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婧婧闻言干笑一声，“目的性就一定是钱财吗？你太小看沐野了！也许最终的目的是钱财，但一开始不是，是关系，是人脉。有了袁家和袁家身后的段家，沐野才会轻而易举挤下龚天明，坐上明达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有了权，就财源滚滚，沐野就是看明白这一点，才会积极主动的签订婚前协议。”
向欣暗下自嘲，人心阴暗的深度倒显得自己有些单纯了，“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不离婚？”
“这是袁彤跟你说的？”钱婧婧笑道，“袁彤骗了你，或者说袁彤在自欺欺人，三年前，我认识沐野的时候，他们正在闹离婚，沐野甚至同意净身出户来换取自由，可是袁彤不同意，以死相逼。”
“后来呢？”
“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了咯。”钱婧婧漫不经心地说。
“现在袁彤不是同意了吗？怎么没有离婚？”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一点也不关心？”向欣看着钱婧婧毫不在乎的态度，甚是诧异也难以理解，所有的小三不都是指望能够有朝一日可以扶正嘛。
“他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钱婧婧说完，忽的一笑，“单从这点来说，我算不得小三，最多算是沐野的情人，我从来不想登堂入室，也从未想过被人称为沐太太，所以你可以转告袁彤，让她大可放心，我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威胁。”
“那你跟沐野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向欣实在看不透钱婧婧这样的女人。
“为什么？”钱婧婧思虑片刻，笑道，“算是各取所需吧。”
向欣不喜欢各取所需这四个字，总是能让她想到人性贪婪和势利，而且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和纯粹，“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自私？谁不自私？”钱婧婧反问向欣，“我跟沐野是自私，那你们呢？你就不自私吗？袁彤就不自私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自私的点不一样，我跟沐野只是过于清醒罢了，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你们还真般配。”
钱婧婧并不在意向欣语气中的讽刺，笑道，“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没跟吴继琛在一起，你们不是准备结婚了吗？”钱婧婧顿了一下，接着道，“不对，你们好像已经领过证了吧？”
向欣点点头，没有回话。
钱婧婧也不介意向欣的沉默，道，“为什么离呢，吴继琛那么爱你。”
“是吗？”这话从钱婧婧嘴里说出来，向欣觉得非常可笑，当初离婚不就是因为她吗。
“你不相信？”钱婧婧道，“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我追了他两年他才同意，他虽然同意却提出了一个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向欣没有说话，她知道钱婧婧也不是真的问她，听钱婧婧说道，“他说，我不能保证和你一直在一起，如果在这四年里，她出现了，我们和平分手。”
向欣闻言有些酸楚，愣愣的听着钱婧婧继续说下去，“我没有问他，那个她是谁，因为他说出这个条件后，我的心就收回了一半。”
☆、人为财死
原来这个世上真有让自己的心收放自如的人。
“很奇怪吗？”钱婧婧轻轻呼了一口气，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我方才说的，当年的我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可是我的奋不顾身是需要有同样的奋不顾身作为等价交换的，既然吴继琛做不到毫不保留，我又何必一心一意呢。”
向欣沉默，似乎能理解钱婧婧的想法，可是她无法赞同，或者说她根本做不到钱婧婧这样的潇洒自如，不然当年她也不会拿起刀子对着自己了。
“当然，我不是没有幻想过，可是很快我就看清了现实……”钱婧婧苦笑一声，“男朋友该做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下雨天，他会提醒你别忘了带伞，天冷了，他会提醒你要多加件衣服，生病了，他会提醒你要多喝水，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止于提醒而已……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很温柔，两个人在一起时，他能侃侃而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论你问什么，他都是有问必答，让你如沐春风……可是认识他三年了，我也只是知道他的姓名，哪里人，父母是谁……跟我第一天认识他时没有任何不同，你说可笑不可笑……”
有些人用冷漠和人保持距离，有些人用友善和人保持距离，吴继琛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出国？”
“我出国是因为我父母。”父亲作为政府要员被查，她只好出去避避风头，“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们。有人说，爱一个人就算隐藏的再深，你的眼神也会出卖你。那天在二食堂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跟吴继琛之间差不多走到头了，他虽然和平时一样谈笑风生，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早已经背叛了他。”
“三年前你为什么回来，你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吴继琛？”
