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秀一直皱着眉，一脸焦急不像装的，可是我仍旧很怀疑。
“这些糖给警察看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你？”
说着我冷笑了一声。
“你仔细看我给你的资料吗？李瑶也是收到了棒棒糖之后死的。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收到的，一个星期后就死了。”
我还真没仔细看，而且我后来关心的是我毕业的事和那些照片。那么……慢着，“他就会要你的命”，难道说那个“棒棒糖”杀手要杀我，我是下一个目标？
“为什么杀我？我又不喜欢棒棒糖！”
“这个说来话长，但是你很早就已经被他盯上了！”
“这个杀人犯算得那么准……难道说……”
“成默，怎么了？”
我开始去拆棒棒糖的糖纸。智秀见我不说话，也不回答他的话，只好帮我一起拆。
果然！有一根棒棒糖是橡胶做的！
我又看了一下糖纸，外面其实有标记数字号码，如果按着标记的号码一天一根这样吃下去最后一根就是带有麻醉剂药的棒棒糖了，也就是死期。
如果没有按照号码吃，那么就随时可能有死亡的危险，这样凶手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所以在死之前凶手也跟踪偷拍，而且一次只杀一个人，为的就是专心。
我不赞成报警。
凶手也许正看着我们，而且我们有了证据就会打草惊蛇，而且那个证据究竟对破案有没有帮助还不知道，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没关系的，我前天就收到了。”
这下轮到我惊愕地看着智秀。
“你……几根？”
“五根。”智秀平静地说，“那这样吧，等他这次作案的时候你就报警吧。”
我低头，沉默了。
我想起同学们说的话，现在还吃棒棒糖的人除了找死就是活腻了，智秀开始吃糖的时候他就在冒险了。林真说智秀不想我死，如果智秀早就知道我有危险，那么他是故意让凶手转移目标，好拖延时间。原来智秀的冒险是为了我。
“那我们去吃饭吗？”
我抬头，又对上他的瞳孔，漆黑无比，看不出任何感情。
“我们光吃这些糖就饱了。”
本来我想说“你怎么吃得下饭”，可是一出口就变味了。
结果智秀笑了，虽然脸上的起伏看不太出。
“走吧。”
智秀说着向门口走去，我默默跟在后面。
他今天本来就穿一身黑，还换了一条黑色的围巾，远看就快成一团阴影了，埋没在人群中……
26
26、第二十六章 。。。
时间过得飞快，智秀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根棒棒糖了。
我突然想起来他曾经的作品——《Hair》。
我问智秀能不能把原照发给我，他开始有点犹豫，后来还是拷给我了。
我们站在寝室的楼顶上，终于还是和他一起站在了学校最高的建筑的顶端，站在高处欣赏着风景。
“第一次在学生会的活动室看到她，我们都很吃惊……”
这就是智秀之前说的“我当初看到也吓一跳呢”，我心里想着，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她说是来找你的，但是你不在，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我的同学说不如让她做模特，和她商量了一下之后，她同意了。之后我就拍了这张照片。不过……”
成默停顿了一下。
“之后她又来找我，说她要当别人的模特，我的那张还是不要用了。我同意了，之后，她就出事了。虽然我们只见过几次，但是她这么走了还是会觉得难过，我就拿那张照片参赛去了，希望她会高兴，希望她能知道她的价值。”
“原来你对付小姑娘很有一套嘛，才见一次面人家就脱光了让你随便拍。”
我心想才见过几次面怎么感觉会如此悲伤。
智秀一下子紧闭双唇，表情阴暗，没有愤怒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又生气了。
“我不说话了，你继续说。”
智秀看着我说不出话，他望向别处继续说道：“她本来是找你的，那么应该是想做你的模特，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反悔了，现在我想想也许是你的要求太特殊了。”
“我知道，你们在楼顶上是为了拍照，她一定是一开始害怕，但是还是想完成你的作品，她……”
我看了看智秀，他不说下去了。
“她怎么了？”
“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她都会问：‘如果那个人不讨厌你一直跟在他身边，说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吧’，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她很喜欢你。”
“你们应该很熟。”
否则她怎么会把心事说出来。
“不是很熟，我比你们低一年级，见面的机会不多。”
“所以我说你很有一套，怎么就没有小姑娘对我吐露心声呢。”
“我也觉得奇怪，她每次都会告诉我你的事，但是我从来不认识你，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很讨厌。”
智秀这次没有被我惹到，他继续说着，语气越来越忧伤。
