里蛋糕不错,你要吗?”
  “随便。”
  他点了一块巧克力芝士,我说:“我不要巧克力,有没有草莓?”
  接着问我老家在哪,父母是什么人,若干旁枝细节。我烦,借口去洗水间磨蹭好一会儿,出去时朋友已走。
  坐下吃几口蛋糕,方乾从外面进来。
  “他怎么说?”
  方乾坐下:“什么怎么说?”
  “你那个朋友,精神科医生,说我有病吗?”
  方乾愣了一下:“他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我那么好骗?”
  他:“……我只是担心你……
  “我只是问他怎么说,抑郁症?”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轻度。”
  我摊开手:“你看,把我绑在这里,抑郁症都出来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真心觉得没意思。你不放我也行,反正抑郁症不会死人。”我站起来,将咖啡和蛋糕的碟子摔在地上,无视全厅客人奇怪的目光,微笑:“只是偶尔会做些无聊的事情。”
  车上,方乾坐在驾驶位盯着副驾驶里的我:“你安分点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我转头看着他:“我讨厌你。”
  他脸色一变:“我承认以前我做错,以后我改。”
  我看向前方:“我不信。”
  他扳过我的肩膀:“我是你弟弟!”他看着我,渐渐哽咽,“原谅我,求你。”
  马路上车流如织,人头攒动。有笑得满脸幸福的年轻情侣,在太阳底下展露无限光辉的青春。“把方氏还给我。”
  他错愕地抬头。
  我垂下眼:“做不到,不是吗?”
  他咬牙:“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我看着他,极尽嘲讽。
  他默然放开我,挂档, 
 10、阳光 。。。 
 
 
  开车。
  




11

11、小冥 。。。 
 
 
  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同打天下的何冥,现在主管账务,是方氏第二把交椅。他看到我有些紧张,沙发里站起:“安哥!”
  我笑,让他坐下。
  他看着我:“你最近好吗?”
  “还可以……”
  方乾去停车,在我之后进门,看到何冥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何冥:“关于FM那批货,我查到有些问题。”
  方乾挥退仆人,看着我:“哥,你不是累了吗?上去睡会儿吧。”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上楼。
  方乾:“去书房。”
  吃晚饭时不见方乾。
  我:“少爷呢?”
  “还在谈事情。”
  “工作也要吃饭,去准备一些。”
  上了楼梯,穿过长而静的走廊,我有意放慢脚步,可惜房间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到,只得敲门。
  方乾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背后是血色残阳,看不清楚表情。
  何冥从椅上站起:“安哥。”
  “你们两个为了工作不吃饭,我不答应。”
  方乾一边站起,一边关上手中文件:“那你喂我吗?”
  我:“下去吃还是端上来?”
  方乾牵起我的手:“他一来,你就同我生分了,你喜欢他胜过喜欢我?”
  “说什么胡话!”尴尬地朝何冥笑笑,“小心抽你嘴巴!”
  他把嘴巴送上来:“你抽你抽。”
  我拿他没办法。
  “好了,小乾。和安是你亲哥哥,喜欢你自然胜过我。”何冥不看我们,“何况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看我账做得好给几分面子。”
  “小冥……”一个方乾我已招呼不来,再来个小冥我直接投降。
  何冥:“可以下去吃饭了吗?”
  方乾这才安静,但仍怨念地盯着我:“哥,你可只许喜欢我一个。”
  吃饭时方乾照例给我夹这夹那:“多吃点。”
  没吃几口,他嗯了一声:“有饭粒。”我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一根干燥火热的手指在嘴角擦了一下。他宠溺地看着我:“我要给哥擦一辈子嘴巴。”
  我翻白眼。
  他揽过我的肩,嘴巴贴着我的耳朵:“晚上给我搓背吧!”
  他呼吸的热气喷在我的耳上和脸上,偷偷瞟了何冥一眼,他脸色青青白白,好不自在。推开方乾:“好好吃饭!”
  他:“呵呵。哥你害羞!”
  吃完饭他们要去书房继续谈工作,何冥经过我身边时小声说了句:“看到你回来,真好。”
  我未及回答,方乾就在前面叫:“何冥,快过来!”
  两人回书房谈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脸色都不好。何冥看到我,很有礼貌地道了别,又说:“你困了就去睡吧。”
  我指了指电视:“有球赛。”
  “哥。”方乾一屁股坐进沙发,将头塞进我胸口,“我好困。”
  “困就去睡!”
  方乾:“可是还没 
 11、小冥 。。。 
 
 
  洗澡。”他扭动身体,“哥帮我洗嘛!”
  我被这只八爪鱼黏得动身不得,目送何冥离去,拍拍方乾的头:“好了,人走了。”
  方乾不动。
  “他都走了你还抱什么?”
  他突然发力将我推倒,用嘴堵住我的嘴,一身浓重的烟草味熏得我眼泪汪汪。我心中咯噔一下子,吐出一个“放”字又被堵住嘴巴。老子被啃得渐渐摸不着东南西北,怀里这具温暖躯体怎么摸怎么销魂。
  他撑起身看着我:“你喜欢我吗?”
  我:“……”
  他:“喜欢我吻你吗?”
  我想了想:“喜欢。”
  “哼!”他放开我,“我去洗澡。”
  这个妖孽!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方乾正在厨房里蒸曲奇。闻着熟悉的甜香我鼻根有点发酸。多年前我在外打拼,方乾还在念书。不知打哪儿学来的这门手艺,曲奇烤得那叫一个酥脆香甜。后来他偶尔犯错,就烤曲奇哄我。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双手糊着面粉额头挂着汗珠,心中酸软,就转身去餐厅看报纸。
  正喝了一杯白开水饥肠辘辘之时,方乾端上来一盘曲奇和牛奶。我咬着曲奇喝着牛奶,眼里瞟着慢慢喝茶的方乾。方乾长得斯文白净,像从动漫里直接蹦出来的男主角。茶雾袅袅里他偶尔抬头看我:“慢点吃。”
  一盘曲奇没吃完,仆人说FM的张董事长来了。
  方乾的脸色由晴转阴,瞪了我好一会儿,撂下茶杯出去。
  我放下牛奶跟出去。方乾停住脚步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你也要去?”
  “嗯。”
  “你想干什么?”
  我:“防止你杀人。现在FM里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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