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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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时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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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领头的,有事就说。”光线暗,分不清回答的人是谁。
  “那好吧?打断一只胳膊什么价?”大光和介绍人交流过怎么讲价。
  “二千。”
  “一条腿呢?”
  “四千。”
  “一根肋骨又怎么算?”
  “肋骨谁瞧得见?明说吧,手指五千,脚趾一万,能出大价钱,割耳朵,割鼻子,割鸡芭也可以商量。”说话人像肉贩在介绍哪个部位的肉好。
  大光自认大胆,也有点心惊肉跳,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忍不住打量说话的人。
  那人夹在另三个粗壮的人中间,眼皮很长,看不出眼睛是睁是闭?不是嘴唇动,以为他睡着了。斜躺的身子像个小孩,难怪刚才找不到。
  大光暗骂:他妈的,臭小子敢吓我?口中说:“杀人什么价?”
  “你出什么价?”那人迅速回应,从床上坐直,过长的眼皮像大幕拉开。
  大光感到这双眼睛比屋里的灯泡亮多了,甚至灼痛他,他戴上墨镜,扭头说:“你、你们跟我走。”
  这种眼睛坐牢时见过一次,那属于一个杀人犯。
  荔枝树开花了,淡绿色的,纯白色的,整个小山岭变成了穿新衣服的少女胸脯。刚到果园定居的蜜蜂,成群结队地飞舞在花丛中。
  林老板放慢摩托车速度,给面前飞过的几只蜜蜂让路。引进这些蜜蜂后,他渐渐喜欢上这些偶尔会蛰他一下的小东西。专家说,除了蜂蜜能增加收入外,更重要的是,能帮助荔枝有好收成。去年的荔枝花,没经过蜜蜂采蜜,大多数开花不结果。
  天时暖得早,天气预报不再有往年的倒春寒,昨天的一场零星小雨,对果树没有丝毫影响。在岭上转一圈,林老板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排列整齐的荔枝树成了一个个坚强的士兵,他眼里似乎看到了三个月后满山红遍的累累果实,却没留意一直跟在摩托车后的面包车。
  回到山脚下的住处,林老板心情不错,在院子里和他心爱的狼狗亲热了一番,对守果园的保卫说:“今天给狗卖两斤牛肉。”从省城来到乡下经营果园,连累狗也吃苦。
  每天午睡是林老板的习惯,刚在二楼卧室躺下,狼狗异乎寻常地狂吠,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到窗边往楼下看。
  四个陌生人站在院子里,大概是又来找活干的民工,这种事几乎每天有。保卫哪去了?狼狗正扑向最靠前的一个小个子,猛地立起,张口往喉咙咬去。这一咬非出人命不可,他急忙钭拇指食指塞进嘴巴,想打口哨阻止,谁知还没发出声,狼狗直愣愣地向后摔倒。只见小个子手上多了一把匕首,上前两步,在打冷战的狼狗身上揩干净匕首上的血。
  “逼债的来了!”林老板惊得忘记抽出嘴里的手指。过了半晌,才想起去拿床下的猎枪,手忙脚乱往枪膛塞子弹,下到一楼也没装好。
  大门被踢开了,飞进一个人,把林老板连人带枪撞到平时烧香的财神爷供桌下,他转过神来,压在身上的是昏迷的保卫,四下摸索枪,右手被一只脚踩住,痛得他大叫。
  “你欠人家的钱,对吧?”踩他的正是那个小个子。
  “你、你是谁?放开我,我、我还钱,还钱还不行吗?”林老板想挣脱被踩的手,可他不敢,另三个人也围在一旁,这苦头吃定了。
  “好的,这就放你。”小个子说话很像女人,轻笑一声,手里的匕首往脚划去。
  林老板的惨叫经过回音,他自己也感觉刺耳。屋子里的四个人像有准备一样,默契地闪开一条道,让他从供桌翻滚向大门又返回,他依稀看见小个子用匕首挑起一截断指。
  “……啊、啊!是、是,龙哥,你放心,小事一桩,我这几个兄弟不是一般的,连我都不用亲自动手。嘿嘿,你听听,啊!听见了吗?是、是、是里面在嚎,可能已经完事了。一定小心,这儿离镇上有三十多公里,果园也看过了,正好没人。是、是,马上回去,到家就去办那事。龙哥再见。”
  大光坐在面包车里,双脚搭在方向盘上,收起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后视镜里映出他得意的笑脸。请打手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怪他爱吹,说什么是统领一帮小弟的大哥。当然,不这么吹,龙哥绝不会收留他,任由他继续去贩黄带。以前,催债的事轮不到他做,这几个月来却一桩接一桩,急得他上蹿下跳,好在还记得招工市场有一群穷疯的人,他曾经是其中一员。不过,请到这种对付大狼狗像割白菜一样的,还是头一回。
  助手座门开了,伸进一把挑有断指的匕首,大光不愿被人看小,故意去抓断指道:“你好,老兄,握个手。哈哈!”