我不说话，我知道自己一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那个时候你也很喜欢摄影，她总是和你形影不离，有很多的照片，我虽然没有看过，但是我知道一定很有意思。”
“好了，不要说这些煽情的——她的死和我有关吗？”
其实我真的很害怕这么问，不过每次想的和说出来的话总是不一样。
“一开始，你要她拍坠落的照片，她不答应，后来你又拜托她，她也没答应，最后她自己想想还是帮你，于是就答应做你的模特。”
“我逼她跳楼了？”
“那天下雨，所以危险度增加，而且你的安全绳长度太短。”
“我也觉得那并不是什么‘棒棒糖杀手’干的。”
“有人在楼下看到了她，那个人就是林真。”
我侧过身想把智秀看得更仔细一点儿，他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林真认识我，但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他，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班的。”
“我觉得这是意外，除非你故意要害她但是不让她觉得有危机感。”
智秀也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坚定，仿佛告诉我，这不是我干的。
“听说有个男生去救她也一起摔下去了，那是我吧。”
“恩。”
“我就想，摔下来一定是死，怎么会撞死呢，最多就是被玻璃插得血肉模糊……”
我说到这里自己打了一个寒颤，刚才有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感稍纵即逝。
“那……怎么就死了呢？”
“因为绳子荡的时候头部撞到墙了，你没有撞到。”
接下去我们都沉默了。
“那李瑶是怎么死的？”
“其实她怀孕了。”
“那就更不可能是自杀。”
“他男朋友录口供的时候说，当时李瑶说如果让她堕胎就死给他看……”
“恩……我懂了，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一时冲动自杀，凶手就是利用这一点制造了假象。”
“纸篓里发现了糖纸。”
“那就是在厕所里发生的？”
“马桶旁边的纸篓里还有很多纸巾，没有明显污垢，应该都是擦眼泪用的。”
“什么意思？”
“林真说，她肯定是心里难过但又不好意思，所以跑到最高层的厕所里面，躲着一个人偷偷哭。然后吃了最后一根棒棒糖，本来吃糖是为了缓解情绪，可惜……”
“这能吃得下？”
我有些怀疑。
“因为你不爱吃，你不会懂的，我也不懂。”
“等我吃完再拍……”
我脑海突然响起这个声音，又是这个声音。
“智秀。”
“恩。”
“顾……顾心怡在楼顶上的时候是不是含着棒棒糖？”
“她死的时候嘴里的糖一直在，求援人员把她抬上担架的时候那糖突然从嘴里滑了出来。”
“有点诡异。”
“巧合而已。”
我不接话。巧合也许就是老天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布局。
27
27、第二十七章 。。。
第二天，我们翘课。
我和智秀去了他外婆家。智秀的外婆家在郊区，如果坐地铁再换车，离市区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这里没有高楼，心里会感觉好一点儿。
智秀和我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农田。
“成默。”
智秀轻轻地唤我的名字。
“如果我姐姐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再任性，她一定和你姐姐一样，是个很好的姐姐。”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接着智秀又自顾自说了很多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其实我转校不是因为姐姐。”
“初中的时候姐姐就立志想考这所大学，可惜高中都没结束就走了。”智秀的脚尖在地上画了两条杠。
“我后来怎么努力也没有考进。又后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读书，于是林真就托关系让我进来了。”
“你们关系还真好。”
我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踢翻了醋坛子。
“他说，‘那你就仔细看看他的真面目吧’。”
“我想证明你不是林真想的那样的。”
“哪样的？”
“他说你自私，虚伪，是个疯子。”
“呵呵。”我不屑一笑。
林真这不是在说他自己嘛。
“因为你的自私你做了一件错事，之后你很后悔，把自己逼疯了，而现在你假装自己很好。”
“你果然和林真穿同条裤子。”
我撇了撇嘴唇，他说得似乎有道理，可惜我不爱听。
“你姐姐本来要结婚了，由于你的关系，她失去了心爱的人。”
我僵着身子不动了，智秀铺垫了那么久，这句才是重点。
“他说你在出事之后拼命学习，高考之后把所有的回忆都锁上了。可惜你录取了之后变得——变得让人无法理解，你家里人只能带去你看医生……”
“你直接说我变得不正常就可以了。”我自嘲道。
“然后你出院后基本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