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
——我无时无刻没有不想你。尽管我们的距离近得触手可及,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你,想占有你。
王念相擦拭着柜台上的高脚杯,店里每样陶瓷餐具上都有一个繁体字,是他的姓氏。不禁扯起一抹苦笑,他现在也想对他说。
“我也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可是已经晚了,可能没有机会再对他说了。
☆、第三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不要客气的快来夸我这个凑不要脸的深井冰吧!!
《青鸦》第三十七章
德维特一整天就瞧着使劲清理店中卫生的王念相,忍不住开口道:“小老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这地板至少拖过四回了吧?柜台也擦得发亮,简直可以用来当镜子照。想着德维特指腹划过桌面,抬起来一看,一尘不染。
太夸张了吧,小老板难道是程小骨那货说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处女座?!
“没关系,不用了,我不累。”王念相头也不回继续拖地,握着拖把的手指收紧着,仔细一看,手背上隐约冒着青筋。
其实他们都深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从一月前新闻报道的飞机失事,恰巧是陈宾白乘坐的飞机。在失踪名单上得知了,又见王念相的反应,基本也就清楚了。
这分明是逃避现实的做法,把自己的时间填满,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更不会去想到他。
是个愚蠢的办法。
王念相突然丢下拖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忘了去接小念了!我先走一步了,店里先交给你们下。”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低着头准备跑出店门,却一个措手不及被杨景泰拽住手臂,一用力拉了回来。
程小骨反手扇了他一巴掌,力道不重,但足以让他稍微清醒过来,扯起一抹苦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落泪。
“你还有陈念,还有我们,如果你这样消沉下去,我们也会难过的。”程小骨扯着他的衣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说道。他没哭,反倒是这小丫头哭了。
倒成了他拍着程小骨的安慰着。“我知道了,谢了…所以,别哭了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板虐待女生呢…会被打的。”
程小骨擦了把眼泪道。“去接小念吧,我怕他被怪阿姨骗走。”
“你是说你吧?怪阿姨。”德维特冷不慎防的在他们身后笑嘻嘻的插上一句。
程小骨瞬间暴怒,阴沉着张脸,眼中闪着杀气。“过来,过来,姐姐保证不打死你,嘻嘻……”
仿佛许久未见此番场景,王念相笑得捂着肚子弯下了腰,笑着紧闭着的眼睛,让人看不到眼底的悲伤。缓缓擦掉让人误以为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大笑着。
不断地大笑着,不断的,就好像大家都不在乎,都不伤心的欢乐样子。
——可怕的不是大家都觉得你死了,而是连我都不再坚信你还活着。
——如果没人等你的话,我来等你。
陈念在校门口牵着老师的手,一脸麻木道:“老师,如果你的爸爸出事故失踪了,你会怎样?”
老师不知道陈念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老师可能会很伤心,很难过……可是还是要好好活下去啊,因为你的爸爸肯定不希望你一直消沉下去。”
陈念沉默不语。他在被他们收留前,从一记事起就在孤儿院,生父是谁?生母又是谁?他不知道。麻木的看着身边的小孩一个一个被接走,直到他们的出现,他才有了家。
他有一个特别的家庭,特别的两个爸爸,家的感觉。
王念相最终抱住了陈念,低声道歉。“对不起,爸爸不会再逃避了。”
“嗯。”陈念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警方还是没找到失踪的陈宾白,更别说找回尸首,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敢回他家,就怕看见偷偷抽泣的陈妈自己也会不争气的想跟着落泪。
店里陶瓷餐具上都有个陈,每次一看到陈就会忍不住联想到他,没有想过要换掉它们,就像当初没有想过会不会就这样结束掉一样。一如既往的等待,不敢追寻,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所害怕的。
可听人说时间一长,你对一个人的思念越深,他在你脑海里的景象就会渐渐模糊不清。年少的他,成熟的他,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会忘记!
