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鲁斯的遗言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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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 第一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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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我只是发了疯般让眼泪在麻木的脸上肆流。
  Kei将我搂往怀里,摸着我的头,用温柔化解我的颤抖。
  “Syou,你知道为什么信士会那么勇敢么?”
  我摇了摇头。
  “因为你是他最重要的弟弟啊。〃
  原来……答案就这么简单……

  那个寒冷但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一场大火差点儿烧光我的世界。
  当我从Kei怀里接过昏迷的信士,感到他微弱的呼吸时,我搂住他禁不住放声大哭!
  这就是所谓失而复得,揪心的狂喜!我怎么也流不干我的眼泪。之前对信士的冷淡融开来,原来就是这涌也涌不尽的泪水。听着他的心跳,回想那有力的臂膀,我终于发现,原来,“哥哥”就是这样的——只要我需要就一定会守在我身边,不用我开口就能明白我心中所想。无需难免掺假的语言,就靠身躯里面共同继承的那股鲜血。
  我差点失去了这一生中难得的宝贝,从此我发誓不再怯懦!
  别哭了,Syou。Kei在一旁开声,既然明白了什么叫“珍贵”,就别用眼泪弄脏它。
  珍贵?
  我抬头看向Kei,废墟前的他看来像沙场中残存的生灵,在身后一片冒烟的凄凉中,他的存在仿佛注定一生如此孑然。
  没有依靠,没有支柱,他内心的强大始终是我渴望而又得不到的。可在那刻,我却发现,Kei虽是我的必需,却并非是我的一切……

  我的“家”没有了,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
  稻喜带回的那一大笔莫名之财,竟成了毁灭这一切的炸弹。他说可以给我任何东西,可最后,他只留给我一个仇恨,一个导演了事后一切的仇恨。
  我抱着身受重伤的信士,不知应该如何是好。那些开枪放火的人一定是以为我也一起死在了里面,所以没有再回头,而稻喜也再没机会向我解释这一切。贫民的命就是这样不值钱。
  散着焦味的风吹过脸颊,我唯有惘然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看残余的火苗在那里放肆地跳动,舔食我心中那个曾经平静的“过去”,一点点蚕食,吞噬血肉。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要是被治安队抓到了,那些人会发现你没有死。”Kei说着接过我手里的信士,推了推我的肩,“走吧,Syou。”
  “我们能去哪儿……”我一步三回头望着那堆黑色的尸骨,除了那里,我没有别的归宿。
  “不是天堂,也不会是地狱。”Kei说,“还是在这个世界。你一定要活下去,Syou,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人会因为成熟而坚强,也注定了要为了坚强而成长……

  汽车修理工厂的孙老板,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陌生人”。
  他一口答应了Kei的不情之请,收留了我们,并打电话找朋友帮忙:“我的朋友是个医生,很棒的医生!!”他拍着结实的胸膛,“只是没有执照。”
  我看着他自信的脸,上面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一点都没有疲惫,他似乎总是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无关乎岁龄和工作。他破口大骂那些横行于Mallarpa 的暴徒:“他们整天都只知道用子弹玩官兵游戏,杀了人就和蠢蛋一样哈哈大笑,每天乐此不疲,而那些混蛋治安队除了指责受害者没有防备意识外,就是和那些暴徒勾肩搭背地上酒吧搞女人!”他引我们进了他的家,一个在我看来很富裕的家。木制的地板虽然破旧了一点却一点都不影响房间里的暖气。我们走上木制的楼梯,木头楼梯被他的身体压得吱吱作响,牵动着头顶的灯一同抖动,晃了脚下的阴影。他强壮的背影在我面前摇晃着。我扶着信士走在他身后,可信士实在太重,一个不小心,我摔倒在地,膝盖搁得好痛!!我撑着地爬不起来。
  “让我来吧!”洪亮的声音响起,我的眼前多了一只强壮的手臂,“这小子够重的。”
  我立刻将信士搂进怀里,警惕地瞪着他。他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叫着Kei的名字。Kei从后面应声而来,怀里抱着向老板借来的被褥。
  “Kei!这小子好凶呢!!”他笑着说。
  Kei看看我,而我扁着嘴一句话都不说。我不相信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太“好”了。我从不相信这个城市里会有这种人。Kei叫了我的名字,可我只是别开脸:我不放!我就是不放!!摔死我也要自己扶着信士!!
  咬咬牙,我用力撑起身体,扶住昏迷的信士,倚着墙站起来。
  老板没有生气,反而拍掌叫好:“好小子!!真有骨气!”
  我瞪了他一眼,他以为是在看杂技么?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Kei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一把接过信士,将被褥递到我面前。“再摔几次信士就被你摔死了。”
  Kei的手臂不也很纤细么?为什么他单手就能搂住比他高大的信士?!Kei不同于一般的人类,连同他的力量也是。
  我闷闷地接过被褥,一把将它们卷进怀里。
  “我会长大的!”我愤愤地说:“我会长得比你更强壮,Kei。”
  Kei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向老板走去,那笑容仿佛已经预知了一切。
  “嗨!Kei!想不到你小子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真不简单啊!!”
  我听见老板的大嗓音和用力的拍击声,然后是Kei的咳嗽声。
  “那小子长得挺不赖的,她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女!你可真有本事啊!”
  老板有力的手掌砰砰啪啪地拍着Kei单薄的背,熟络地哈哈大笑。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居然说我是Kei的儿子,为什么不说是信士的?
  我扁着嘴,抱住那床碍事的褥子,拐着摔痛的腿一步一步地跟上去。

