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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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刀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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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空无一物的双手,忽然问多出了两把剑。
  左右各一剑。
  两把很小的剑。
  一尺八寸的剑。
  两道剑光闪起,往不同方向闪出。
  一道闪向空中的刀。
  一道直取傅红雪的咽喉。
  两道剑光虽然不是同时闪起,却是同时到达它们的目的地。
  空中的刀。
  傅红雪的咽喉。
  身在险恶的死颈中。
  叶开终于看见峭壁上有一条诡秘、怪异的人影出现。

古龙刀声
第四章 金鱼的笑容
  峭壁笔直,直人云霄。
  纯白的云朵里慢慢地浮出一个人影。一个诡橘、怪异的人影。
  这个人影仿佛是个女的,她那长长的秀发迎风飘荡,身上淡黄的衣裙也在飘动,就仿佛
水中的金鱼在摇头摆尾。
  叶开和苏明明目露惊疑地看着这个在峭壁上出现的人影。她是人?是鬼?或是传说中的
妖魔?太阳酷热,苏明明却觉得一股寒意自骨髓深处透出,她的手竟不知不觉中紧握着叶开
的手。
  叶开没有动,他的手也紧握着苏明明的手。
  在一个完全陌生而地势又险恶的地方,忽然在最佳埋伏之处出现一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她一掌攻来,叶开他们必然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因为他们
现在就仿佛被人捏住七寸之处的蛇一样。
  而这个捏住七寸的人就站在峭壁浮云间。
  叶开额角上忽然凸起一根青筋,青筋在不停地跳动,每到了真正紧张时,他的这根筋才
会跳。
  他虽然在看着峭壁上的这个“人”,脑海里却在思索着应变之策。
  在他还没有想出方法时,峭壁上的这个“人”忽然张开了双臂,燕子般的跃到危石上,
站在阳光上,大声他说:“明明,我想你!”
  她的声音明朗愉快,一点也不像妖魔鬼怪的声音,她的人更不像妖魔鬼怪,她是个青春
活泼的小姑娘。
  过了死颈,就是一片沃野的平原。
  距离圣地拉萨,已经不远了。
  金鱼的帐篷就搭在这里。
  金鱼就是刚刚出现在峭壁上的女孩,她是来接应苏明明的。“可是我又想吓唬吓唬
你。”金鱼的笑声如阳光般明朗:“偏偏我又不想把你给吓死。”
  叶开在笑,他从来未见过如此明朗、如此令人愉快的女孩子。
  她并不能算是完美元暇的绝色美人,她的鼻子有一点弯曲,但是她的眼波明媚,雪白的
皮肤光滑柔嫩。
  叶开发现她居然也很喜欢笑,又发现苏明明也很喜欢捏她的鼻子。
  现在苏明明就正在捏着她的鼻子。
  “你答应过我,这一次绝不出来乱跑的。”苏明明明说:“为什么又跑出来了?”
  金鱼轻巧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捏我的鼻子?”金鱼反问:“是不是想把我的鼻子捏得像你一样好
看?”
  叶开笑了。
  金鱼回过头,看着他:“他是谁?”
  “我叫叶开。”叶开笑着说:“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叶开?”金鱼又笑了:“如果你有个弟弟的话,一定叫叶关。”“这一点恐怕不能如
你愿了。”叶开笑着说:“我是独生子。”金鱼又盯着叶开看了半天。
  “我喜欢会笑的人。”金鱼又开始笑:“现在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她忽然也像刚才抱住苏明明那样抱住了叶开,在他的额上亲了亲。
  “我明明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金鱼说:“她喜欢的人我都喜欢。”
  叶开的脸没有红,因为金鱼的脸也没有红。
  她抱住他时,就像是阳光普照大地一般,明朗而自然,又像是水中金鱼在互相追逐般的
纯真。
  叶开绝不是个扭扭捏捏的男人,很少能把心里想说的话忍住不说。
  “我也喜欢你。”他说:“真的很喜欢。”
  就在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对方时,站在一旁的苏明明虽然也在笑,可是在她眼中最深处
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后悔。
  后悔?她后悔什么?后悔带叶开来拉萨?二两道剑光,一道划向空中的刀,一道划向傅
红雪的咽喉。
  追风叟的剑终于出鞘了,他用的剑居然是女人用的剑。
  傅红雪左手抛刀的同时,右手已伸入怀里,将乐乐山临死前托付给他的那包珠宝拿了出
来。
  这时,追风叟的剑已离他的咽喉不及三寸,傅红雪迅速退后一步,右手中的那包珠宝迎
向剑尖。
  “当”的一声,接着就是滴滴落落的珠宝掉地声。
  一剑刺落刀,一剑刺掉珠宝。
  珠宝散落满地,凝结的杀气也在一瞬间消失。
  追风叟的双手又垂着,那两把小小的剑又不见了,他站的姿势仍和未出手前一样,只是
那股逼人的杀气已消失无踪。
  只是眉宇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整个人的神情、态度、气势都已完全改变。
  ——剑客的剑,有时候就像是钱一样,在某些方面来说几乎完全一样。
  一个剑客手里是不是有剑,就好像一个人手里是不是有钱一样,往往可以改变他们的一
切。
  ——如果一个剑客手里没有剑,一个人身边没有钱,一口空米袋里没有米,都是一样站
不起来的。
  傅红雪也没有动,他依然冷冷地看着追风叟。
  追风叟却没有再看他,他的目光仿佛停留在傅红雪的身上,又仿佛流连在远方。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过了很久,追风叟忽然开口,忽然说了一句话:“你怎么知
道我是用两把剑?”
