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古鬼作者:图坦卡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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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古鬼作者:图坦卡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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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傅,忠正耿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涉嫌贪污。
所以花重明坐到他面前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没底,幸好周围守着他的几个捕快都是旧交,才给他撞了撞胆。
 “咳,太傅大人,你贪污这事,承认不承认?”
头发蓬乱的李太傅抬起眼,恶狠狠瞪着花重明,满脸鄙夷的说道:“参加科举都有辱斯文的捕快,你们除了催租,抓丁,压榨百姓,就只会来屈打成招,逼迫忠贞之士了吗!”
如此文艺的骂腔,花重明知道回过去只能自取其辱,但太子殿下的吩咐不能不干,于是他指了指桌上的供词,上前套近乎道:“老兄,别生气嘛,你看,你要是签了,咱们一切好说,什么夹板啊鞭子啊,我也不用,两全其美,你这又何必呢?”
 “呸!阿谀献媚的佞臣,我看你就是留在那无能的太子身边,也只能是个祸害!”
他无能?花重明想到早上他挥挥手就斩了十几个宫女太监,不禁打了个冷战,把这事添油加醋的给李太傅讲了一遍,谁知还没讲完,那老头儿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仰面叹道。
 “如此阴险狠毒之人若做了皇帝,天下百姓又怎么活的下去啊!”
 “你这不识抬举的老东西,话怎么那么多?老子在这磨破嘴皮给你废话半天了,签不签,承认不承认,一句话能噎死你不?”
李太傅瞪他的眼光更狠毒,鼻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咬牙切齿吼道:“老夫就是死,也不会向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低头!”
花重明恼羞成怒,一把扯下墙上的鞭子就要打,周围的几个小捕快也看得心血喷张,谁知鞭子还没落下来,他自己就停了手,踩在桌子上指着李太傅威胁:“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老夫为朝廷效力一生,两袖清风,如此恶名,老夫死也不会苟认!”
岂有此理!捕快也是有尊严的,花重明空扬了两下鞭子,将它递到旁边一个捕快手里:“庞庸,给我打!打得他皮开肉绽,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庞庸手拿着鞭子石化了片刻,上前就是一通好打,血溅在供纸上,花重明赶紧把它抢救回来,擦了一遍又一遍,恶心的要命。
一直熬到深夜,这又臭又硬的死老头还是不招,几个捕快累得气喘吁吁,只有花重明还算精神,“算了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交差了。”
就在他推门要出刑房的时候,被一个人推了进来。
 “林楚辰?你来干什么?”
林楚辰脸色有点不大对,眼圈红红的,他拍拍花重明肩膀,走了进来:“我二哥……二哥死了,一个月前,成望安就派兵把林家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全都被软禁起来。二哥不堪其辱,喝药自杀了……”
 “楚玉……那二嫂呢?二嫂还好吗?”
林楚辰没回答他的话,低声在他耳边说:“太子殿下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当皇上,可现在朝廷里还有不少七皇子的人,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在皇上驾崩之前把这些人全都铲除……我们是他用来威胁你的筹码,而你就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全盘信任的爪牙,重明,求求你,看在我林家这些年从没亏待过你的份上,救救他们吧……”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的防御瞬间崩塌,眼泪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花重明愣了很久,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身边的人到底是在说谎,在演戏,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他不知道该相信谁,该怀疑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因为几年前一个老算命的对太子说的这番话,只因为我那根本就不记得的前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被选中承担这一切后果!
花重明扶起林楚辰,缓缓转过身,一把提起李太傅额前的头发,眼中再没有分毫犹豫和垂怜。
 “要么招,要么生不如死,你选一个。”
血,眼前到处都溅着血,这是花重明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去伤害别人,说来可笑,伤害一个人,居然是为了救另一个人。
人居然是这么可笑的一种生物,几千年来,他们只会伤害比自己弱小的生灵来使自己一点点强大,那看上去金碧辉煌万人向往的龙椅,座下竟然垒了层层叠叠的白骨,竟然有这么多人的牺牲,才能换取一个人君临天下。
身后金星挂北斗,不如生前一杯酒。
花重明尝着殷红甜腥的一杯烈酒,将溅满鲜血的供词扔到成望安面前。
 “重明,干的漂亮!”太子殿下显然喜出望外,刚要上前抱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重明……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我现在很冷静。”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死死抵上自己咽喉:“你放了林家人,把白泽接来和我一起住。”
 “你在威胁我?”
