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会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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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会当人吗-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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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我的天……」女人有些腿软,颓坐在沙发上,「你怎麽可能想起来这些……你……」
  
  「哈,我就知道。」我轻笑,「那个被精虫充脑的男人,是不是在遗书里面把事情都说出来了?然後为了掩盖现实,看我这样陷入了精神错乱之中,你们还沾沾自喜,毕竟,说穿了,要是有心人硬要把这件事情归到阴谋论上,你们夫妇俩就会变成卖子求荣利的人了,那还不如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比较轻松嘛。」
  
  「毕竟责怪他人永远都比承认事实简单的多。」
  
  「不、不要再说了!」女人开始尖叫,嘶吼,我都怀疑附近的邻居怎麽没有人出来抗议一个疯女人这样子吵,「不要再说了!你爸爸已经决定要让这件事情过去,你不要再说了!」
  
  我趁著她在尖叫的时候按下警卫铃,轻声要警卫来把这女人带走,算著警卫到来的时间,在电梯快要到我这一楼的时候,打开门,对著那名义上是我母亲的女人说道──
  
  「你难道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冯实先生长得和你老公一模一样喔,可能连大脑内容物都一样,你不怕我回去,这一切就会重蹈覆辙吗?」
  
  然後我平静的看著警卫把这个尖叫不停的女人带走,对他们说了声谢谢,关上了大门,这一次换我颓坐在沙发上。
  
  我是不想哭的,我是不想哭的。
  
  可是眼泪就是开始不停的流,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哭的。
  
  




你是不会当人吗 59

   
  
  隔一天早上我早早就醒来了,从那女人离开後我就半梦半醒的游移在现实和虚幻之中,我到了楼下买早餐和报纸,果不其然在报纸上头看到了他们家族继承人的确立。
  
  那个老头子终於松手把企业丢给了他从来都不满意的,我名义上的父亲啊,也是嘛,要不是真的继承了那些企业,不然那个男人怎麽可能愿意让我回到那个家。
  
  家?还能用家来形容那个地方吗?
  
  原来害怕什麽的感觉,说出来就不怕了,也就比较能正视自己的过往,而不是在脑海中不断设想千百万种我应该有的反应和那些事情对我而言的影响。
  
  是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引发的那麽多问题,还是因为发生了那麽多事情,而我变成了同性恋?
  
  是因为我不想惹事生非羞辱家族,所以承受同侪间的侮辱,还是我其实本来就喜欢他们其中一名男人,只不过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是因为我懦弱不敢锁门怕被更严重的欺凌,还是我根本就日日夜夜在期待那个男人的到来?
  
  男人是感官动物,只要被刺激就会勃起,就算没有爱,该硬的地方还是无可避免的会硬到发疼,我究竟在过去有没有哪一个夜里曾经被那种悖德的美感摩擦到勃起She精?唯一能告诉我真相的男人,如今早已经躺在病房二十四小时顶级看护照料。
  
  过去的记忆早就已经斑驳,只记得残留下来的那些难堪,无论真相如何,结论是,我是同性恋,身体很脏,甚至接近害死了大伯。
  
  像我这样能够这麽平静的说著这些事情,无关紧要似的,或许我才真的是疯子吧,早就习惯了伦理道德全然崩解,因而真正遭遇那些事情也只能怪自己长得不够威武,不能让人产生害怕的感觉。
  
  厌恶夏行军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这麽努力的想要当一个人,这麽努力的在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又一件的伪装,却一再被他乾净的双眸轻易透彻。
  
  我想要的,渴求的,却是夏行军急切丢弃的,身为人的尊严,这要我怎麽不厌恶他?
  
  然而既然我即使这麽阴沉,也是想望著太阳温暖的照耀,我推不开他,也就该承受现在接踵而来的难受,这只不过是你作梦的代价,怨不得人。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无条件的作梦,像我这种人,连作梦都是需要付出庞大费用的。
  
  而我现在所需要补偿的,就是花一段时间,把夏行军留在我脑海中的话语消灭殆尽,一个句子,一个字,一个笔划,逐字逐句的擦去。
  
  这过程的痛苦只不过是我想将自己托付给他的报应罢了。
  
  当了老师之後,每一次的会议,都奋力的想要改变学生的环境,阻止学校的推托卸责,替学生找到一个能够安心学习,快乐生活的方法,不厌其烦的捍卫著学生应有的权利和正义。
  
  可是真正属於我的正义,又要从何找寻?
  
