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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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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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气冲冲地走过去,才发现——醉鬼!不由出言戏谑道。
  “您也真是厉害啊,这么宽的马路,还能分毫不差地撞上我这辆比指甲盖还小的车?”
  和臻扶了下头,“抱歉,刚有一只狗跑过。”他指了指那只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他车轱辘旁的流浪狗。
  那只小狗正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两人。
  “呀,受伤了吗?”陆友铭放下手里的袋子,蹲下来,抱起那只小狗。
  和臻这才看见小狗的腿似乎被什么划伤,毛上沾着血,怪不得刚才跑得那么慢。
  “这不是拉布拉多吗?怎么这种狗也没人要?”陆友铭神奇地从自己的车里取出一个小急救箱,迅速地给那只狗清洗了伤口,敷了点药粉,缠上纱布。
  “不是纯种。”和臻下车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清醒了些,这才认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天在河边看到的那个男孩。
  “咦,是吗?我可不懂这些,现在人养条狗都这么挑剔?啧啧。”
  和臻:“那你把它带回家?”
  陆友铭皱了皱眉:“那我还真不敢把它带回去,我家那位要是看到了,非得炸毛炸上天,我都不敢保证日子会比它流浪着好过!”
  和臻抿着唇没说话,他看到陆友铭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脸上洋溢的却是幸福和满足。
  他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取出纸笔,写了个手机号码递给陆友铭,“我手机没电了,麻烦你打这个电话,是我的司机,他会处理好你的车的。”
  “额……那行吧,你没打算赖账,我也就不好再责备什么了。我看你也是斯文人,以后别喝了酒还开着车乱跑知道吗?这是醉驾!”
  和臻冷冷瞥了他一眼。
  陆友铭撇了下嘴,讷讷地把刚买的甜品递过去:“甜品送你吃,解酒。”
  和臻没有接,也没有再理他,心口的疼痛却更加尖锐。
  他们的温柔,都是用不完了才施舍给自己的。而他想要的,是有一个人,能专注地只温暖着自己。
  他看了看那只跟自己一样根本没人要的小狗,鬼使神差地没有嫌弃它的脏乱,把它带回了家。
  只是后来,陆友铭为什么不记得它?而且好像也不记得自己?
  “想什么呢?”陆友铭的问话打断了和臻的思维。
  他摇摇头,立起了身体,问陆友铭:“那个人,会是你吗?”
  *
  陆友铭到最后也没有问和臻说的“他”是谁,和臻愿意把心事对他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一个只会忍耐的人坦白说出“我很难过”,这就像是把毒疮挑破了一个口。
  陆友铭不敢说功劳在于自己,而他确定,自己的存在降低了和臻的“孤独感”。
  大多数成年人的抑郁类、“自闭”类精神障碍来自于对这种“难过”的压制和忍耐,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忍耐,就是因为“孤独感”。
  如果一个人能从周围感受到自己并不孤独,那他才会有诉说的欲望,也就不会选择忍耐,“难过”才不会被恶意累积,压垮神经。
  这次的事,除了让和臻第一次开口诉说,还让陆友铭意识到,和臻对自己也是有那么点超出朋友的在乎的。
  这个认知,让陆友铭高兴了好久。愉悦一直持续到第三轮面试,直到他遇见那个大学教授——陆知枢。
  经过第二轮考试,只有六十人进入第三轮的面试。第三轮面试地点仍旧在J市,请的是跟余老有一些往来的几位中年医生和中医学校的大学教授。
  陆友铭绝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叔叔。
  当年叔叔和父亲闹掰的时候,他还小,其中缘由只听个七七八八,父亲也从来不准提。
  后来他还是听旁人说,当年叔叔说要改门风,走中西医结合的道路,父亲骂他不孝,说他不配传承陆家的医术,叔叔却觉得父亲太过迂腐,固守传统,没什么大前途。
  两人各持己见,最终不欢而散。
  再后来,听说叔叔出了国,他小时候还很憧憬,曾经把叔叔那种特立独行当做榜样,最后报考也瞒着父亲报的中西医。
  结果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中医的路子上,而且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
  他也越来越觉得,父亲之所以坚守,恰恰是因为他有那份天赋,只有一条路走不到头的人,才会另寻他途。
  他见到陆知枢是在面试的前一天,原本一天安排20个人面试,但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没排到陆友铭,就被告知,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明天才能继续。
  陆友铭望过去,连带自己还有四个人。他们跟着后勤人员往给他们安排的招待所走去,面试间的门打开,两个中年男人走出来,陆友铭不经意望过去,顿时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位穿着短褂的中年男人对他点头,和蔼地笑了笑,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朝他走来,“友铭吗?都长这么大了?这鼻子眼跟小时候一个样,怎么?还认识我吧?”
