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佢脸上的小乌鸦作者:pearl.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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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脸上的小乌鸦作者:pearl.0-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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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无法停止自己找寻答案的手,就像我在意麻将的看法,我也担心自己的内心。
  答案很快就搜到了,下拉后我看见短短四个字——悲伤、哀悼。
  哈,还真是一击到位。
  或许只有三岁小孩看见绿柳纷纷会兴奋,而大了……就只看得见雨纷纷欲断魂了。
  11年9月18日
  人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大动肝火来伤害自己。
  麻将一早就明白,这是他天生的悟性。
  这么多年来,我脾气磨得也差不多了,但究竟后天生成,好累好累。
  其实我早该往开了想——跟我父母的不作为相比,太多事已算不得事。
  麻将之所以叫麻将,是因为我父母最喜欢打麻将。
  到了我呢,就叫麻烦。
  因为他们觉得“麻将”没真麻将想得那么好玩,再来一个,真是麻烦。
  我和麻将差六岁,我是麻将带大的。
  换尿布泡米糊奶嘴消毒……每一样麻将都亲力亲为,可即使如此,我父母仍嫌麻烦。
  嗯,□□戴套麻烦,生孩子教养也麻烦……既然如此我还敢给他们添麻烦吗?
  不能,都断子绝孙了吧!谁都不麻烦。
  所以我是个同性恋。
  麻将也是。
  这个“也”就表示其中包含了某种水分——我是报复着报复着,就习惯成瘾了。他是天生柔弱心肠,只是第一个全心全意待他的是位男士,他就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了。
  其实换做女人也一样,他不挑嘴。
  我时常这样恶意地揣测。
  因为他的恋人叫白拉桥。
  08年6月15日
  遇见白拉桥之前,我以为就我和麻将的父母奇葩呢,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
  听过“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这首歌吗?原名就叫白拉桥。
  我说的这个白拉桥——注意,活人这个。
  他爸爸在出国留学时和人搞上了,这才有了他。
  留学生比原著居民还开放,玩玩而已嘛,大家都别太当真……所以孩子妈一下产床就玩起了失踪。
  阔少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要继承家业也不要做孝子贤孙,不是盼孙心切吗?这不现成的。
  儿子打包寄回去,还嫌不够刺激两老心脏似的,附信说:漂亮姑娘已远去,儿子ciao!ciao!ciao!
  总之,白拉桥就落了这么一个名字。
  来到白家后,白老太调侃麻将:“麻将啊,国内能扯证的话,你这会儿也算桥的老婆了。这要是和旧时候,你就该叫白麻将!”
  然后一片附和之声,白老爷子说:“白麻将也不错,麻将中发白,我们家不缺前两样,剩下这个就叫麻将给添了吧。”
  麻将羞涩地笑着应对,我在离他很远的沙发边坐着,完全像个局外人。
  我偷偷想了想自己冠上白姓后会怎样——白麻烦,倒像是张罗来张罗去,到最后到底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
  虽然无得无失,但也算得上坏事一桩,这么不吉利,我还是闭上嘴吧。
  13年2月13日
  医院的人都说我和白拉桥才是兄弟,我和麻将长得并不像。
  麻将后期形销骨立,头顶摸起来像粒尖尖椰枣,再听见有谁这样讲话,白拉桥一准跟人急。
  他怜惜他,强行拉着我去推光头,我把从伙房打来的流食砸他脚边和他拧:“成!除非你也照着来一个,否则想也别想!”
  他的身份地位放在那里,考虑到社会形象,没敢冲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弯腰将食盒捡起来去水房清洗,也没再来逼我。
  而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极了,一直到他面色如常地重新打饭回来,透过门缝看见他温柔地喂麻将吃饭,我的眼泪再也无法包在眼睛里。
  小时候麻将偷放暖气水,而热力公司则在水里掺放了臭味剂。
  水一流出,臭味立即引来整栋楼的邻居,他们一户户借故来访,那些伴随着臭味的水则因阀门拧得太急滑丝而滴滴答答,邻居鄙视的目光,我们兄弟俩尴尬的微笑……
  我站在病房外,眼泪落在地面,有护士侧目,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地自容的时刻,在心头是那挥之不去令人头痛的臭味。
  08年12月24日
  我不知道白拉桥看中麻将哪点,我们和泥土一样稀松平常随处可见,可他却是凤毛麟角一样的稀缺资源。
  他对麻将很好,好到简直把麻将当另一口子来疼,也连带着把我像儿子一样宠。
  白家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白拉桥这是爱屋及乌呢。
  他们并不避着我,好像早看穿我没胆向麻将和白拉桥告状,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白拉桥带麻将去参加酒会,我留在白家分给我的房间里,没人亏待我,但我害怕看见他们,所以并没吃饭。
  现在饿到不行,我才出来寻觅可以填肚子的东西,但这样的状况,我垂头看着自己刚刚在厨房取来的糕点,觉得羞愧。
  “因为喜欢上一所破茅草房子,所以就不哄不赶那上边儿落下的小乌鸦。桥倒是长情。”说这话的女人早看见了我,但压根不在乎,她挺直脊背扬起高傲的头颅,得意地嘲笑着我。
  我的确没办法将这些转述给麻将和白拉桥,我又有什么立场告状呢?
