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醒来,躺的是自己的房间,身上也已经上好清凉的膏药,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前一天的情景,像个梦一样,遥远而虚幻…
我欢乐的下了床,寻找那抹纤瘦的身影,我以为她会在厨房,但是没有,我走到了她的房间,她的棉被折的整整齐齐,房间更是乾净,一尘不染,从未有的乾净。
我往浴室寻找,再找客房,仍然没有…然後一阵风轻轻的的刮往我的脸颊,我寻找风的来处,转身看见通往阳台的小门大大的开著,外头的铁窗半开办阖,在风一阵又一阵的吹抚下,喀兹喀兹的发出难听的声音,却又透著诡异的的宁静…
我缓缓的走向铁窗,越是往前走,身体越是颤抖的厉害,然後,我停在阳台边缘,鼓起勇气,垫起脚尖,探身往下看去…
许多年之後,我曾经幻想过,如果她没有生下我,或者她生下的是个白痴畸形,是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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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这一幕时,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孩子,一直的寻找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怎麽也寻找不到…
一个没有依附的小孩,像一块浮木,只能随波逐流,任其飘零,何等凄凉…
然而,这在个社会中,又是持续上演的剧码,残酷而又现实,崧青,毕竟只是本文中的一个角色,但是,当我写到最後,我却把一个真正身世飘零的孩子与崧青重叠了,因为我亲眼目睹过,一个父母不要的孩子是怎样的可怜,我很想呼吁,请爱惜自己的孩子吧,既然生下了,请务必尽心的照顾…
by萧何的沈痛废言。。。
崧青9~完
回忆是一根无形的细针,总是突然扎进你的心尖,虽然只有瞬间疼痛,但连绵不绝的,是空落的茫然。
我的母亲,很久就不再被我忆起。
我的父亲,除了恨意,更是不存在於我的记忆中。
而赵兰衿,不但让我空落茫然,更多的是隐约的钝痛。
我清楚知道,我在赵兰衿的眼里早就无所遁形,他就算不清楚我的过往,却看穿我的本质,看穿我清高下的虚伪,骄傲里的卑微,更看穿我凌厉尖锐的表象里那份软弱无助,他曾经说过,我像刺蝟,非常矛盾的刺蝟,他说,崧青,你是美丽的刺蝟,矛盾又美丽。
那是有一次,我压在他身上,他呻吟时说的话。
那一次,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第一次温柔的对他,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时,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血液突然勃发逆流,滚烫的冲到了我的胸口,我没办法说话,只能深深的吻住他的唇,恣意翻搅,企图堵住那可以令人心尖发软的话语。
我从来就不知道,话语可以如此动人…比伴侣间互吐衷情的爱语还要动人,比一句我爱你,还要深刻…
之後,我又一次次的听著他既动人又真挚的话语,听著他说要陪伴我,听著他说,要我陪他,他说的绝望而悲伤,说的热泪盈眶,却又强自忍住。
但是,我宁可充耳不闻,我将心墙筑的比天还高,为的,就是要躲避会让人四肢发软的话语…会让人忍不住痛哭而出的话语…
所以,当赵兰衿正式进入我的生活後,我不再多说一句话,只要不说话,赵兰衿也就不会说话,他不说话,我就不用被那美丽的话语所俘虏,不用让自己陷入梦幻中无法自拔。
然而, 我对此又有矛盾般的怨怒,我怨怒他小心战兢的神色,我怨怒他总是默默无言的承受我的漠视,我更怨怒他宁可委曲求全,也不愿开口求我资助的态度。
我知道他早就阮囊羞涩,身无分文,我知道他借钱买车是为了省钱,我知道他宁可捡我的剩食随意饱餐一顿,也不愿意在我面前卑微示弱,赵兰衿这个人,只会在爱里向我屈服,但在生活里,任何的狂风巨浪也折损不了他。
赵兰衿看似依附著我过日子,但是骨子里,其实我依赖著他,就算我已经逐渐可以打理自己的生活,然而,我却在这片刻的宁静里沈醉著、矛盾著、沈浮著…
我甚至在瞬间想过,如果要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当仇恨太深…伤害过重…这样的念头就像滔天大罪,不可饶恕一般的在我心头痛苦的纠结而起,而纠结结果,总是让我对赵兰衿的存在更增恨意。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我之所以会对赵兰衿产生恨意,是因为我恐惧害怕,而这份恐惧害怕,只因为我害怕失去。
但是现在,我只知道,当我不小心陷落在他密如织网、无微不至的温柔里时,我的恨意却越演越烈,有与日遽增之势,我逐渐无法忍受赵兰衿出现在我面前,却更无法忍受他离开我的视线一分一毫。
所以当他告诉我,他要出门时,我瞬间感受到脑中紧拴的一根弦「崩」的发出一声尖锐刺响,我彷佛看见那条无形的线断裂爆飞而起,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後缓缓垂落,而在静止的刹那,我的恨意终於达到了最高点,理智更被冲到了九霄云外,我不发一语的看他出门,然後在他转身而出的同时,拨了一通电话给雷奉骁。
