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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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十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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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状态下,一个风大得不能再大的深夜,王东说:“我冷,想进到你的被窝里躺一会儿暖暖。”

    王大名说:“来呗。”

    “你的身体真结实,还有腹肌。”王东一钻进来,手就从王大名的胸滑到腹。

    “我小时侯喜欢体育,玩出来的。”王大名拉住他继续往下伸的手,看看四周。“干吗呢?这要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搞同性恋呢。”

    在本能上,他还是认为王东和谢磊是不一样的,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那是不行的。谢磊可以,因为谢磊是他从小玩大的兄弟,而王东是一个男人,一个让他感动过的男人,仅此而已。没有听说过两个陌生的男人开玩笑能开到那个玩艺儿上不翻脸的。

    “人都睡了。”王东说完,一下子把手伸了进去。王大名死死摁住他的手,动怒,压低了嗓音:“狗日的,再不松手我废了你!”王大名低沉而浑厚的嗓音不仅没有制住他的手,反而刺激了王东的某种欲望,他的手肆无忌惮地上下摸着。这个狗日的看来是疯了,王大名在心中暗骂,手紧紧摁住。

    一切由不得他了。王东就是疯了,这个叫王大名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男人味怎能不叫他疯狂,他被王大名搞死也愿意。他整个人紧紧贴到王大名身上,急促的呼吸让王大名不知所措,随之一股热浪扑打在王大名的胸上、脸上,一种火辣辣的热就从王大名心底里涌了上来,使他眩晕。接着,王东的手已转移到王大名的|乳头上。

    王大名完全有力气推开王东,可是他不好强烈反抗。周围都是人,搞出声,惊醒人,传出去后果是严重的,他只能死死摁住他的手。可是王东却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跑到了宽广的田野上,尽情撒欢,怎么也不了他。

    不但如此,王东身上能用上的器官全用了,嘴吮吸着王大名的皮肤,舌尖在他胸上像一个小精灵在欢快的舞动,脚尖在他脚心上来回磨擦着。王大名的血冲上脑,“忽”地一下,下面有了反应,一种奇妙的感觉飘过来,谢磊曾经也给过的。

    在王大名十六岁的一个晚上,谢磊也是这样。谢磊的手一摸上,他就兴奋了,谢磊的手让他舒服。这是在王大名关于和男人之间记忆最深刻的一次,王大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是从那夜起,他和谢磊更亲了——连男人的那玩艺儿都摸了,还有哪儿不能摸。后来,有一次谢磊正摸着,被他父亲撞见了,神情很不对劲。他们开始知道那样不好,以后就没再玩过。但当时这些感觉一直在王大名心头久久地停留,也一直在渴望这种抚摸。在他心里,他似乎想的更多的是谢磊。想到谢磊,摁住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很久了,没有人动过它了。

    在监狱里呆久了,除了精神上的压抑,再有就是性上的压抑。从思想上、从一个成年男性认知判断的角度上、从社会伦理上来说,都不允许这样做,可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惊动了人,后果是怎样的严重,王大名太清楚不过了。王大名根本无法拒绝,甚至心里还掺杂着稍许的渴望——性的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虽然这种方式不对,可大脑里先入的道德防线,就如远处窗外路过的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声音一样的微弱。

    性是释放压力最好的方式,在王东身上,王大名找到了放松的源泉。这样的事见不得阳光,为了防止人看见,每一次他们速度都很快,不重视过程,只想结果。每一次的时间都很短,王大名靠墙根站着,王东蹲着。快感过后,是难得的轻松,王大名太需要这种放松了。

但这种轻松很快随着王东的提前出狱结束了。

第二章第四节

    一个吸毒的人,明知毒品对人体有害,还是止不住地吸,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是有瘾了。王大名的感受也是这样,有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

    第二次走出监狱的大门,王大名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想最后一次回家看看,因为只有在家才能体味到母亲的存在,母亲离开他的日子太久了。

    这次远远不同于第一次回家的感受。不管多毒的眼神,他也能回敬过去,一点也不客气,最后还是让别人的目光暗淡了。再嘲讽的语言他也能承受,他太有承受力了。似乎是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和他无关。

    再一次回到家,发现屋里添了个人。父亲干干的笑笑,指指旁边的女人说:“这是你阿姨。”阿姨也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飞速地找寻母亲的相片——了无踪影。这么快,两年的时间,把生活了一辈子的爱人——王大名的亲生母亲,忘了。王大名不能原谅父亲,更坚信母亲的死也和父亲有关。

    他就呆了一天,确切地说,只有几个小时,就走了。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除了悲伤就是悲伤。