  我本来就是一只乌鸦。
  不同于麻将,不止是一个附带品,而且还是可憎的。
  13年3月1日
  其实我该感谢我哥哥,真的,这么多年,他迷糊归迷糊,但从来没想过丢下我。
  我是备受诅咒的……至少老房子里的邻居都这么说。
  不管喜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的确不在了,我的哥哥也就要跟着走了。
  所有人都劝白拉桥也离我远点儿,或者让我快点儿滚,别妨碍他,克着他。
  有些恶毒的,还挑拨离间地猜测——我能远走他乡的话,说不定我哥的病也就好了,他们就能幸福。
  但我自私了。
  我不愿走,只要白拉桥不说,我就厚着脸皮继续留在他身边。
  因为我心底有个秘密,极其龌龊的秘密——我爱他。
  我爱他,偏执地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发觉圣诞老人站在自己床前的小孩儿。
  耍赖撒泼,不愿放他离开。
  我像药物依赖一样被他吸引,他是我遍布冰山指南针失灵时的生存航标,是我DNA也叫嚣着跟随进化的楷模,是我一次次越洋迁徙的目的,是我翻过今天这页确保明日肯再睁开眼睛的动力,是我在这世界上一切的一切。
  13年4月30日
  白拉桥令麻将食下最后一匙杏糊,看见他阖上眼睛,这才慢悠悠走出来。
  他站在水池边洗碗,我跟在背后,悲伤而纠结。
  我哥哥就要死了。
  我有时候甚至不敢和他说话,像面对一盘并不新鲜的猪皮。
  苍白,失去弹性,扑面的血腥味和酸臭。
  而且被盖上了代表死亡的印章……
  是个人的话,我这时就该照顾哥哥,同时放弃对白拉桥的爱恋。
  但我不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心里扎根了一样,脉络血液里都流淌着对他无尽无歇的爱意,他人呼出的是氮、氧、水蒸气;我呢,恐怕吐出的满满都是曾经滚烫着在心头翻滚的多巴胺。
  这样想着,我的肌肤也都如燃烧的宣纸,边灼化,边飞扬。
  13年3月27日
  麻将愈发瘦了,也愈发难看地没样了。
  他央我买来化妆品,我虽厌恶,但到底抵不过,而且他的脸就像洗脱色的衣服,轮廓也被病毒侵蚀消磨到似一具饱受风雨侵蚀的泥像,我说过,我害怕面对他。
  我请同事凯特琳帮我捎一套化妆品,第二天她给我收拾出来一大袋的二手货。
  摔碎阵亡的粉饼、颜色不匀的定妆球、一时冲动拍下的难看的限量色口红、用得半半拉拉的眼影……还有一排装在瓦楞纸盒里就快蒸发的管状香水,我知道她是想给我省钱,但没来由总是想到最近一次医生找到我和白拉桥的谈话,便忍不住生气。
  虽然尽力克制着,但我仍不觉皱眉讽刺:“你怎么用东西这么杂啊……”
  或许因我的口吻太多生硬,凯特琳也拉下脸:“你知道纪梵希阿玛尼多少钱吗?我收罗来给你,你倒好,还嫌弃?”
  我想我该是没好脸色的,我又把那提东西还给她,连假也没来及请,就亲自去给麻将买。
  临走前凯特琳抓住我:“对不起,我以为用不了几次的东西……我只是想为你省钱。”
  她是公司里唯一认为我“会生气”的人,我反而无法再生气了。
  我沉默不语,她将一张百货店VIP塞进我手里,真诚的说:“当我是朋友的话,请不要拒绝。”
  那卡打88折,为我省下二百多块钱,我拿它们买了一盒小束睫毛和黏胶。
  我感激凯特琳,在我独自飘零时,还有人意识得到我的存在。
  12年11月19日
  或许麻将都忘了第一次与白拉桥相识的场景了,但我却还清晰记得初次见他时的样子。
  他刚下班,西装脱在车里,解了领带单穿着白衬衫。
  我放学赶过去,他和麻将并挨着坐在海滨公园的阳伞下面聊天,连眉眼都带着笑意。
  麻将招手让我坐在他对面,白拉桥帮我点了一客香蕉船——三个经典口味的雪糕球、焦糖香蕉和各种水果及巧克力碎,上面还插着一柄装饰纸伞。
  我家里没冰箱,夏日唯一的消遣就是坐在一台老风扇前喝保温瓶中闷出的绿豆茶,再奢侈点就是一块冰镇在脸盆里的西瓜、或麻将下自习后在校外买回来的冰虾。所以好多人吃腻了的垃圾食品,我吃得却小心珍惜。
  夏日的高温灼化了球体,没来及吃下的那些就变作粘腻的奶液,我略有些失望,用调羹不甘心的划拉着盘子。
  哥哥好笑地拿纸巾给我擦嘴,白拉桥承诺下回还带我来这里。
  “你知道奶酪锅吗?或者冰激凌寿司?”他那时候还不曾对我心有戒备:“你也可以邀请同学过来,我请客。”
  我立即被他俘虏,多可笑,最开始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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