钱婧婧失笑道，“这是谁跟你说的，不会是吴继琛吧？”
向欣摇摇头，吴继琛没有说钱婧婧回来是为了他，但是吴继琛跟她离婚的确是为了钱婧婧。
“我回来不为任何人，”父亲的事情平息了，她就回来了，她不可能在国外待一辈子，“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三年前回的国？”
对于这个问题，向欣确实有点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好几次她偷偷的跟着吴继琛，看到他们碰面，看见她出入他的办公室？告诉她他们离婚完全是因为她。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钱婧婧突然笑出声，摇头道，“吴继琛为了你也算是用心良苦。”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你们为什么离婚，”钱婧婧问道，“你信吗？”
看着钱婧婧的眼睛，向欣感到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就像梦魇的时候，想继续睡，又怕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只能拼命的挣扎，“你明白？”
“向欣，我该怎么说你好呢？”钱婧婧叹口气，“说你不关心吴继琛吧，你似乎比谁都爱他，说你关心吴继琛吧，你对他家里的事一点也不清楚。”
“他家里？他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家里出事吧？”钱婧婧见向欣摇头，不可思议道，“你还真行，你就从没想过你们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我？”
向欣不是没怀疑过吴继琛真的仅仅因为钱婧婧跟她离婚，可是世间的爱情有时让人癫狂，那些为了小三抛夫弃子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凭什么吴继琛不会这么做？更何况向欣跟吴继琛也没有孩子，他们仅仅领了一张证，为了钱婧婧这位初恋，吴继琛有足够的理由将一张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吴继琛的父亲出事了，我也是在他转所之后才知道这件事。”钱婧婧道，“现在想起来，吴继琛当初约我见面，应该是做给你看的。”
这么看来，当初她悄悄的跟踪他，他其实是知道的，他坚持离婚，真是为了她吗？所有的谜底将要揭开，所有的事情将纤毫毕现的呈现在她面前，向欣猛地感觉头脑发胀。
“他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父亲涉嫌贪污受贿被抓，在开庭之前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向欣震惊的忘了呼吸，那段时间，吴父和吴母经常来新房跟他们一起吃饭，后来吴父和吴母不来了，吴继琛说他们忙，她很理解，吴父和吴母都是大忙人，特别是吴父，他是支行行长，忙是常事，再加上她自己要忙于准备婚礼，也没留心他们的不寻常，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吴父应该已经被刑讯调查。
“他父亲利用职务便利侵吞公款，还用别人的账户转账，将贷款中饱私囊，利用他行长的身份收受贿赂……”钱婧婧漫不经心地说，见向欣目光呆滞，诧异道，“当时电视和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你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呢？”
她怎么会知道，当时的她正沉浸在离婚被抛弃的悲痛中，空荡荡的房子什么都觉多余，甚至觉得自己都是多余，割腕自杀，闭不出户，自暴自弃，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怎么可能知道他父亲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向欣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毁了，还顺带的毁了她和吴继琛的小家庭，有那么几秒钟，她憎恨吴父毁了她的幸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一旦手中握有权力，总想着用权力为自己带来利益，首当其冲的就是金钱，也许一开始碍于法律，可时间一久，就会抵不住利益的诱惑，然后蠢蠢欲动，然后小试牛刀，然后来者不拒，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权力这种东西，过期就会作废，所以很多人都会心存侥幸，而且一旦抱团滥用，就会更加有恃无恐。”钱婧婧道，顿了片刻，“吴继琛的父亲只能自认倒霉，被一个姓葛的给撂倒了。姓葛的向银行贷款两百万，审批手续差不多了就等他爸爸签字，可他爸爸就是不肯签字。听说他爸爸和姓葛的一直有利益关系，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两人之间有了间隙。他爸爸心高气傲，可能未将姓葛的放在眼里，没想到此举倒是刺激了姓葛的。姓葛的跟员工说贷款用来发工资的钱被吴行长给扣下了，员工一下就火了，情绪高涨，一大早全都跑到银行门口静坐，这一静坐就惊动了派出所，后果就是吴继琛爸爸当日被派出所带走。”
☆、为什么要离婚
钱婧婧一一细述，向欣却是背脊发冷，“姓葛的叫什么？”
“好像叫……葛士荣，对，就是葛士荣，”钱婧婧肯定道，“这家伙倒是挺聪明，据说每次帮吴父转账都不用自己的账户，也不出面，吴父东窗事发后，他倒是什么事也没有，撇的一干二净。”
向欣只觉得全身发软，整个人被抽空似的没有一丝力气，游荡在被不远处的商场灯光混合着车辆灯光搅乱的世界里，混混沌沌，分不清东南西北。
钱婧婧没有注意到向欣的变化，以为她还惊讶于吴父的事情，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对了，你要是那天和吴继琛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