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类这种生物近年来不喜生育，要马上找到新生人类可能要去较落后的地方，像是衣索比亚之类的。一般生灵管理局不喜欢让幽灵转为其他生物，因为生命周期太短，这样户籍手续又要转一次，非常麻烦——这就是所谓的公务员心态。所以另一个选择就是直接移民到灵界，那里都是灵体形态，就没有这问题。但很多年前，灵界就不喜欢接受人界的灵体移民到那里，说是什么灵口超额。我觉得那都是废话，以前一界分为三界时，灵界的居民还不都跟人界的灵体由同一处来！只是我们发明了什么有机体形态让灵体进驻。再来我要说……”
“等等！不要再说了！”女孩停止哭泣，一手抓着面前的铁丝网，企图阻止滔滔不绝的水凡。
“那为什么不能以灵体待在人界……不对！我要说的是，我看的小说上写，死掉以后应该会有帅气的死神来接我，说不定会和我相恋，难道不是吗！？”女孩此刻的表情有些慌乱。“为了符合形象，我还特地穿上集会用的制服……”
叹口气，水凡继续说：“虽然派遣来迎接灵体的人员都是特别挑选过的，毕竟对外的门面还是帅气美丽的形态比较好，但是和你相恋是不可能的，和任务谈恋爱是犯法的，也违反职业道德，后果很惨……”
“没关系！虽然和我知道的不一样，但是禁忌之恋才美！”女孩又一脸梦幻。
水凡忍着嘴角的抽搐，在心里滴咕，够了……你干脆跳下去算了……重新换个脑袋说不定会比较聪明。
“这位学姐……你到底是为什么想自杀？”干脆换着方式说服看看。
04
行政大楼13F
寥静的长廊里，盛千曜踩着绣工精致的波斯红毯逐步前进，间隔如一的步伐彷若无声。来到尽头，他单手推开面前的巴洛克式雕花大门，毫不犹豫地举步而入。
“嗯……嗯……啊！？”原本粗喘不已的男声，惊见不速之客的出现，吓得缩进另一具温热的胸膛中。
“我打扰了？”盛千曜微微一瞥交缠的身影，红润的唇型抿起上扬，便是风华清丽的一笑。可惜……笑中有着浓浓嘲讽意味。
“我说……”将怀中的人往旁“一搁”，青年甩了甩凌乱的发丝，理了理衣容不耐地盯着远方的人：“下次进来前先敲个门好吗？千曜。”
“敢在学生会办公室做这种事，还怕人看？”在办公桌边坐下，盛千曜仍持着笑，语气里的警示意味却很明显。
“基本上，非学生会的人是进不来这里的。”对于盛千曜的愠意似乎早习以为常，他走近桌边，俯下身在对方耳边低语：“容我提醒您一声，副会长。”
埋首案牍的脸终于抬起，盛千曜又是一笑：“那么，也容我提醒您，想想自己的身份，会长。”语气依旧平淡，却听得出后面两个字刻意加重了些。
眼前的男子正是艾丽诺大学的学生会会长，平秋华，之所以会当上会长，除了他那傲人的家世背景，还有无人能及的交际手腕。
“啧……你还是这么无趣。”
“如果这是赞美，我会欣然接受。”美丽的眼角一瞥，却带着冷意。
“……是吗？”平秋华发现盛千曜似乎有意杠上，唇角的升起一抹淡笑。
“上周开会决议的大楼工程案处理好了吗？”不再继续目前话题，盛千曜忽然丢出一句话。
平秋华挑了挑眉扔回一句：“早就处理好了。”
“是吗？辛苦了。”还是冷淡的语气。
“只要跟校董那边施加一点压力，不都要乖乖地听我的话？放眼艾丽诺大学，有谁做事不看我三分薄面？就你偏偏……”语尾似乎有意无意带了点试探。
“嗯哼。”声音的主人有意无意地翻阅公文，思绪早已不在对话中。
“话说回来，千曜……”
“嗯？”
“你今天……有心事？”从一进门，他就可以感觉到盛千曜若有所思。
“……”翻阅的动作倏然停止，冷凝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关心一下也不行？”眼睛微眯，彷佛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只是私事。”
“喔？不方便透露吗？”这下好玩了，有什么事可以让号称“冰山美人”的盛千曜牵挂的？
盛千曜冷冷瞥了平秋华一眼。
“好好……与我无关。”平秋华举手放弃。但这么有趣的事，要他放弃不查实在很难啊！
“……所以，你就为了这件事想不开？”一边嗑着刚买来的便当，水凡的嘴角又下垂了几分。
“嗯……呜呜呜……”想到伤心处，女学生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水凡的头开始抽痛。干，你果然应该跳下去换个脑袋……就为了告白被拒！？
“学姐，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忍，千万别一时冲动把这个花痴推下去！