雷奉骁如期的出现在我的门前,我打开门将他迎入,他则皱著瞪著我矮了一截的身形,似乎透著怒意,缓缓的说道:「谁将你伤成这样…」
雷奉骁面貌极为俊挺,刀削斧凿的脸庞,没有被岁月鲸吞蚕食,反而透著深沈内敛的气韵,分明是不可一世的黑道头子,却有著莹亮温润的眸子,在幽微的深潭里闪烁著精光,不时的蛊惑人心。
但是那是骗人的,雷凤骁的残忍霸道,只有跟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
我听著他隐含怒意的质问,仅是微微一笑,将他拉进屋内,示意他低头,然後迅速的亲了上去。
雷奉骁吸了口气,却不迟疑,立即回应我的亲吻。
他鼻中的气息喷往我的脸上,口中含著淡淡的白兰地酒香,我舌头在他口腔里灵活翻搅,深入浅出,逗弄得他欲火焚身。
他再不迟疑,经过最後一次的啃咬吸吮之後,豁然站起身子,将我的轮椅推入房中,然後拦腰将我抱起丢到了床上,扑身压来。
紧接著,一出颠鸾倒凤,淫秽旖旎的戏码开始上演…
※ ※ ※
雷奉骁是一个沈默的人,在床上,他更是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埋头发泄自己的欲望,像一头野兽,总是要将眼前的猎物拆骨入腹、撕咬啖尽方才罢休。
与他有过关系的人,总是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有些受不住的,甚至就在他床上过了气,直接被拖去埋了。
而我是唯一一个在他身下,可以与他抗衡的人。
他的手段虽然凌厉,却不如我的花样繁复…
但是今天,我一条花样也没有,只是直挺挺的躺著,任他残暴的贯穿我的身体。
他也不是怜香惜玉的料,见我不动,更是肆虐,将我没有知觉的腿抬的更高,将他的欲望埋的更深,然後,破天荒的,他说了话:「崧青…你有什麽目的…」
我微微眯起眼,看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忽然笑了起来,哑声道:「等你停了,我再告诉你…」说著,我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有些困难的扭动身体,让他的律动更为顺畅。
雷奉骁不再说话,尽情的在我身体里驰骋。
我细碎的发出呻吟,一半是痛的难受,一半是别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在等待中,瞬间模糊了起来,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幼稚退化的可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的睡了过去,任由雷奉骁兀自将欲望放在我的体内,他则紧紧贴在我背後,将我搂的死紧,横跨在我胸前的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我的身体,似乎意犹未尽。
而我虽然是在睡梦之中,却因为等待,份外的警醒,为的,就是要演完这出戏。
雷奉骁似乎也再等待,等待我最终的答案,所以,他十分清醒。
终於,我与他一同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我骤然睁眼,目露精光。
雷奉骁则眉头一皱,手上的抚摸停了下来,然後,说了第二句话:「那人是谁?」
我有些窒碍的将身体翻转面向他,接著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雷奉骁眸中闪过厉色,直直的瞪著我,再次说道:「傅崧青,你要是敢利用我,可知道会有什麽下场…」
我又是一笑,笑得颠倒众生,我知道,只要我笑,没有多少人可以躲的过这邪荡勾人,夺魂摄魄的微笑…
雷凤骁也不例外,他低喝一声,瞬间压了上来,我更不迟疑,长臂一伸,向前迎去…
※ ※ ※
黎明时分,雷奉骁沐浴更衣,起身离去,临走前,他伫立在门口前许久,忽然转身问了我一句:「崧青,那人是谁…」
我征楞的望著天花板上的琉璃灯饰,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
雷奉骁面色一凝,盯了我一会,忽然叹了口气:「崧青…你从来不曾这样…」
他见我不答,不再说话,转身待走。
「雷奉骁…」我叫住他,转头看著他回过的身影,然後,我问了他:「雷奉骁…你爱我吗…」
雷奉骁看著我,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崧青…你想要我爱你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盯著他,一会,不答反问道:「你懂爱吗?」
他温润的晶眸倏地闪过一丝异色,极为复杂难解。
但他并没有拒绝我的问话,只是停顿了许久,方缓缓说道:「曾经…我以为我懂得…」话落,他不在停留,转身开门踏步而离…
我仍然躺在床上,仍然看著上方的琉璃吊灯,那晶莹多彩的琉璃,在清晨的阳光里,闪过一抹流光,稍纵即逝…
而我的心,也在刹那…闪过一丝死寂般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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