    童年留给他的记忆太深了。王大名从小是奶奶带大的,老人把他惯得太厉害。上学了,他也不怎么爱学习,学习成绩不好。王大名的父亲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他不想让唯一的儿子步他的后尘。先是在不爱学习上看不惯他,后来又发展到王大名的寻衅滋事上,慢慢看不惯的地方就多了。有想法,就会表示一下,父亲就喜欢这样,在很多人的场合上就说些挫伤王大名自尊心的话:我看这个儿子算是完了,长大了可能连混口饭都成问题。现在看看这句话真说对了。王大名发出一声冷笑。父亲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人为他辩解,大家觉得教育孩子就应该这样。王大名对父亲有了抵触情绪,学会了顶撞。顶撞就会挨打,打得多了王大名开始恨父亲。父亲的打很毒,有时候是往死里打,打完之后又后悔,反反复复。父亲概括了东北人的主要特征,脾气爆,稍有不顺,就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从来没有和王大名坐下来好好谈谈。看到谢磊父子关系处得像朋友一样,总是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悲哀。

母亲走了,这个家就没有什么可值得他留恋了。他只从家带走了一样物品——母亲的相片。留了张字条:爸,我走了。对不起,让你白养我了,五百块钱算是对你的报答。

第二章第五节

   带着相片和烟,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不知该何去何从。这时他又隐隐约约想起了谢磊,他现在混成这个样,有勇气去见任何人,却没有勇气去见谢磊。

    人生就如一列飞驶的火车,每驶到一个站,就再回不到上一个站了。

    从家出来,到了火车站,随便上一趟列车。他在列车上呆呆地坐着,后来列车停了,他顺着人流下车出站。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中国公安大学。站在学校门口,他有一种久违的冲动,想好好抚摸一下这块牌子。他想见到谢磊的心一点也没有,他的着装,他的精神,他的经历和从这个学校里出来的每一个学子相比,都显得太丑陋了。

    他可以受住所有人的询问,但受不了谢磊的询问。见了谢磊怎么说?说什么?!

    他不甘心,傻傻地站着,心里有个盼头——就等一天。

    一天过去了,没有奇迹出现。

    他又走了,漫无目的走着,没有思想没有知觉,行尸走肉一般。

    白天,哪儿人多就上哪儿;夜里,找些废弃的报纸,垫在车站长椅下睡到天亮。那一天,他失去了知觉……

    一对老年夫妇救了他。他是在人行道上倒下去的,他记不清有多久没吃一顿饱饭了。醒来,老人给他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床边一张《中国青年报》的新闻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新疆乌鲁木齐西大桥下发生了一起同性恋杀人案,说的是一个维吾尔族大爷在乌鲁木齐的西大桥下认识并爱上了南方的一名男子,老大爷对男子无微不至的好,为了能拴住男子的心,将他关在地下室,可男子不从,将老大爷杀了。这是王大名第一次看见关于同性恋的报道,他一点也不奇怪,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已习以为常了。是这个新闻让他知道原来同性恋之间是有爱的,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把老人干掉——有个人心疼多好啊!

    原来,遥远粗犷的新疆还是有人情味的。他想去看看,没有任何原因。所以后来老年夫妇问他家是哪儿的,他说乌鲁木齐。老俩口要为他买张火车的卧铺票,他执意不肯,一张硬座就够了。他想把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玉溪烟留下,想想还是没狠下心,现在这是唯一一件还能让他想到谢磊的物品,他舍不得。

第二章第六节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了乌鲁木齐。他找到报纸上说的西大桥,桥下维吾尔族老人很多,他搞不清楚哪个是他找的维吾尔族老人。其实桥下是有老人,老人的眼神也注意到他,可是王大名看到那眼神好像是有色彩的,让人很不愉快地联想到过去。他用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了老人——有谁敢找他那是他搞错了!他太懂这种眼神里的内容了。

    王大名几乎流落街头的时候,一家公司录用了他,让他做了一份推销办公用品的工作。一次洽谈业务,他认识了一个部门经理刘小东。刘小东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很胖,带着眼镜,说话语速很快。通过他的关系,王大名轻易拿到了这笔业务,仅提成就有六千多块,王大名一生中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

    出于感谢,王大名请刘小东在乌鲁木齐市红山下一家有档次的饭店吃饭。菜上齐后,王大名说:

    “刘经理,谢谢你。不是你,我拿不下这笔业务。”

    “哎,还别说,王大名,为了你这事,我可没少替你说话,不然这事就难办了。”

    “兄弟,来喝,老哥看你人也不错,也原意帮你,以后可要看你的表现了。”

    王大名随即将他斟满的酒干了。新疆人的豪爽淋漓尽致地表现在喝酒这件小事中,不管你酒量如何,一直相劝,直到喝醉,这样诚意就尽到了,酒就算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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