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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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俗子异闻录-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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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拿着念珠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
  “这么说来贫僧的确有点印象,不过这个人早已回到长安的华严寺中,之后再没回来过。”
  


☆、相逢终恨晚

    虽然距离刘公子有段距离,然而他脸上的失望却被赵修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那位叫做寒山的僧人,对于刘公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但是既然要找人,为什么都过了二十天才想起这件事,而且非要避开赵修呢?
  也许自己不该这么多事,赵修想着退回到刘公子视线不及的地方,特地加重脚步声让对方听见。再从转角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主持的身影,只剩下刘公子和仆从。
  “多谢赵道长,真是麻烦你了。”
  刘公子向赵修微微鞠躬,接过他取来的泉水,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又将瓢还给赵修。已经习惯了刘公子的颐使气指,突然这么有礼貌起来反而叫人觉得不适应。赵修惊讶地只知机械地转身将瓢送回原处,就连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仆从都难得地瞪大了眼睛。
  “你家公子没事吧?”
  回百草堂的路上,赵修悄悄地问起刘公子的仆从。这刘公子该不会又吃了什么药弄得脑子不正常了吧?赵修实在没有办法把彬彬有礼这个词和刘公子联系到一起。与其说刘公子变得礼貌了,倒不如说是换了一个人。赵修想起昨晚刘公子的异状,忽然觉得也许事情要比他再次服食五石散更加严重。
  “大概是最近累到了,或者春天过去了?”
  仆从歪着头,困惑地说。赵修不知他的话中有几分认真,不过刘公子突然之间巨大的变化他不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他没有一点关心的意思,最多是有点疑惑罢了。
  虽然赵修不认同把刘公子的变化归结到这种事上,但是春天的确快要过去了。早上出门时尚有一丝寒意,现在却已经是艳阳高照,稍微运动一下,赵修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们从智化寺回到百草堂时,一起出门到青轩山送药的柳安居还未归。刘公子似乎很受打击的样子,一回来就躲进房里不出门。
  “赵修!”
  一听就是柳安居一边狂奔一边发出的声音。赵修愣了一下,自从那件事之后柳安居就有意不再亲近自己,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绝不会这么焦急地叫他的名字。
  柳安居喘着粗气冲进来,弯着腰断断续续地说:“……死……了……”
  说完这两个字,柳安居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似的,靠在墙上哭了起来。赵修知道他最近都在给住在青轩山上的一个肺痨病人送药,今早似乎也是拿着治肺痨的药走的。那个人应该已经是病入膏肓,不管是什么时候死去都不足以为奇,今天大概是大限已至吧?平日胆小的柳安居连看到山里有只死掉的兔子都会害怕,更不用说见到尸体对他的冲击了。
  赵修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柳安居的手臂。
  “到底发生了什么,仔细地跟我说一遍。”
  柳安居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凝视着赵修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靠在了赵修的胸口。他的话断断续续不是很好理解,不过赵修还是清楚了整件事。今天早上柳安居照常上青轩山给寒山送药,但是到了之后怎么敲人都没有人应。他以为寒山临时有事出去了,就走到窗边想把药直接放在靠近窗子的桌上。一打开窗户,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窗口望去,看到寒山嘴角沾着血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柳安居立刻从窗子跳进屋里,但是寒山的身体已经冷了。六神无主的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赵修,于是匆匆地跑回了家。
  “那个叫做寒山的人,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虽然柳安居给寒山送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过因为最近几乎没怎么跟赵修说过话,今天他才是第一次提起寒山的名字。但是赵修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想起了今早在智化寺听到的事。刘公子的变化到底跟那个叫寒山的人有什么关系,赵修暂时还想不通,不过很快就可以查明。
  “我只知道他以前是和尚,寒山是他的法号。”
  在赵修的安抚下平复了许多,柳安居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说出一句话。
  “以前是和尚啊。”
  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赵修低声重复道。他拢了拢柳安居有些凌乱的头发,像以前一样拿出汗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
  “不如就把寒山火葬吧。青轩山山路难行,把他的尸体搬下来太危险了,我们背些柴火上山,就在他家附近火化。你到刘公子房里,就说有一个叫寒山的朋友病了,请他帮一下忙。然后背上家里的柴火带着他上青轩山。我会先去再买些柴,随后就跟上你们。”
  赵修弯下腰,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一直低垂着的头。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注入柳安居的身体似的,赵修无意识地加重了搭在柳安居肩膀的手的力道。关于这件事,赵修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无论如何都需要柳安居的帮助。