陈念已经上了小学,对生人,性格还是比较内向的,但却懂事得很。原本王念相还担心陈念可能在学校会不适应什么的,结果倒令他格外的放心。
德维特抬着大袋原装的咖啡豆,抗在肩上,用背推开门,转了个身,立即对他喊道:“老板,快过来帮忙搬下货物!不要对着那些锥花霞草傻笑了好吗。”
王念相算了下时间,又快到了新的一年的元宵节,元宵节吃元宵过节。以前是一家三口一起过,今年倒成了第二次他和陈念独自两人过这个象征着团团圆圆,和睦幸福的节日。转念一想,这个节日似乎也用来怀念离别的亲人。
“小老板,你怎么一会傻笑一会皱眉的?”德维特在王念相失神时,一杯冰饮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冷湿滑的触感,成功惊回了失神中的王念相。“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呢。”
“别闹,货搬完了吗?橱柜里的蛋糕应该不够撑到今晚十点关门吧?我去后厨多准备一些。”王念相就如喃喃自语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话,侧身从德维特身边走过,直径走向后厨。
而杨景泰却在他经过柜台时,在他身边低语了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整理整理走出来了吧。”
他扯起一抹微笑。“我知道了,我会走出来的。”
就在元宵节的这天,照常接放学的陈念到店里,一直到晚上休业。陈念总会乖乖在柜台上写着家庭作业,完成后便会过来帮他些小忙。晚上的客人相对白天来说,只要不是遇上个节日,基本都会比白天轻松许多。
年轻人晚上都不会来这种闲情无激情的地方吧?
小学的作业还真没有想像中的少,送餐时经过了数次,见陈念勤奋好学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陈念一抬头便见自家老爸嘴角上扬,略带着欣慰的笑意,道:“爸,怎么了?”
“没事,爸就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做完作业晚饭就在这吃吧。”王念相刚要转身回后厨做份盖饭,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元宵节。便想问问他儿子。“给你做青椒炒肉盖饭后,爸再给你煮份元宵吃吧?”
“好。”陈念应道。
这时,王念相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好意思王先生,现在才来通知你。我们从你一年半前签的手续中得知您的联系方式,陈先生现在我院,希望您过来付清一切治疗费用……”
王念相得知这个消息,急忙穿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就往店外跑,还不忘将陈念托付给杨景泰。“景泰,你先帮我照顾下小念!小念,你要听你景泰叔叔的话。”后者明显是对陈念说的。
匆忙赶到医院,填了手续,用陈宾白过去给的卡支付清了医疗费用。他记得他说这张卡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们说他叫陈宾白。
可他对这个名字却没有一丝的印象。有时猜想,这个名字会不会也可能是他们强塞给他的?
他们说,这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俊秀男人是他的“挚友”。与其说是“挚友”,不如说他们是一对合法的“夫妻”,有个姓陈名念的儿子。他想这自然是收养的,毕竟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
这个男人或许曾经是他的挚爱。
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错了,他好像还能感觉得到自己还爱他?
隐隐约约的独占欲。
不想看见他眼底的悲伤,不想见他皱着眉,不想他露出担忧的神情……这或许是这身体残留下来的记忆吧?他想他对自己笑,笑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他们告诉他,他是由于一年半前的飞机失事,侥幸存活下来的幸运者。头部受了重伤,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幸免,本以为就会这样因失血过多而亡,他却令人惊讶的活下来了。
他们说,他有一家和朋友创办的公司。也就是昨天晚上赶来的那两人,他们叫他陈宾,这个缩减的称呼方式意外的比陈宾白要熟悉得多。
他们说,飞机失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们说,昏迷不醒时,嘴里一直呼唤着这个俊秀男人的名字……
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自己是谁?但他却还记得这个男人的一切,不管是过去的戴蒙克,还是现在的王念相都还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人。
王念相站在他的床边,怎么形容,简直是一副他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立马不见的悲伤表情。他想抱他入怀中,想要安慰他。比大脑更快的,他的身体提前做出了反应。轻轻将他搂进怀中,拍拍他的背安慰着。“笑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王念相抓着他肩膀的手颤抖着,不一会,他感觉肩上湿了一片,他还是哭了。
他在他的耳边,温柔道:“我回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他们曾经一起经历了哪些难忘的事情,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他,竟自私的不想对他松手,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要将他占为己有。
人还真是自私的,自私的独占欲。
进病房的医生假装咳了咳嗽。王念相急忙起身,略显着急的问医生。“那现在他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可以是可以,注意好饮食就行了,签了手续就能出院。”
☆、第三十八章
《青鸦》第三十八章
出院后,陈宾白格外的黏王念相,只要是两个人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王念相暂时休业一个月,也当是给大家放放假,毕竟他们店里是很少休假的,这么一来正好让大家放松放松,享受下生活。陈念又到陈妈那边逍遥快活去了,知道了陈宾白还活着的时候,陈妈可比谁都要高兴,瞬间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