  信士的伤情总算得到了暂时的处理,老板的朋友正在给他处理伤口。我知道他除了腿被压伤外,身上还有不少烧伤。他的背后已是焦糊一片,被血迹和焦痕掩盖的伤口显露出来是什么样子?当火焰舔食皮肤时,信士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我还来不及自虐地去想象,就被一只大手拎出了房间。在那双大手里,我简直像只毛都没长全的小鸡。
  “那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东西!”
  又是他!又是他!!摆着张成年人自以为是的愚蠢的脸!我恨恨地挣开他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
  他看着我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舒展下巴上的大胡子。
  “要不要吃蛋糕?”
  红茶咖啡,巧克力蓝莓蛋糕,还有一盘切好的橙子。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奢侈!!真奢侈!!
  “喜欢么?”老板的笑容在这盘点心的装点下似乎不再是那么碍眼了。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红茶咖啡——啊!!2D83BB6F3AD//秋之屋 转载、合集整理//
  我拼命地吐舌头,烫!烫!“别急别急……”他伸出手替我擦掉嘴角沾到的咖啡,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我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端正的脸,黑色的眼珠,浓密的头发和胡子,体形依旧可见膨鼓的肌肉,紧紧地撑起了那件花格的衬衫。对啊……男人都应该是这样,强壮,有肌肉,身上有着烟草味。可唯独Kei不一样。
  他剥了瓣橙子递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
  “没想到Kei那小子居然真的有儿子,我早就觉得他不简单。”他点了根烟,丝丝烟雾在他的指间和胡子间散开——他的胡子把嘴都盖住了。
  我在心里暗笑——好!我就喜欢这句!!
  “那受伤的人是谁?”他问我。
  现在才想到问啊!我翻了个白眼,抹了抹沾了澄汁的手,端起凉得差不多的红茶咖啡。
  “我哥哥,亲哥哥。”
  “咳咳咳……!!”
  一阵震天响的咳嗽声响起,我用杯子遮住坏笑的嘴,看他被自己的烟呛得咳嗽不已。
  “怎么可能!”他缓过气大叫,“他和Kei看起来差不多年纪!!”
  “小孩子是不可以戏弄大人的。”他板起脸,可我并不害怕。
  “我并没有胡说,信士是我哥哥,比我大十岁。”我拿起巧克力蓝莓蛋糕。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信士的确是我哥哥,可我没说Kei就是我爸爸呀。”
  看他僵硬的脸,我爽到整个嘴里塞进了蛋糕后还在笑——谁让你老笑我是小孩子?我用最快的速度消灭完了桌上的餐点,在他反悔之前。
  “小混球……”他笑了,伸出大手猛揉我的头发,“居然还真被你给耍了!”

  老实说,我一直很羡慕他的这份乐天。在这个都市里,我实在找不出让自己如此乐观的理由。这里是贫穷与富裕,不甘与不公的聚集地,极端地分化使“中庸”这两个字不知何年何月被扔进了呱洼国。我坐在那把椅子上,等待信士的苏醒。灯光在我眼前摇晃着我的影子,看得昏昏欲睡时,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这个没有执照的医生说信士现在的预后不太好,最好送往大医院去治疗。我的心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身体还是微微一颤。
  毫无来由。
  我看了一眼Kei,他也蹙起了双眉。
  “他需要的是截肢。右腿开放性粉碎性骨折,没有及时处理,组织已经坏死了。”医生脱下他沾着血的手套,“我能做的只有帮他维持现状而不恶化,但他需要的是更好的医疗措施,如果你不希望他死的话。”
  截肢……我霎时一阵天昏地暗,幸而有那把椅子的存在。胃里一揪,有种想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的冲动。
  大医院……我们哪里有能力去住大医院?
  “非得截掉不可么?”Kei问。
  “如果从救护病人的角度来说——是的。”医生如实回答,“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说了句抱歉就离去了,在我耳中,这句道歉仿佛是在嘲讽我们的无力,嘲讽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信士的死亡,因为我们没钱。在Mallarpa这个金钱都市里,没钱等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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