  “刘公子会帮忙吗?”
  自从被刘公子袭击以后,柳安居对于那个人就一直很抗拒,就连吃饭时都是能避则避,就像老鼠躲着猫一样。
  “会的。记得要说寒山病了,别把实情告诉他。如果他问你为什么带柴火,你就告诉他需要烧热水害怕柴不够。明白了吗?”
  柳安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按照赵修的指示去了东厢。一转眼的工夫,一脸急躁的刘公子就拉着柳安居出了门,仆从不情愿地背着柴火跟在他们后面。见刘公子已经走远,赵修到东厢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记得
  自己曾经看过寒山的地址,青轩山也曾去过几次,非常容易就找到了山腰的小木屋。看到门口的木柴,赵修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听到他的脚步声,柳安居出门迎了上来。
  “赵修,刘公子好像不太对劲。”
  柳安居不知所措地拉起了他的手,单薄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温热的指尖传来阵阵战栗,不知是因为疲劳还是激动。赵修将柴放在地上,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
  木屋里突然响起尖锐的叫声。他们冲进木屋,看到刘公子跪在寒山的床边痛苦地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是撕心裂肺、仿佛连内脏都要呕出来的声音。
  “你不是刘公子吧?”
  赵修望着刘公子不停抖动的背脊,冷冷地说。柳安居和刘公子的仆从听了他的话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地望着他。刘公子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当场一动不动。在沉默的尴尬中不知过了多久,刘公子才缓缓回过头来,但却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双眼茫然无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公子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他僵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赵修,目光中露出走投无路的人所特有的绝望与凶狠,就像会随时扑向赵修的猛兽。柳安居有些害怕,悄悄揪住了赵修的衣角,然而赵修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
  “如果你不说,我就只好让你灰飞烟灭了。”
  赵修拿出在刘公子房中找到的画卷,把火折子放在底下作势要烧。刘公子立刻像豹子一样扑向赵修,想要夺走赵修手中的画。然而赵修一抬手轻巧地把画收起,一个转身就躲过了刘公子的攻击。他顺势抬腿一踢,刘公子闪躲不及,正好踢在了他的腹部。刘公子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刘公子的脸孔因为痛苦而扭曲,他捂着肚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赵修稳稳地踩在脚下。光是这样还不够,赵修竟然抄起桌上的粗瓷碗抛向窗外。破碎声音响起的同时,窗外也响起男人“啊”的一声惊叫,随后便是身体倒地的闷声。
  “刘温琪,麻烦你把窗外的人带进来。小虎牙,帮我那两根绳子。”
  赵修散发出从未有过的迫人气势,沉稳的声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成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记了自己存在的两人这时才回过神来。柳安居解下捆柴的绳子交给赵修,赵修拿着其中一根把无力反抗的刘公子绑了起来。仆从“嗯”了一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出木屋,不一会儿就架着一个已经晕厥的男人进来。
  男人非常奇怪,这么热的天气居然带了一顶蒙着黑纱的笠帽,把脸完全遮住了。赵修拿着另一根
  绳子熟练地把男人绑了起来,接着毫不犹豫地摘下了他的笠帽。看到男人面貌的一霎那,柳安居不由自主地惊叫了出来。长着一张正常青年脸孔的男人,却像百岁老人一样没有一根黑发。这张脸与满头的白发完全不相称,若这人不是容颜不会变老的妖怪就是像伍子胥一样一夜愁白了头。
  “果然不出所料。”
  赵修看着被束缚了自由的两人冷冷地说。
  “放开我!”
  刘公子拼命地挣扎着,但是绳子很紧,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
  “我对你并无恶意。我想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最清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灰飞烟灭的话不是说着玩的。”
  


☆、最后的葬礼

    刘公子凶恶的脸好像一下子垮了一样,褪除那虚张声势的防备,剩下的只有悲哀和痛楚。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听到刘公子的喃喃自语,赵修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把画放在桌上,温柔地注视着满面泪痕的刘公子。
  “是这个人一直在供养你吧?”
  赵修扬了扬下巴,指向还没清醒的男人。刘公子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可是柳安居和仆从两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完全不明白赵修在说些什么,两人疑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仆从轻声问道。总像带了一张面具的脸此刻异常生动,他平时这么扭曲的个性想必是与这么扭曲的主人相处太久才形成的吧?
  “你家公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赵修将桌上的画递给仆从,“这幅画里的女鬼附在了你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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