  “叔。”陆友铭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哈哈,好,没想到现在这么英俊,还真有大哥当年的风采。”
  “您怎么会在这里?您又回归中医了吗?”陆友铭问。
  陆知枢也没为他唐突的问题感到气恼,笑着摆摆手,“一言难尽啊!我现在在E大任教,主讲中医理论。你也知道,当医生太累,我这是逮着个机会赶紧转行了。”
  “哦。”陆友铭不冷不热地应了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陆知枢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拍着他的肩说:“倒是看到你我很意外,我看着面试资料里的名字,当时还愣了一下,想着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陆友铭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是,大哥怎么会让你门外拜师?”陆知枢抚了抚下巴,不解。
  陆友铭心虚,就知道会被问到这茬,苦笑着说:“我也一言难尽。”
  “哈哈,好一个一言难尽。走,咱叔侄俩好好喝一杯,慢慢说。”

  ☆、明年今日

  
  “没想到你的性格跟你父亲一点也不像。”陆知枢把手中精致的青瓷茶盅放在黑檀茶盘里。他把茶海里的核桃茶宠取出来,用茶壶里的最后一口茶汤给喂了,再把茶壶蓄满水,给陆友铭面前的茶盅添满。
  金黄|色的茶汤,清透纯澈,飘着淡淡的清香,背景音乐是悠扬的古筝。气氛有几分儒雅。
  他们坐在一家茶馆的半开放包厢里,陆陆续续谈着过去,谈着父亲。
  “倒是和你母亲挺像,很善良,容易心软。”陆知枢缓缓说着,陆友铭没接话,他不觉得这是优点,因为这种性格特征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软弱。
  “但其实,跟你爷爷也挺像的,父亲的性格也是这样。说起来大哥才是陆家的特例,性格强硬,还有些顽固?”他语调上扬,似是在征求陆友铭的意见。
  陆友铭没打算解释什么,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有点。”
  “他能不那么清高就好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走出青参县,走向全国。”陆知枢啜了一口茶,“他太不懂得识时务,当初省长去请,竟然吃了他的闭门羹。”陆知枢摇了摇头,“真为他感到惋惜。每每想到,原本我们能够一起坐在这里喝茶闲谈的,如今却落得这样难堪的境地,真是太遗憾。”
  这话说的倒光唐,可听在陆友铭耳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不成父亲现在的身份还不配跟他喝茶闲聊?他心里有那么点不太舒服。
  “父亲只是想守着陆家的根基。”陆友铭解释了一句。
  “呵呵……”陆知枢笑了一声,缓缓说道:“迂腐……”
  陆友铭眉毛动了动,心里有些不悦。在这件事上,虽然他没有选择父亲坚持的道路,但他从不觉得父亲的选择有错。
  传承,是一种很隆重且严谨的仪式,他的父亲抛却名利,坚持本心,把祖上的医学精髓完整且精益求精地传承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件伟大和值得尊敬的事。
  陆知枢做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做,都无所谓,但他没有资格对父亲评头论足。
  陆友铭心生快速结束谈话之意,语气严肃了起来:“父亲确实清高,然而自古但凡天资过人之人,都不免显得有些清高,因为他们总是能看到领悟到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东西,他觉得平凡,说出来,别人却不能理解,就说,此人甚为清高。”
  陆知枢听他说完,脸色一僵,变得很难看,他自然听得出来陆友铭话中有话,这不是在暗里讽刺他太过平庸吗?
  “哼。”他一改刚才的温和形象,哼了一声。
  陆友铭端起茶盅,也不再故作拘谨,把茶水一饮而尽。
  他现在明白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的原因了,面前这个人,透露着一种自内而外的做作和虚伪,让他很是讨厌。
  医路不成反倒躲进大学里当起了老师,一行十几人只有他故作姿态地穿着褂子,若不是陆友铭对他的能力早就有所耳闻,恐怕也要像其他面试者一样,觉得他是道行颇深的老学究了。
  他不喜欢这种姿态,表面功夫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没有真功夫,身在医界,本身就应该感到耻辱。
  “小子说话倒伶牙俐齿,有几分你父亲的刺人劲儿。”陆知枢毕竟圆滑,没把那份不悦持续得太久。“但怎么说也不过是靠别人上位,你可没清高的资格。也不知道姜枣看上你什么了?穷酸书生一个,只会空谈情怀。”
  陆友铭一愣,挺直了脊背:“你说什么?姜枣是谁?”
  “呵呵,别跟我装傻。你要不认识姜枣,她能一一叮嘱各位评审放你通关?”
  “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哈哈,可笑!”
  陆友铭沉默了几秒,从陆知枢轻蔑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窥探到了一丝信息,他不由提高了声音:“这不公平!你是大学教授,为人师表,怎么能做这种事?”
  他早听和臻说过,这其中会有黑幕,但没想到这次的黑幕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虽然利用了前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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