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庄嘉禾为他讲题时认真温柔的侧颜,庄南心中像被压了千斤巨石,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庄嘉禾期待的眼神。
庄嘉禾抱着庄南,等庄南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把庄南埋在自己肩窝的头扶正,不到五分钟时间,庄南眼睑已经肿的像个注水的桃子,满脸的泪痕,庄嘉禾用手给庄南擦擦脸,把庄南仔细看了好几遍,才问道:“为什么坐在这里?”
庄南嗓音沙哑,又是要哭出来的表情,“爸爸,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
“我……我考不上大学了。”
“。。。。。。。”庄嘉禾静默几秒,说道:“我说过,这不重要,”手覆上庄南的脸颊,“你考试前我对你说的话,你还是没有明白。”
庄南抬起手背捂住眼睛,“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其实并不是那样想的。”
“我说的就是我的心里话,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你这个样子,让爸爸心里更难受,你知道吗?”庄嘉禾把庄南的手拨下来,庄南再次覆上,“不。。。知。。。道。”
庄嘉禾深呼出一口气,“你好好努力学习,我会很高兴,你考不上大学,我也不会怪你。可是你遇到挫折,只会坐在这里哭,我也会很伤心。你已经长大了,遇到困难应该勇于面对,哭解决不了问题。”
庄南也不想这样哭个没完,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咬住下唇,闷声点头,“嗯。”
“小南,你看着我,”庄嘉禾皱眉,“好好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一次,行不行?”
“对不起。”庄南依然低着头,一手拽着庄嘉禾的衣角,“对不起……”
庄嘉禾勇气深深的无力感,他不需要庄南小心委屈的道歉,依庄南过去的性格,天大地大我最大,从来不会为这些事烦恼,就算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也是一副都怪你的态度。虽然调皮的让人头疼,可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无忧无虑的笑颜是他最怀念和不舍的。
另一方面,庄南做事容易走极端,眼前闪过庄南流血的手臂垂在浴缸边的画面,刚才跳楼的孩子身下不断冒血被染红的地面……他绝对不能让庄南重蹈覆辙。庄嘉禾已经在为之努力,他希望庄南可以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为了这个他做什么都愿意,可是面对现在庄南哭到上不来气,庄嘉禾开始迷茫,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庄嘉禾扶住庄南的肩膀,“小南,你看着我。”他必须要认真的和庄南交谈一次。可庄南瑟缩发抖,干脆紧闭双眼。
庄嘉禾左哄右哄,庄南话也不说了,庄嘉禾彻底放弃,垂下双臂,后退两阶,说:“那先跟我回家。这样行吗?”庄南没有表示,庄嘉禾转身下楼。
庄南睁开眼睛看到庄嘉禾的背影,被抛弃的绝望笼罩全身,喊道:“爸爸!”着急迈步要追上去,可是视力模糊踩错一阶向下摔倒,庄嘉禾听到庄南惊呼马上转身,立即接住庄南抱在怀里,惯性作用两人滑下两阶靠在了栏杆上。
庄南惊吓中睁大了眼睛,庄嘉禾才看到庄南双眼的瞳孔呈现不正常的扩大状态。
庄嘉禾心咯噔一跳,大脑空白几秒,捏紧庄南肩膀,厉声问:“你眼睛怎么了?!”
庄南全身僵硬,怔了片刻,紧抓着庄嘉禾衣领,祈求道:“爸爸,我不想看医生,你别让我去郁尔凡那里,求求你。”
庄嘉禾内心绞痛,庄南身体不舒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做爸爸的,原因居然是不想去看医生,可见自己带他去郁尔凡那里在庄南心里已经埋下阴影,更加可悲的是,这是自己过去对庄南的强迫造成现在的结果。庄嘉禾咬紧牙关,压下不断溢出的酸涩,抱着庄南轻抚庄南的头发安慰道:“不会,别怕,我们不去看医生。眼睛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庄南眼泪又开始汹涌,双手环上庄嘉禾脖子,“爸爸,我求求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求求你,爸爸。”
庄嘉禾痛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庄南的异常,现在庄南哭的可怜,庄嘉禾根本无力去逼迫他说出什么,抱紧庄南哄道:“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问,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庄南点头。
庄嘉禾半抱着庄南走出校园,街上已经恢复宁静,只顾着庄南,也没有听到是否有救护车来过,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在庄嘉禾的考虑范围。
庄南靠在庄嘉禾身上,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摇摇欲坠使不上力气,庄嘉禾将副驾驶座位调低,把庄南放进去。
回到家门口,庄南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庄嘉禾把庄南抱出来,进了屋子。正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的慕青骤然看到庄嘉禾抱着庄南进门,吓得把手中的手机摔在地上,正好落在离庄嘉禾不远的地面,庄嘉禾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手机一闪而过的画面,上面显示电话联系人—庄夫人。庄嘉禾手里抱着庄南,没有心思和慕青计较,淡漠的看了慕青一眼,抱着庄南上楼。
庄南哭了一场,又出了一身虚汗,庄嘉禾把庄南放在床上,空调调为22度,拿出毛巾给庄南大致擦了擦,盖上薄被。
庄南睡梦中微蹙着眉,嘴巴开开合合,声音微弱,听不清楚在呓语什么,庄嘉禾有心要和郁尔凡联系,想到庄南祈求的泪眼,又断了心思。和衣侧身躺在庄南旁边。闭上眼睛,全是庄南那不正常放大的瞳孔,他不能拿庄南的健康作儿戏。
起身走到窗边,给郁尔凡去了电话,在电话里把庄南的情况向郁尔凡讲述一遍,郁尔凡说道:“这我也不能随即下定论,还是让小南亲自来做一下检查更加保险。而且,眼睛上出问题,也是大事。”
庄嘉禾不想对郁尔凡表示庄南对他的抗拒性非常大,委婉的说,“如果必须做检查的话,我会叫我的私人医生给他做好全面检查,然后把检查结果给你的。”
郁尔凡沉默很久,那边才传来声音,带有一丝扭曲的说道:“不知,庄总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医术吗?”
