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君三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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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君三千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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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袁显思回来态度变得离奇,他从头到尾根本就只有高兴和受宠若惊的份,还得随时提心吊胆免得踩了兄长的雷区。即使想探究一下这前后差别的原因,他也完全无处下手,更别提对方是袁显思,他即使有地方下手也未必敢下手。

  听见这答案,任少昂只能叹气,“我估计你也没胆子往不沾边的地方猜。我这么跟你说,你哥在军区的时候绝对认识了个什么人,说不定就是他相好的,只不过是他现在脑子里塞的全是回北京的事。万一那人追北京来,显思一动心,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番话直接把袁显奕炸得愣在当场,半天缓不过神来。

  任少昂清清嗓子,把之前袁显思曾经跟他说过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袁显奕听。

  袁显思的脾气再易懂不过,就因为那么两句像哲学教材似的说辞,能让他整个人都对自己的弟弟改观,可见说这句话的人对他的影响力相当大。

  能让他改变心思去喜欢他本来那么讨厌的弟弟,自然也能让他改变主意去喜欢另一个什么人。如果那个人有这份心思,只要不忤逆大孝子袁显思回北京照料父母的念头,想把袁显思追到手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顿时袁显奕胸中激荡的危机感扶摇直上。他甚至开始祈祷这人千万是个男的。

  如果是男的,杨慧敏还能出面反对一把,袁显思是个自己再怎么委屈也不可能真的跟父母对着干的人。万一是个女的……袁显奕磨着牙,突然想起来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男的,而且很不凑巧还是袁显思他弟弟。

  “怎么着,这回有危机感了?后悔你哥在的时候你怎么没下手追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现在岂止是后悔,他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我真没想到你那么缺心眼,连你哥的事你都能想不明白权当天上掉馅饼。”任少昂毫不留情捅他两下,塞给他一瓶啤酒让他借酒浇愁用,“你说你傻到这种程度,天上真掉馅饼的时候万一正对着你后脑勺,还不一馅饼把你砸死?”

  袁显奕想了想,正打算跟他争辩“天上掉下来的东西顶多砸着脑瓜顶,砸不着后脑勺”,就听任少昂手机响起来,机器猫的铃声幼稚得跟初中生似的。

  任少昂抱着手机就蹿到角落去,接通之后一连串的话中间都不带换气:“媳妇儿你到兰州啦,飞机上难受了没有?西北干燥你得多喝水,记着抹防晒霜不然又晒脱皮了。什么时候从兰州往酒泉去?两个月真能回来么,不行我明天就订机票过去陪你。”

  “……你也就这点出息。”

  袁显奕还准备骂第二句,自己的手机也响起来。下意识就要抱怨怎么天天不得安生,却被彼端传来的声音把这一串抱怨都噎了回去。

  “显奕,是我。我们出兰州机场了,今天在兰州停一夜,明天一早跟车去酒泉。基地那边可能通讯不太方便,没法经常往家里打电话,你跟爸妈说一声别担心我。”

  挂掉给袁显奕的电话,袁显思就被同行的几个副教授拖去教训。他本来打算直接下了飞机就赶到基地去,为此还训了闹着要在兰州玩两天的学生一顿,哪知道几个副教授一出机场立刻赞同学生们的提议,本来傍晚之前赶到酒泉的行程计划变成了明天下午之前赶到酒泉。知道他训了学生们一顿,几个老头又联手把他训了一顿。

  这些副教授的年纪倒未必有多大,资历却高,连他们都做如此要求袁显思自然没话可说。

  于是今天下午和明天午饭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一帮学生都放了风,跑得满兰州城都是。

  这一次跟着他们到酒泉实习的大多是中科院还有其他几所学校研一研二的学生,本科在读中的之有苏语哲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心机自然有限,大两岁的师兄师姐们便很是照顾这小孩。连行李都没用他整理,最年长的男生指派下女孩子帮他收拾行李跟招待所的房间之后,带着他一溜烟的消失了。

  再回来时已经是晚饭后,小孩带了满满一大包的零食,看见袁显思就把手上吃到一半的杏干贡出来,“显思哥,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

  袁显思无奈接过,“少吃点这玩意,容易上火。你要有半点差错少昂能把我剁碎了包饺子。”

  苏语哲捏着杏干呆了半天,听见身后有学长喊,才扔下一句“他不敢”颠颠跑了。

  时是春末,西北的天色黑得又晚,接近八点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灰色。没什么心思跟学生们一起去逛夜市,袁显思随手摸了本书靠在床头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不意身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袁团,找你的,说是姓姚,我给你转过来。”招待所总机的人如此说道。

  “啊?哦。”本来就心不在焉,袁显思也没听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只等着电话慢慢接通。

  他们这次入住的还是兰州军区的招待所,图的就是同一系统能拿个便宜的价钱,有什么问题交涉起来也方便些。这个时候能打电话到他招待所房间里的,八成是从前认识过,现在留在兰州军区的故交。

  线路很快接通,彼方传过来的男声是熟悉无比的轻快俏皮,“袁显思你是把我忘了啊忘了啊还是忘了啊?”

