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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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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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墨洇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不由抬眼望他一眼,幽幽地道:“那沈公子的手艺,想来很是精到。”
  孟怀渊笑起来,看着那幅字,眼神悠远又柔软,“没有,他点茶的技艺肯定不如你,研磨茶叶的时候总是贪快,不够精细,所以汤花总是浮在汤面上,咬不了盏口。”
  江墨洇“噢”了一声,不知怎的,孟怀渊这样的说法,让他一点都不觉得有被称赞的喜悦,反而怅然若失。
  孟怀渊的眼光依旧在那幅字上,“说起来,他的琴棋书画诗酒茶道都是我教的,这些技艺中,他学得最好的还是字画。”
  江墨洇顺着他的眼光看了墙上的那幅蒹葭一眼,赞道:“这两个字笔画灵动,布局精巧,很是空灵。”
  孟怀渊含笑点点头,起身从书柜边的字画缸里取出一大卷纸稿,打开,一张一张地拿给江墨洇看,“这些都是他练字时候的成果,先前的丑的很,后来的就越来越好了,你看!”
  他取出一张,上面整幅写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家”字,一看就是初习写字的人写的,笔画稚拙,结构松散。
  “这张就好多了。”又取出一张,写的是王维《山居秋暝》中的颔联,“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笔画清秀了很多,字体中带着灵气,虽尚需雕琢,但已初具气候。
  至看到最后取出的那张时,江墨洇眼神一顿,却是诗经《桃夭》中的首两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八个字写得气韵生动,灵秀非凡,让人仿佛能看到阳春三月桃花怒放的盎然□□,过目难忘。
  江墨洇愣怔地抬头,便见孟怀渊目光投注在几个字上面,却是忘了跟他解说,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
  他的心落下去,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言语,只是无言地看着孟怀渊。好半晌,孟怀渊才好像醒觉过来,向他歉意地一笑,“让你见笑了。”
  江墨洇心头酸涩,“孟大哥对沈公子真是爱护得紧,连沈公子练字的纸稿都一张不少地留着。”
  孟怀渊笑笑,“是啊,他就像我的弟弟,我家只有我一个,没有兄弟姐妹。他来孟家的时候才十二岁,是我在苗地的时候从山洪里救出来的。那时候,他瘦瘦的,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总是怯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不会说话……一晃十一年了,他去卓家都有三年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嗓音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苦涩,话语也停滞下来,只是眼光依旧停在那幅字上面,手伸向那字迹,轻轻抚摸上去,好像对着无比珍贵的宝物。
  江墨洇忽然觉得喉口阵阵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一般,他待不下去,“孟大哥,我……我忽然想起来茶水还煮在炉上,我得去看看。”
  他说着转身离开,身后没有声音,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孟怀渊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兀自呆呆地看着案上那幅桃夭,不言不语。
  江墨洇出了书房,脚步急促地走向后院。走到半路,忽然停下来,站了会儿,伸手背擦过脸上,又抬头仰天,深呼吸着把剩下的液体咽了回去。
  书房里,孟怀渊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八个像是活了的大字,眼前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和那脸上灿烂的笑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闭着眼睛轻声念出这两句诗,脑子里像是有闪电通过一般,忽然出现另两句诗: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蓦地睁开眼睛,急促地看向桌案上那幅字。半晌,俯下头去,手撑在额上,耳边好像又出现了这三年来一直萦绕在梦境里的呼呼风声,竹桥被掌风震碎的噼啪声,父亲孟立仁那句“从此以后,沈青岚就是卓家的人,我孟立仁誓不言悔!”,最后,还是那声似乎从久远之前就响彻在耳边心间的呼唤,“师兄,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把自己虐到,孟总也不是榆木疙瘩一枚,只是反射弧有点长,尚需自我厘清与认同。要不,还是把卓总炮灰了,让沈蜜江蜜效仿娥皇女英共侍孟总算了……
  收藏啊收藏,你是我心里惟一的痛!