  傅红雪将视线移到他的两手:“通常的人只有右手有练剑的痕迹。”
  他说:“而你两手都有痕迹。”
  “所以你就抛刀引开我的一剑?”
  “我只有这个办法。”傅红雪淡淡他说:“你就算是只有一把,我都没有把握能应付得
了。”
  这是实话,因为追风叟来之前,已先将精、气、神培养到巅峰,傅红雪就算一见面就拔
刀,也很难攻破他的“气”。
  追风叟用那双苍老许多的眼睛看着傅红雪,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仿佛苍老了许多。
  “很好,很好……”追风叟喃喃他说:“你果然有取胜的道理。”
  “在下取巧,虽然侥幸逃脱前辈剑下,但也未能取胜。”傅红雪说:“前辈何苦……”
  “你不必说了!”
  追风叟目光凝注着他,良久良久,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忽然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
去。
  傅红雪目送着他的身形远去:“前辈风范,果然不同。”
  他的话虽然很轻,但追风叟忽又回过头来,望着他,默然半晌,终于长长地叹息了一
声。
  “胜而不骄,谦恭有礼,纵然有点冷做,但又何妨?”追风叟说完这话后,又转头向阳
光深处走去。
  三阳光灿烂,大地酷热,花园里的青草仿佛都已被烤焦似的垂下了头。
  傅红雪将刚刚散落了一地的珠宝又重新拾起,包好,然后走出房间,走过花园,走向长
廊。
  长廊最深处仿佛有一条淡淡的白色人影,朦朦胧胧的,似有似无。
  傅红雪慢慢地走向她,走向那一片朦朦胧胧。
  白依伶茫然地看着他,又似在看着虚无的远方,他的脸上竟似有一抹淡淡的哀愁,一抹
淡淡的埋怨,和一丝无奈。
  走到了她面前,傅红雪停了下来,一双黝黑深邃又落寞的眼睛迎上她那茫然的目光,两
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世纪之久,才听见白依伶那三分哀
愁,三分埋怨,三分无奈的声音。
  “想不到你会胜了追风叟。”
  “他没有败。”傅红雪听见自己在说:“他只是已没有了那股杀我的‘杀气’而已。”
  “你早就知道他今天一早就会去杀你?”
  “我感觉得出来。”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是我要他去杀你的叶白依伶说。
  傅红雪没有回答这句话,他默默地注视着,过了一会儿,才将那包珠宝递给了她。
  “这包东西是乐乐山为了讨你欢心而去‘拿’的。”傅红雪没有说出“偷”这个字:
“希望你好好珍惜。”
  白依伶接过珠宝,视线却仍停留在傅红雪的脸上:“你呢?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吗?”
  什么感觉?爱的感觉?傅红雪回避了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乐乐山己死
了?”
  ——乐乐山会知道马芳铃房里有这些珠宝,当然是白依伶故意透露给他知道的。
  ——白依伶当然也知道傅红雪昨晚一定会到马芳铃房间去等凶手。
  ——她当然也算到乐乐山一露面,就一定会死。
  因为在傅红雪的刀下只有死。
  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死。
  花园酷热,长廊却阴,阴森森的就仿佛虚无的地狱。
  “世上唯有情最纯最真。”傅红雪淡淡地对白依伶说:“或许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情的
可贵,当你有了这种经历后,你就会知道情的真谛了。”
  话音一完,傅红雪的人也消失在花丛里,白依伶仿佛仍茫然地立在那一片朦朦胧胧的长
廊里。
  可是如果你仔细看,一定可以看见她那双眼睛已有泪水在滚动。
  “你错了。”白依伶轻轻地对着傅红雪消失处说:“情虽然是世上最纯最真的,但也是
最令人痛苦的。”
  当泪水滴落在白依伶脸颊时,一双满布皱纹却有劲的手搭上了她的肩。
  白依伶没有回头,因为她已知道这只安慰的手是谁的。
  马空群的脸上也是布满皱纹,每一条纹皱仿佛都在刻划着他这一生所经历的危险和艰
苦,也仿佛正告诉别人,无论什么事都休想将他击倒,甚至连令他弯腰都休息。
  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平和的,并没有带着逼人的锋芒,现在这双眼睛正在凝视着白依伶。
  平和的眼睛里,竟出现了痛楚和怜悯,无奈和矛盾,马空群无言地看着白依伶。
  她似乎不愿这样沉默地悲伤,所以她又轻轻他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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