  多想无益,被赶出家族,出了社会,我才领悟到什麽事情叫做宠辱偕忘,那就是即使你昨天走路被飞碟撞到,你今天也该乖乖上班,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体会你的悲伤你的挫折你的理由,他们只要求结果。
  
  要是我达不到他们的结果,最後被毁灭的人就是我,我已经不再是很久以前那个可以悠閒自在,拿钱来贴墙壁的小孩了。
  
  我将手中的书放到了讲台上,看了看我在纸条上写好的今日事项,「那个,因为小老师说还没收齐,我这礼拜四再收,一些还没写完的人,我给你们今天的时间,最後期限了,只不过是一个续写作文,认真一点啊你们。」
  
  「好!」台下的学生们回应。
  
  「那今天……」
  
  我看了看课程进度,其实我一般都是看心情挑课程的顺序,反正只要在段考前把进度赶完就好了,也不需要这麽急切照著教育部的规则走,「先翻到兰亭集序好了。」
  
  我在黑板上抄写了几句文章的内容,回过身和他们先讲述大略上作者的生平,接著便是直接开始上课了,毕竟我实在也没有多馀的心情讨学生欢心。
  
  「当其欣於所遇,暂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我停顿了一会儿,看了夏行军一眼,随即移开,「当一个人,刚好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事物,很自然会感到快乐,甚至忘记了年岁的流逝,但当他对所眷恋的事情疲惫了,感情随之就会消退改变,感慨也就因此而生。」
  
  「这转折的程度很大,从第一段那些赏游玩乐的快适,到了这一段,一整个就忽然转成了伤调,魏晋南北朝文学很容易会有这种问题,但这不在讨论范围。」我看了看原文,接著说,「但我想就情随事迁这句,还是可以探讨一些生活的问题。」
  
  「之前教过李夫人传,虽然那其实高三才会教到,但我上课有上过,应该有些同学会有印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这句话应该记得吧?」
  
  「这句可以套用到很多层面,诸如这件事情,当你所欣喜恋慕的,是一个人的外表,当你对他的外表不再有兴致了,所有的排斥、厌烦,以及你一开始能够忍受的,都会变得不再能忍受了。」
  
  「当你对一个人的爱淡薄了厌倦了,你就会感慨,为什麽会这样?你一开始是这麽爱我的,明明你说过要永远守护我的,应该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吧?」
  
  台下有些笑声,我也随波逐流轻笑,「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过程,我不是要你们不动於情,而是,要试著接受一件事情,那就是,从来没有人有那个肩膀,能够承担你和他的爱情之际,同时又负荷你的的悲伤痛苦惆怅。」
  
  「只用感情维系的感情,最终,消逝了的也就是感情,而单纯的情感毕竟很难恒久,接踵而来的争执啊或者其他什麽有的没的,你可能会在当下怨恨他为何从前忍受你,现在不愿意继续忍受了,你是不是变了,之类的这样责怪你,但那都没关系的。」
  
  「谁都会变,感情最终也会变质,面目全非,所以,还是要尝试著去接受这一件事情,虽然听起来很悲痛。」
  
  我接著说後续的课文,说著说著,又想起了母亲的脸,那精致妆点的脸,要是我也跟著她一样化妆,是不是会更像她呢?
  
  是不是会让家族更蒙羞呢?
  
  究竟为什麽我父亲的双胞胎哥哥,会对我产生情欲,我到现在也仍旧无法理解,是因为他对我母亲的爱恋吗?毕竟,要我往他其实喜欢的是我这方面去想,著实有点困难──那壮硕倒三角的身材,实在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只剩下令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喜欢我名义上的母亲,但因为无法真的去上她,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个像女人却又不会怀孕的男人来磨蹭,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他只是磨蹭和模拟抽插,从来没有真正碰到我的性器和括约肌。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同性恋还是怎样,和我有什麽关系?
  
  讲到了结尾处,我做了个总结,「这篇文算是很奇特的,因为他总结的地方没有破,他没有提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态度,他还是总结在伤感上头。赤壁赋最後有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但兰亭集序没有,也算是在古文中比较特别的。」
  
  「虽然说生命终将消逝当然是让人悲伤的,但……我自己是觉得要是死了就什麽也没有了,和庄子的齐生死比较,我还是比较偏向死生让人感伤这方面吧,但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们也可以自己思考一下。」
  
  我看看时间,快下课了,「那我再提醒一次,今天回去记得写作文,啊……」
  
  「我的记性真的愈来愈差了。」我叹了声气,「下礼拜再交续写的作文,明天我会把你们段考的作文给你们,怕你们一时之间弄不了这麽多事情,作文还是下礼拜再交就好了。」
  
  话说完也打钟了,我吩咐小老师把事情写到教室後面的黑板上去,以免到时候又给我来一个没收齐的理由。
  
  收一收桌上的东西,我才想到原来我恍惚到把报纸也带来学校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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