☆、第三十六章    赠玉

  沈青岚从浴桶里起身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皮肤都泡白了。换洗内衣忘了拿,他走出浴房绕过屏风出去的时候,卓天屹正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沈青岚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这么光着身子,带着一身还在往下滴答的水珠,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到床前,取过条大布巾,擦干,而后套上内外衣裤。
  整个过程没有半丝以前常有的紧张防备,也没有急促草率,更没有忸怩羞涩,仿佛自然而然一般。
  卓天屹站在一边,倒也并不稀奇,更不会有不好意思,横竖他是他的,遮起来挡起来跟袒露出来,于他都没有什么区别。想看的时候,撕光扯尽也不在话下。这样子大大方方不遮不挡,倒省了他的力气了。
  不看白不看,卓天屹带着研究审视地看沈青岚完成整个过程,而后走到床头案边,“有个东西要送你,”他打开手里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过来,我给你戴上。”
  沈青岚不置可否,只是站在床前,冷淡不语。
  卓天屹一拉他的手臂,把他扯到自己身前,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面前,“你该带在身上,枕在头下的,是这样的。”
  沈青岚抬眼望去,卓天屹手里是一个跟之前的腰佩样式相近的玉佩,通体莹润,水色透亮,一丝碧绿如灵蛇一般,由上而下盘绕过整个玉佩上的连理枝纹样,在左下角汇聚成一个接近圆的绿盘,上面不出意外地刻着一个“卓”字,张牙舞爪。
  沈青岚嘴边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卓天屹,你真是用心良苦,毁了我一个,再来赔我一个,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呢?”
  “不用,你只要牢牢把它带在你身上,时时记住,你这身子姓卓,你的心也只能姓卓,就行了。”卓天屹扯开他的腰带,把玉佩上的丝绦穿进去,重新系好。
  沈青岚看着挂在自己身侧的这个玉佩,继续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全身上下挂满你的东西,我的心就真会是你的了吧?”
  卓天屹揽过他的腰身,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没想那么多,不过只是,给你身上做个记号,提醒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而已。”
  沈青岚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着,很近的距离,卓天屹的手还在他腰上,身后是红帐高挂的大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天屹打破沉默,“沈青岚,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这是事实。你是要这样看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还是放弃那些不可能的想法,好好跟我过一辈子呢?”
  “随便你怎么想吧,左右你都不可能放过我,放过孟家,不是吗?”沈青岚转开视线,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你要为孟怀渊一辈子?”卓天屹收回手,转脸看着他的背影,“他会记得你一辈子吗?也许他现在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跟江墨洇卿卿我我了。”
  沈青岚微微一笑,回头看他,“那是他的事情,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
  卓天屹眼神泛起冷意,盯了他半晌,忽然一笑,点头道:“很好,这么说来,只要我一辈子不放弃对付孟怀渊的念头,你就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是不是?”
  沈青岚不语,目光中只有冷意,没有波澜。
  卓天屹笑意加深,声音转柔,“这么说来,我们才是真正的一辈子,”走到沈青岚身边,抬手抚他的脸,“不离不弃。”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吧。”沈青岚闪身走向门边,“只要你觉得这样一具空空的躯壳留在你身边也算是不离不弃的话。”
  他说完走出内室,卓天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一点一点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放此刻内心最真实而难以掩饰的情绪在脸上慢慢流泻出来。
  一张硬挺俊朗的脸绷得好似山雨欲来的风中楼阁,满眼乌云,满面阴霾,他慢慢在床边的园凳上坐下来,“沈青岚!沈青岚!沈青岚……”低声重复地吐出这个名字,用力攥紧了拳头。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得好像多年生活在一起的老夫老妻,已经无需用言语交流。
  饭后,沈青岚照旧到书桌前备课,经此一事,心里反而平静许多,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再纠结。
  卓天屹洗浴过后便跟从前一样,靠在床头看这月堂会将要宣布的一些事务打算。
  亥时,沈青岚进了内室,稍事洗漱,上床之后,他便放下手中纸稿,径直将身边尚在脱衣的人搂了压在身下,一番亲吻之后,看着那瞪得有点大的眸子,边解他的衣衫边道:“一辈子那么长,谁说了都不算,过起来才知道。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陪在我身边的就一定是个躯壳呢!”
  沈青岚没说话,也没抗拒。卓天屹几下子把他脱光,又脱了自己的衣服,伏下身体便老实不客气地索取起来。
  整个过程中沈青岚都不再有一丝反抗,但也没有任何回应,任凭卓天屹使尽了各种“折磨”手段,他也只是抿着嘴唇,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下面最多也就是到半硬不软的地步,再不能有所进步。
  卓天屹看着心里来气,干脆收起沮丧的心思,也不再去管他,只顾自己快活,在他身上横冲直撞,留下各种痕迹。
  那之后的日子,两个人过得看起来跟前一个月一样的默契,每天同进同出,为了各种卓家事务忙碌,晚上回房后,又各自为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忙到夜深。
  也许与之前生活的惟一区别就在于每晚在□□,卓天屹把这当成演武堂练武一样的必修课,一天都不肯拉下。
  只是,之前那一两个月里,两人在卓家事务上还多有交流,现在,随着沈青岚对账目和店铺事务往来的熟悉,不再需要卓天屹时时指点,与他的交流少了很多。那晚之后,沈青岚也越来越沉默冷淡,有时候两三天都不会与卓天屹说上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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