 “如果我死了,下一世我是皇帝,说不定就是毁掉你的皇帝。”花重明突然笑起来,将未喝完的烈酒洒在自己脸上,嫣红的液体血一样从他脸颊滴落下来,将那个笑染得诡异妖艳,他手上的匕首也往里移了一步,顺着刀锋缓缓滚下的血珠和酒液融在一起,汇成一副绝美的残霞:“答应我,我会替你铲除所有的障碍,助你称帝,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来世保证让你死的惨绝人寰!”
成望安低头思忖片刻,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好,我现在就让林家周围的侍卫撤兵,将白泽接来和你一起住,不过你不能食言,七弟的人,你得一个个给我铲除干净。”
也许是醉了,花重明笑的更放肆,大逆不道的伸出手碰了碰太子殿下胸口,一字一顿道:“一言为定。”





第25章 千里单骑
  白泽来的时候天落了雨,花重明酒还没醒,一个人坐在窗前,任雨水瓢泼般溅在脸上,苍白清瘦的身影看上去更加憔悴几分。
 “重明……”
 “喝一杯吗?”
 白泽一把夺过花重明手中的酒觞,关上窗子道:“你要是怪我把你卷进这场纷争,可以打我骂我报复我,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我不怪你,只是好奇你还能编出怎样的桥段,来把我推进更深的渊狱。”说着花重明笑起来,那笑容映着惨淡的烛光,看上去竟有几分久违的温暖:“现在我终于一个人了,再没谁可以相信,也没谁能帮我,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我习惯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说着白泽轻轻靠在花重明怀里,却被他一把推开,那踉踉跄跄的身影挪到桌边,干脆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笑的愈发惨烈:“白泽,逐鹿欠你的,我来还你。他欠你陪伴,我会用为数不多的余生和你在一起,他欠你承诺,我可以向你许下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他欠你温柔,我也能打断所有的反骨只为你深情如水……但白泽,不论我对你怎样,你爱的终究都是他,而我,我只是你等了九百年等来的一个替代品,但如果你对我真有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收手吧,放过我吧。”
 白泽一对浅灰色的眸眼当中凝着万年寒霜,他走上前去扶花重明躺下,纤细的五指拂过他清瘦的脸颊,语气温柔恬淡:“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白泽……” 
 “你醉了,早点休息吧。但重明你记住,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只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只需要跟着我说的做,我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说着白泽吻上他额头,吹熄了灯,伴着泠泠的雨声,轻唱着那古旧的调子:“日出日落,帆影渔火,我坐着飘摇的纸船,看你从我眼前走过……”
人是一种很强大的生物,无论多么可怕的事情,经历多了他们就会渐渐麻木,伤害,杀戮,残忍,这一切他们原本不愿接受的东西,一旦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常事,也会变得无聊甚至是枯燥无味起来。
李太傅,上官侍郎,莫巡抚,大理寺卿,王府长史,一颗颗狰狞绝望的人头,一张张溅满鲜血的供词,累积在白骨森森的王位之下,让成望安的地位一天比一天稳如泰山。
 而花重明,满朝文武提起他的名字无不噤若寒蝉,他成了百姓口中一条张牙舞爪的恶狗,没有人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更没有人在他面前还能笑得出。
就连昔日里打打闹闹一起打趣上司的捕快们,也渐渐对他敬而远之。
 白泽常听见花重明说梦话,念叨着他从来没听过的人名,有时还会像个孩子一样在梦里泣不成声,而他除了替他擦去眼角的泪痕,也再做不了什么。
要完户部侍郎余程的供词,花重明已经累的心力交瘁了,他用湿毛巾仔仔细细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走出门外想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花、花大人,这是林捕头送来的。”
花重明瞥了一眼那诚惶诚恐的小捕快,又抹了把脸上残余的血痕,这才懒洋洋接过他手中递来的一株艾草。
今天是端午啊。
花重明伸出手去接飘零的细雨,浅浅问道:“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如果花大人方便,可以赏脸去他府上一坐。”
那一刻花重明竟然有种莫名的欢喜,越来越深的寂寞几乎快将他吞噬,成望安也好,白泽也好,这里所有人眼底的深不可测让他恐惧,只有林楚辰,大大咧咧毫无忌惮的一个人,就像他苍茫无助的生命中一方永远不会被亵渎的净土。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伞上,让这一路独行变得不那么寂寞,莫安城的百姓就像约好一样,只要周围有花大人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种静到可以听到绣花针落地的感觉,彻彻底底让他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本来以为会再迟些……有失远迎,还请花大人莫要怪罪。”
刚刚敲开林家的门,这样一句礼数十足的冷言冷语却让花重明心凉了一半,他看着说这话的林二嫂,不敢再提林家二郎自尽的事,一言不发走进了屋内。
林楚辰正坐在桌前看书,一见花重明来了,忙起身替他擦干身上的雨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太子殿下没再为难你们吧?”
林楚辰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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