“人家……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是千曜学长他……他连看都不看就把人家的情书丢到垃圾桶！呜呜呜呜呜……”
“很正常啊，他会打开看才有鬼吧？”根据他的调查，盛千曜在学校的知名度颇高，却是学生会中唯一没有异性朋友的人，所以也给了一群女生遐想的空间，只是人人有把握，个个没机会。
像这样的人，不是倾向有问题，就是铁石心肠一个。由于没有传闻他和哪个人“交往甚密”，所以他大胆猜测盛千曜根本是冷血动物。脑海又浮现对方冷绝的眼神，让他浑身疙瘩再起。
“连你都这样说……呜呜呜……”女学生饱受打击的脸再度哭花。
“呃，我的意思是说，以盛学长这种个性的人，对告白者通常是很狠的。”老爸，我够仁至义尽了吧？再扯下去我要吐血而亡了！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女学生顿了顿，目光终于对上水凡：“刚刚我看到学长递名片给你，终于明白……”
“什么？”水凡因为女学生的眼神浑身一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有回答，女学生兀自喃喃：“呜……所以我才想今生与学长已经无缘，说不定到了另一个世界有更值得期待的恋情……”说完，眼神飘向远方，一脸陶醉貌。
啊！？“喂！给我说清楚！”
“你们……要幸福喔！”女学生清秀的脸蛋终于漾起笑容，转头握住水凡的双手。
“……学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05
“他妈的有够累……”颓废走在回家路上，水凡踏着缓慢步伐边敲着僵硬肩颈。
为了“规劝”思考走向奇怪道路的花痴学姐，他持着老爸不断教导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家训，耐着性子跟对方谈了一下午，谈到他觉得自己缺失的“水家善心”，必定在今天从他的血液基因里突破重围杀了出来，他想阻止也无法阻止。
“唉……”可是还是很累啊……
死就死，不过就是换个躯体，他干嘛这么费心！？
绕过几条小巷，他一路走到管辖区边界上的一栋民宅。外围是石砌矮墙，矮得行人可随意见到里面的两层楼房屋，及门口一小片花圃。房屋样式则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就算盯着看十眼，一般也顶多能说出个大门、窗栏位置。至于外观设计……则和这条街内至少二十户以上一模一样，方方正正，白白洁洁，绝对保证平凡得不会被宵小看上。
打开围栏大门，一路穿过小花圃走到房屋大门前，他如往常犹豫了半秒，按下电铃，在通话那端出现接听音效时，缓缓开口，“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声音无奈而飘渺，却又要维持一定音量。
自从他老爸发现他对人无爱、对灵无心后，深怕他有天误入歧途，因此规定他每日进家门前一定得背十条家规不可。
拜托……冷血一点才不会感情用事！要是他三天两头为鬼怪的遭遇感动落泪，那还执勤个屁！？水凡在心中愤恨不平地想。
“孔子的中心思想是个“仁”……”顿了顿，他努力转了转脑袋，才终于挤出下一句：“……打败邪恶偷渡，还我清静河山！”妈的！为什么每个月背的都要换新！？
一面背诵，他注意到住家外面的行人好像放慢了脚步。
看屁啊……没看过有人“面门思过”吗！？
基本上为了自家安全，从围墙范围开始一直装设有“特殊防护”，就算是家暴或家庭式卡拉ok，基本上庭院以外的人是无法听到内部声音的。老实说……如果不是他老爸那么爱家暴，他觉得这东西还满好用的。尤其是在他背家训时。
“护卫三界和平……修身治界平偷渡。”应该快念完了，他老爸应该不会嫌他太小声吧？毕竟通话那端一点声响都没有，让他有些疑惑。
他下一句还没说完，大门就在他眼前弹开了一条小缝。
“我还没说完……”他老爸何时这么善心大发，没念完十条家训也放他进去？
又向前走了一步，他眯起眼开始观察开启的门板。
不会又是他老爸的诡计吧？上回故意跟他说要废除入门密语，害他一进门就被念，说什么侥悻之心不可有，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这大门看来很无害啊……
感觉庭院外缓下脚步的人愈来愈多，在这下班时段，就算厚脸皮如他，也觉得有点不爽了。