  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本来还在百无聊赖状态的袁显思瞬间精神起来,猛地窜到床边坐直,准确无误叫出对方名字:“姚峰?”

  “还听得出来啊?”彼方开朗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回北京这小半年一次都没跟我联系,是把我忘了。怎么不好好在北京呆着,跑到兰州去了?我找人问你现在联系方式问了整整一下午。”

  或许是被这声音感染,袁显思放松下来慢慢靠回床头,连军营刻划出的冷硬表情都被冲淡了几分,“带学生进酒泉实习,今天才到兰州。你赶得还真巧,要不是今天我们在兰州停一夜,你最起码得俩月之后才能找着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出国的事怎么样了?”

  彼方静默片刻,之后连声音都落寞起来,“我想了想,决定不走了。”

  “你们家不是给你都安排好了?全家都移民,你自己留在国内?”

  这一次彼方的静默更久,沿着电话线传过来的丝丝拉拉的杂音甚至盖过了那一边姚峰的呼吸声。一直到袁显思开始担心得准备再唤他一声,姚峰才又开口:“你又不跟我一起走,我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有什么意思?我跟他们说了我就留在国内陪你,刚好还省得麻烦。”

  袁显思登时无语。

  趁他沉默的功夫,姚峰在彼方有几分奸诈地笑起来:“因为我跟你这事,我跟我爸摊牌之后还挨了一顿皮带。就算我是自愿的,你也得补偿我点什么吧?”

  “你……”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寻可以用来说他的句子,袁显思憋了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何必呢?”

  彼方又是一阵笑,姚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何必,出不出国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出去就是为了赚钱,可是我们家的钱已经够多了。我不稀罕多挣那点钱,只要能干点正事,找个人正经过日子就行。你要是心疼我挨的那顿皮带就别这么多废话,老实等着我到北京找你去。这一年多我可不好过……”

  又是半晌的沉默,袁显思终于抓住他这一席话的重点:“你要来北京?”

  “我听他们说你一年最起码得有四个月不在北京,你自己也说过你那个弟弟不靠谱,我过去挂个闲职顺带替你照料父母不是挺好的?不过夜没有那么快。”姚峰声音里带出几分盘算,大概是正在彼方板着手指算时间,“他们七月份才动身去加拿大,那之后我得再弄几个奖章回来才方便申请调北京。这么算起来,最起码还得一两年的时间,你不至于不等我吧?”

  袁显思叹气,心头莫名的压力感像块秤砣似的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你没有必要非为了我……”

  “我想你。”姚峰打断他,“咱俩分了归分了,可是你不能不让我想你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家移民的事情,我们俩也不可能分。我最早也说过你回北京我就跟你一起,你忘了?”

  “……没有。”即使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袁显思认识姚峰还是在相当早的时候。他从北京念完大学回到山东等着他的就是青岛黄岛油库的一场灭火演习,演戏里遇到点意外让他在济南军区的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差点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

  跟今天这个电话一样,姚峰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适当得几乎要让人怀疑是预先安排好的场景。就在军区医院那么大的空间里,姚峰整整一个月的追求真挚热烈,袁显思几乎找不出任何拒绝他的理由。袁显思出院的那一天是他们两个自相恋之后第一次分开,姚峰就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帮他提着背包,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地保证:如果袁显思日后回北京,他必然一起。

  转眼就是几年过去了,这句承诺没有任何一个人忘记。

  “主要是我妈不会同意的。”袁显思终于念出心底最大的顾虑,杨慧敏不会也不可能接受姚峰用这样的身份跟他一起出现在北京。于他而言,他可以不要姚峰,可以不要任何人,但是他不可能不要他的父母,不要他的家。

  “伯母能反对你带个男人回家,总不可能也反对你带个战友回去吧?”姚峰的声音倒是轻松,完全没有袁显思那么压力重重的感觉,大概是他素来人缘太好,对于他来说人际交往从来不存在什么难题,“我就是去北京替你照料着,你要不要跟你父母说开是你的自由。最不济我还可以重新追你一次,万一你父母一感动就接受了呢?”

  对于袁显思来说,姚峰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不知不觉间能让他的情绪彻底放松。听见这样的句子还有姚峰那接近得意的声音,他顿时紧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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