  “你要进去看看吗?”小个子坐进车来。
  “不用了,上车,马上回去。”大光戴上墨镜发动车。
  “这个你还要不要?”小个子扬起匕首,他早就看出大光不过是个小角色。
  “要来干嘛?到前面的小河扔掉。”大光瓮声瓮气的发号施令,取出一只信封给小个子。
  小个子从信封口看了一眼,扔给坐后排的人,一言不发地抽烟,后排的人也不出声,看也懒得看就收起信封。大光心里很别扭,以前请人,因为付款大方,总会得到许多感激之词,那些喽罗把他当大爷,而这几人,连屁都不放一个。
  不爱嚷嚷的人才安全。开了两小时闷车,大光突然转了念头。这种人可以多用几次,每次办事都乱请人,可不好玩。想到自己以后能当这几人的头儿,心里飘飘然,笑出声来。
  一路上,小个子长长的眼皮一动不动,像真睡着了,后排的人也是昏昏欲睡。
  车子开进市区,大光推了小个子一把。
  “到省城了,再和我去办件事,怎么样?啊,怎么样?”
  “好吧!”小个子眼睛还是闭的。
  “这回不用动手,吓一吓就可以了,五百块行不行?”
  “不动手的话,钱算了。”
  “要给的,要给的,大家在道上混,不容易嘛。嘿嘿,兄弟贵姓?”
  “我姓于,名字告诉你,你也不信,免了吧?”
  “那是,那是,嘿嘿,不过兄弟我想长期请哥几个,有财一块发,怎么样?”
  “好吧,我给你留个呼机号。”
  车子在一处居民区停下,大光趾高气扬地领头走进公寓楼,来到一个挂有公司招牌的门外。大光想摁门铃,背后已有两只脚同时抬起。
  除了领导或者想当领导的人,可能没有人喜欢开会,当然不包括宴会。
  陈士风每次开会都想办法走神,反正轮不到他说话,讨论什么内容,他知不知道无关紧要。这几天脑子里只有保龄球,正在回忆别人打球的步骤,是左脚先出还是右脚先出?用中指、食指在腿上比划,总不得要领。
  那天,第一次去打保龄球,邻球道的两个漂亮女人把他笑得落荒而逃,隐约听见她们说,“……猴子偷南瓜。”
  非学成最优美的姿势,只是右脚先还是左脚先呢?
  “陈世美!小陈!队长叫你!”坐身后的许菲推了一把。陈士风急忙抬头,方队长双手搭在他的将军肚上,正望过来:“睡着了!昨晚又去打牌是不是?活动一下,给我添点水来。安静!安静!大家听清楚没有?准备十分钟,零点出发,记得检查武器……。”
  拿热水瓶给方队长发黄的茶缸添满水,一旁的中队长唐建国也递来茶杯说:“来,来,陈世美,顺手。嘿嘿,谢谢。”
  陈士风早已习惯了打杂,给在座的队友都添上水,往回走时,试了一下打球的步法,没错,左脚先出。
  方队长说:“小陈,你也参加,人手不够。许菲!把避弹背心发给大家,罪犯,哦!不兴叫罪犯了,疑犯可能有枪。”
  这种抓捕,陈士风既不紧张也不兴奋,调回市里半年来,并没有分配他去哪个中队具体办案,凭他的资历应该当个副中队长,据说是担心他新来,别人不服,只好安排他搞些队务。平时抄写材料,处理后勤,每逢有重大案件或人手不足,他大都是负责开车把队友们送到现场,然后不是守大门就干脆让他呆车上。有一回,破了个大案,他也糊里胡涂立了三等功。
  给方队长添了两次水,零点到了。和往常一样,陈士风还是当司机。刚回市里老是走错路,现在随便说个地址,他闭上眼睛也能找到,而且他的开车技术在队里数一数二,看他最不顺眼的唐建国是特警出身,也自愧不如。
  夜里,天又冷了,月亮也躲进云层中。
  “上去这么久都没点动静?快冻死人了。”
  陈士风这回是守楼道口,和他一起的是许菲,他们是老搭档了。
  许菲不停地跺脚取暖,抱怨道:“队长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还神经兮兮要拿枪出来,哪时轮到我们出手?”
  方队长带人上楼已十几分钟,陈士风也有些累,呼出一道白雾,应道:“没准叫错门,不知道哪家倒霉,深更半夜给这么一吓,甭想再睡。”枪在手中像块冰,这是支“六四”式,虽然这支枪他闭上眼一只手也能拆能装,但他还是觉得不顺手,他想念派出所配的那支“五四”,跟了他六年,这会大概已经进了某个炼钢炉。
  “别瞎猜了!”许菲把枪收进衣里,搓手哈气。“但愿他们快点,我现在就想马上钻进热被窝。”
  “不是想热被窝吧?想热被窝里的人才对。”陈士风也把枪塞进枪套。
  “胡说!我那口子出差。”
  “好机会,要不要我趁虚而入?”
  “下流胚!”许菲一掌打得陈士风后退两步,“想女人想疯了?队长夫人给你介绍的护士呢?怎么,又不中意?”
  陈士风一声长叹,苦笑道:“那哪是护士?简直是相朴运动员。也不知道队长夫人安什么心?我敢娶那个大家伙?以后打架不掏枪才怪。”
  许菲大笑,又急忙捂口。
  两人闲聊了一会,楼上还是无声无息。陈士风跑到大楼背面去小便,系好裤子,他也不急回去,练起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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