“不是。”
“庄总您不要忘记在我这里的庄南可还是孤零零冷冰冰的躺在细胞速冻仓呢。”郁尔凡的声音像是从潮湿的地下水管道传来。
庄嘉禾瞬间捏紧手中的电话,眯起双眼,声如寒冰,“你在威胁我?”
“呵呵,”郁尔凡毛骨悚然的笑了几声,好像恢复一些理智,声音又变得温和,“怎么会,庄总,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的,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只是,刚才您不允许我给小南检查身体,以为您对我有意见,有些着急而已,说句僭越的话,我也是把小南当做我的孩子,我现在担心的心情和您是一样的,对不对?”
庄嘉禾眼眸暗沉,沉默片刻,说道,“不是你的问题,小南这次被吓到了,我不想再给他任何负担。”
“呵呵,好的,是我的问题,总是想太多,不好意思,我会等着小南身体检查结果的。”说完,特别强调道,“您放心。哪一个都不会耽误。”
“好。”庄嘉禾挂断电话。望着窗外的黑夜陷入沉思,窗面上却突然浮现庄南苍白的容颜,满眼泪水的望着自己,庄嘉禾十分确定这就是他的南南,手立刻覆上冰凉的玻璃想要抚摸庄南的脸颊,庄南的面容却消失不见。。。。。。原来是幻影,庄嘉禾头抵着窗户深深喘几口气,猛的拉上窗帘。
回身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庄南,好像是怕面前的也是幻影,手有些颤抖的抚摸上庄南熟睡中的脸颊,温热而柔软,呼出的热气一阵阵喷在手上,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活生生的,是真实存在的,这是自己的南南吗?庄嘉禾的心被撕裂成两半,他根本无法仅仅把面前的庄南作为一个替代品来安慰自己,他总是陷入一种这就是他的南南的错觉。可是另一个冰冻着的身体又是谁?他如果否认那具冷冰冰的身体,不是连他和庄南过去仅剩的回忆也否定了吗?
庄南手臂上滴落的血,把庄嘉禾的世界彻底割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哪个世界,他只能站在裂缝中不断的徘徊。
庄嘉禾坐在庄南床边,一夜未眠。
因为庄嘉禾连着两天陪庄南参加考试,天色微亮时,庄嘉禾不得不去公司上班。不明所以的,庄嘉禾把车开到了郁尔凡工作室楼下,直到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庄嘉禾才赶往公司。
刚坐到办公室,桃花贼兮兮的推开门,脚步都快飞起来,放到庄嘉禾面前一份购物清单,“你看看慕青买了什么?”庄嘉禾拿起大致浏览一遍,全部是一些情A趣用品。
庄嘉禾平时就是一副面瘫脸,所以桃花也没有发觉庄嘉禾情绪不好,嘻嘻笑个不停,一脸羡慕,“sir,艳福不浅哦。”
“这个月你工资全扣。”庄嘉禾放下手中的单子,轻飘飘甩出这句话。
桃花大惊失色,“为什么!”
庄嘉禾冷冷的看着桃花,“因为我不高兴。”
桃花和庄嘉禾共事多年,庄嘉禾不高兴从来都是因为庄南,桃花永远是被殃及的池鱼,哭天抢地扑到庄嘉禾办公桌上,“老板,你不能这么对我!”
“滚!”
桃花害怕下个月工资也飞掉,迈着小碎步向门口滚去,打开门的瞬间,桃花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扭过头惴惴的问庄嘉禾,“sir?难道慕青买的东西用在了庄南身上?”刚说完,嘭的关上门。
庄嘉禾眼前浮现庄南瞳孔扩大的眼睛,庄南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也许误食刺激性食物会出现这种状态也说不定。庄嘉禾立即起身走出办公室。
桃花还没走远,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风过,待看清走进电梯的人是庄嘉禾,反应过来庄嘉禾又要离开,追上去喊道:“老板你不能走啊!会议马上开始了啊!”可惜慢了一步扑在电梯门上。
庄嘉禾回到家打开庄南的卧室房门,和早上他出门时一模一样,窗帘紧闭,庄南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不过空调的温度显示只有15度,床头柜上摆着已经凉透的早饭。
庄嘉禾走过去,把饭菜端到厨房,拿出炖粥的电饭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